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小魔尊》禾小之

19、见鬼

　　小七还在床上躺着，但他睡的似乎并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指尖揪着床褥，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花寂连忙上前摇醒他，叫道：“小七，醒一醒小七，我回来了……”
　　“滚开！”小七忽然睁眼，随即一把推开他，黑色的雾化为匕首，飞快的扑向他，花寂躲了一下，还是被狠狠的刺在了手臂上。
　　黑雾顿时消失，花寂的手臂上鲜血直流，他捂着伤口，叫道：“小七，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越王妃也听到动静，一下子推开了门，小七暴怒，花寂怕小七毁了这里，立刻用灵力关上门，将越王妃关在外面，急切的说道：“王妃，回房间等着，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在那同时，小七一掌打在花寂身上，花寂重重的吐了口血，小七抓着他的衣领，冷声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花寂咬了咬唇，果然是因为他动了梦中的质子花寂，那是小七最不敢碰的地方，即便小七离的那么远，还在昏睡和魔尊的状态，居然还是受到影响了。
　　说白了是因为小七太在乎他了，所以此刻才会伤到胆敢碰那个人的他，花寂甚至不知道该喜还是悲，他用手抓住小七的手腕，偏过头艰难的说道：“小七，放开！”
　　小七不放，掐的更紧了：“你以为你是谁，连他你都敢碰！”
　　“我是你师父！”花寂手边骤然冒出冰蓝色的光芒，一掌掀开了小七，随即飞快的避开小七的攻击，闪电般掠过小七身边，按住他的后颈和手臂，一把将人押在了桌子上，说道：“我才是你师父，你给我看清楚了！”
　　“你闭嘴！”小七用力挣扎，魔力瞬间撕裂了房间里所有家具和装饰，棋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小七忽然翻过身，一脚踢向花寂，花寂飞快避开，小七手心里黑雾混上了红色，他冷声说道：“你不是他，你敢背着我去杀他，找死。”
　　花寂见小七又开始燃烧心血，也不敢再和他打，半跪在地上，说道：“你敢杀了我吗，杀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花寂了，你不想看着这张脸吗？”
　　小七顿时停住了，花寂冷冷的看着他：“怎么样，你舍得吗，我现在就是他，我就是唯一的花寂，除了我，你还想得出他长什么样子吗？”
　　小七手里的雾气消失，他身形晃了晃，花寂飞快的扑过去接住他，将他抱在怀里，心疼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头疼了？”
　　小七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花寂的发丝，忽然落了泪，轻声说：“我不舍得，就剩这一个了……”
　　花寂把他抱紧了些，轻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会带你回家，睡吧。”
　　“你为什么要杀他？”小七埋在他怀里，泪水一会儿就洇湿了他的肩膀，他分不清自己是太子还是魔尊了，只是感觉浑身都疼，一遍一遍小声问着。
　　客房已经不能住了，花寂抱着他换到了另一间客房，帮他盖好被子，说道：“小七，我才是你师父，他不是，知道吗？”
　　小七紧紧捏着他的手，却不愿意看他，只是闭着眼睛，将头偏过一遍。
　　花寂狠下心，按着他的手跟他认真的说：“我不想刺激到你，每次说到这个你都不愿意接受，可能在你的世界里他再也不回来了，你把自己困在这里，可其实不是，他还活着，小七，我就是他，我回来找你了，清醒一点好不好？”
　　小七依旧不理他，花寂正要再劝，房间里忽然黑了起来，那是种不正常的黑，就像是一片阴翳连屋子里的烛光都遮住了，花寂顿时警觉起来，不过片刻，忽然听到越王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啊啊啊啊来了，殿下，花少主，鬼来了！”
　　越王妃飞快的撞开了花寂的门，狼狈的扑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孩童的笑声，如同四面八方传来，整个房间都暗了起来。
　　好像只有一个小鬼，又好像无数的鬼，围绕着花寂，花寂的手臂和腰间伤口裂开了，这会儿还在流血，他咬了咬唇，看了小七一眼，也不指望叫这小孩了，只能凝起法力给他们三人撑起了结界。
　　但花寂受伤不轻，法力已经不够了，小鬼的声音围着他，和大多数鬼婴一样，诡异的童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鬼气影响人的神智，带人进入那只小鬼想给人看到的画面。
　　花寂回头看了看，脚下已经不是越王府了，这里是个荒凉的村子，他往前走了几步，只见村前界碑上清晰的写着：“北武城。”
