《难落墨》秋露冬寒

19、第 19 章

　　自己喜欢的人就在旁边熟睡着，邵澈起了一点小心思，碰一下就好，一下就好。
　　但是当邵澈的手快要触碰到言墨时，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邵澈想说既然都被撞破，那就把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吧，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太想接触，导致他忘了，感情是你情我愿的。
　　如今这个情况也只能悻悻然的作罢，想着等到晚上再提这件事吧。

　　言墨睁眼后，抓住他收回去的那只手，手指缓缓地往邵澈的指尖靠拢，再轻轻地扣住。

　　爱意不需要开口，行动也能表达。
　　不需要浮华的辞藻，只要你。

　　邵澈红了脸，紧紧地扣住那个第一次牵住的手。

　　回家后，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在进门前松开手，言墨这时才开口道：“既然我们都牵手了，也做好共度一生的决定，如果可以的话，就这样携手共进、相互陪伴到最后，好吗？”

　　邵澈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嘴却很快就给言墨答案，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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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澡时，言墨突然想起段信炎说过的话，不由得开始担心。

　　这个身份藏得太深，以致于他都差点忘记自己可是所谓的黑暗向导，早已有注定的伴侣，如果首席哨兵没有觉醒，邵澈也未必能过关斩将，成为第一，带自己回家。

　　坦白与隐瞒，果然还是……
　　坦白。

　　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能够找到一个最好的作为。

　　言墨将这件事告诉邵澈，语气里满是愧疚与不舍：“因为我的身份使然，我们的终点可能只到高三毕业。”

　　邵澈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没那么难看，先安慰他道：“没事的，觉醒这件事可不是谁能挑的。”
　　“而且现在黑暗哨兵的觉醒似乎也还没有消息，别紧张。”

　　莫星恰好听到他们的谈话，很直接的问：“你们决定要结成伴侣了？”

　　两人没说话，但是言墨点了点头，莫星沉默几秒后说：“你们，有分寸的吧。”

　　她倚在门边，语气不轻不重：“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你们清楚吗？言墨会给这段感情带来什么历练，邵澈你知道吗？”
　　“还有，据我的情报，黑暗哨兵早在七年前就觉醒了。你有办法肯定这个人一定是你吗？就算不是，你能肯定自己能够在竞技中拔得头筹吗？”
　　“如果你们什么都没有设想，那这份冲动只会带给你们苦难，而不是甜蜜。”

　　莫星的语气还是那样平淡，说出来的话语却咄咄逼人。
　　然而，这些都是他们未来中会遇见的事情。

　　现实是美梦破碎的所在地，陈列人们所有悔恨与悲苦。

　　任何人都知道这个事实，而莫星也只不过把前情提要的内容说出来，她并不是有意刁难，只是希望他们能够想清楚，这段感情会走的很艰辛。

　　石继安自然知道自己伴侣在想什么，所以过来劝合，尽量让莫星的态度看起来不是站反对方的。

　　虽然他想出手调停，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一个个慢慢的问吧，相信他们一定有答案。”

　　他们四人一同到客厅，两小孩没说什么话，莫星就直接主导。

　　“先跳过太遥远的未来，讨论近一点的，你们想好如果邵澈不是那个首席哨兵，高中毕业后的你们会面临什么吗？”

　　这一题由邵澈回答：“想过了。”

　　这句话出口的时后，石继安和莫星其实有些讶异，因为他们从没看过邵澈表露过任何一点的动机。

　　他很坚定地说：“我很久以前就想好了，所以这么多个日子，我才会一直想跟上言墨的脚步，就算首席哨兵比首席向导的武力还强，我也会选择比拼。”

　　所以邵澈那么久以来的努力，不仅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也是在给这份情感铺路。

　　莫星其实猜想过，只是那时的邵澈太消极，看不透他的想法，所以最后她还是将这个念头抹去，而这个人却颠覆她的想法，并且在很久之后证实自己这一猜想。

　　她又继续问：“既然你有答案，那就下一题。假设，你真的没能得胜，你知道你要面临的是什么吗？”

　　邵澈语气坚定：“我知道，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石继安有点好奇：“邵澈，所以你早就知道言墨的身份了吗？”

　　“只是恰好猜到了而已。”
　　两人太常接触，以致于邵澈能够透过比拼和作战猜出言墨的身份。

　　莫星最后还是给了他们一个忠告：“如果你们要结成伴侣自然可以，只是注定不会有好结局，如果你们要力挽狂澜的拯救这段感情，就要做好两败俱伤的心理准备。”

　　言墨紧抿着唇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他的觉悟心很强，可是当一切被搬上台面说的时后，又觉得很不堪。

　　邵澈不知道他怎么想，就是认为如果言墨没有做好准备的话，他可以一直等，等到言墨明白之后。

　　他回莫星：“我知道，虽然我不会预测未来，但是我已经把最坏的结局想过了。”

　　莫星点了点头，看向言墨，问他：“言墨你呢？你怎么想？”

　　她知道言墨不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退缩，可惜他似乎愧对于这即将发生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必然发生的，既然言墨作为首席向导，作为拥有极大力量的代价，就是用他拥有的一切去交换，包括感情，也包括，生命。

　　而邵澈同为首席哨兵，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活着看同伴逝去，如果这个同伴恰好是爱人，将会更加的痛心入骨。

　　这些都是定时炸弹，时间流逝一秒，代价就靠的越近。

　　所以莫星才希望他们能认清这一切，尽管这些可能还有十几二十几年才会发生，但是提早做好准备，才不会让后来的他们更加难过。

　　言墨终于是开口了：“作为这段结局不好的恋情的罪魁祸首，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我会珍惜每分每秒，至少，不留遗憾。”

　　承诺是最美好的谎言，听着动人心弦，却行欺骗他人之事，而今，言墨说的话就像是承诺给自己听。

　　不可能不留遗憾的，人总是在每一分每一秒后懊悔，后悔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

　　看清故事的结局，会从现在就开始感到遗憾。

　　莫星叹了口气：“既然都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为什么还会选择在一起？”
　　言墨答道：“就算结局既定，我也想体会内容的美好。”

　　石继安看邵澈没说话，就也问他：“邵澈，你呢？”
　　他说：“想放手一驳，在既定的命运中创造未定。”

　　四人陷入一阵沉默，最终莫星起身带走言墨，而石继安则是带邵澈回到房间。

　　莫星轻轻拥住言墨，言墨紧紧地回抱著她，此刻的他就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终于获得第二次新生。

　　她语气染上一层悲伤：“我好害怕你们即将要面临的这一切，不想看你们无能为力的挣扎。”

　　言墨将头靠在莫星肩膀，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我其实早就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只是如果妳没说，我真的很想等到事情发生再去面对。”

　　莫星愣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欣慰，语气稍稍轻快了些：“你们成长的好快，我还以为你们什么都没有想。”

　　事实则是，他们什么都想了，也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她又说：“想好了就好啦，别担心，未来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前行的，还有很多人会陪你一起。”

　　言墨回道：“我知道的，谢谢你阿姨，我从未如此安心过。”

　　与此同时，在隔壁房的石继安和邵澈也在谈话，但是这边的邵澈主动许多。

　　他问石继安：“你和阿姨都是向导，在一起的时后，也有这样被逼问过吗？”

　　“有啊，那是一个不太美好的回忆，但是后来我们用行动告诉所有人，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邵澈继续问：“那明知道会遭到反对，为什么还会选择在一起？”

　　石继安看向他，回道：“和你的理念很像，就是想试试看，如果能跨过这个坎就是我与莫星的缘分，如果没有，也就只是一个既定的命运而已。”

　　邵澈沉默没说话，石继安继续道：“无论未来如何，爱你所爱就好。”

　　“我会的。”
　　邵澈回答这个问题的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想过的坚定。

　　双双谈完之后，言墨与邵澈回到房间，以不同的身份再面对彼此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邵澈主动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告诉言墨：“无论未来如何，别自责也别后悔，只要一直向前走就好。”
　　言墨应了一声：“好。”

　　然后就紧紧地抱住邵澈，那人释放一些信息素，淡淡的红酒味道带起安抚的作用，虽然后半夜因为入梦，并没有多余的言语，但是言墨也终于没有在梦里看见不美好的事情。

　　邵澈则是在梦中被拉回到九岁那年，这个梦就像是试图在记忆里探查出一些关于身份的信息。

　　在梦中，他回到广播播报的当下，可惜记忆太模糊，他只能自己推测。

　　也许是因为梦太过于清晰，起床之后的邵澈打电话去问陆凝：“妈，你还记得我的原身份吗？”

　　陆凝想了想：“记得啊，是黑暗哨兵。”

　　听见他的母亲说的话时，很难以形容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说是欣喜若狂又不够贴切，大概就是，如果可以，他真想出去操场跑十圈来冷静。

　　陆凝问他：“是遇到喜欢的人了吗？”

　　“是啊，我想要有一个确切的身份让他安心。”

　　陆凝语气染上笑意：“那很好啊，等我离婚了，我就去投靠你那边。”

　　邵澈有些讶异：“你决定要离婚了吗？”

　　“对啊，我用我的双眼看见太多东西了，记忆也已经备份好了，就不打算再忍着恶心，也不想以身犯险，而且，现在手续办的差不多了，大概三天后，我跟你一起去拿回你的身份证明。”

　　邵澈叮咛道：“协议都要看好再签名，别让他好过。”

　　“知道的，先不说了，我要去签名了。”

　　两人互道再见之后，邵澈盯着荧幕，言墨则是趴到他的背上。

　　那人刚醒，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他问邵澈：“在想什么？”

　　邵澈笑着说：“在想，我的小男友好轻。”

　　言墨莫名害羞，跑去了厕所，而邵澈的笑颜慢慢淡去。

　　他其实是在想，陆凝也许很难过吧。

　　最初红着脸爱慕的人，最终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作者有话说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