　　他往前两步，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不远处小七手舞足蹈的对身边的男子聊天，自卖自夸的说自己怎么怎么厉害，救出了这几个女孩。
　　那时候大概是小七跟韩枝去救了小孩的时候，花寂看着他们身后跟着一串糖葫芦一样的小女孩，看着小七那时万事无忧开开心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七好像看见了他，飞快的向他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撞进他的怀里，兴奋的说：“师父，你怎么来了，你看，我救了人哦，他们那边有人卖小孩，太过分了，就是拐卖小女孩然后抽血说是什么炼药，太恶毒了，我和韩枝把他们一锅端了！”
　　花寂好久没有见过这个小七了，那么鲜活可爱，他一把抱住小七，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没受伤吧？”
　　小七连忙摇头，邀功似的说：“才没有呢，我武功多高啊，我跟你讲，那个村子里全都是土匪啊，真的，他们就是专门去拐卖别人家的小女孩……”
　　小七说的兴致勃勃，花寂走向那个绳子上牵的最后一个女孩，蹲下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抬头看着她，最终小声地说：“我叫刘飘飖。”
　　花寂笑了一下，说道：“你要回家了吗？”
　　小女孩咬了咬唇，似乎有些纠结，她有话想说，可她没有说出来，小七越过她抢先道：“当然要回家了，她父母都在等着她了。”
　　花寂想说，不要让她回去，可他想要张口的功夫，小七已经带着小女孩走向回家的方向，他记得，当初他问的好像并不是这些，他那时总被小七扰的心神不宁，那女孩也并没有那么显眼，他和小七韩枝一起，亲手将她交给了她的父母，那对看起来十分急切的夫妇。
　　花寂再一眨眼的功夫，场景变了，那时花寂要带小七回家了，小七之前去了趟皇宫，按惯例参加皇帝寿宴，回来后跟韩枝告了别，跟着花寂回云间。
　　北武城就在云间脚下不远，当时被拐卖的女孩离云间都不怎么远，花寂和小七途经一个村子，就在那个村口，花寂去买了本书，回过头的时候，看见小七正蹲在门前和一个女孩聊天。
　　可花寂当时就看得出，那是个鬼啊，那已经不是个女孩了。
　　花寂丢下书飞快的走过去，拽起小七问道：“你在干什么？”
　　小七指着女孩，疑惑的说：“跟她聊天啊，怎么了，师父？”
　　花寂顿时汗毛倒竖，他有点不敢置信的问小七：“你能看得见？”
　　小七十分不解，顺着花寂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一眼过去，小女孩已经不是她刚才看见那个样子，这个女孩的头好像被什么砸破了，像个血葫芦，满脸都是血，大张着嘴，牙齿尖尖的，里面也溢出血迹，她正对着小七笑，叫道：“小七哥哥，你能看见飖飖吗？”
　　小七这辈子最怕鬼，但这还是第一次见鬼，他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飞快的跑到花寂身后，叫道：“师父师父师父师父，这是鬼吗？”
　　花寂面色沉重，他看着小鬼，问道：“你是那个叫刘飘飖的小女孩，是吗？”
　　小鬼哈哈哈的笑，笑声有点尖锐，死死瞪着花寂：“我说了！我说了我父母都是生女贩卖的坏人，你们为什么不信？你们是没见过坏的父母吗？为什么要送我回去！”
　　小七确实吓着了，脸色发白，花寂牵着他的手，尽量镇定的问小鬼：“你父母做了什么？”
　　小鬼说道：“他们杀了我！他们用锤子杀了我，把我埋在后院里，因为我不值钱了，我卖不出去了，没有人要我！”
　　小七愣了愣，他很害怕，但还是从花寂身边出来，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们不知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啊？”小鬼歪头看着他，忽然又大笑了起来：“唔，你好奇怪，你父亲不就对你很不好吗，无缘无故的打你，他恨不得你死呢，你的母亲……你的母亲还带着你跳楼了，她也恨不得你死……”
　　“不是……”小七下意识的反驳，他紧紧捏着花寂的手，对小鬼说道：“不是的，我母后最后是在保护我，她没有要我死，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可笑，你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小女孩像是教训小孩一样说着小七，她一下子闪到花寂身后，看向了村子，说道：“哈，没关系，我把他们都杀了，我娘亲真奇怪，我死前她还说不是要杀我，只是没办法，可我去找她，她居然吓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奇怪啊，你们大人都真奇怪……”
　　小七刚要上前，花寂抬手打向他的后颈，将晕倒的小七扶在一旁，对小鬼道：“这是幻境吧？”
　　小鬼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又怎么样，你本就身在幻境中啊，这是幻境的幻境的幻境……”
　　花寂一掌打向了她，小鬼瞬间化为雾气，又出现在花寂身后，嘲笑花寂：“你抓不到我，你陷入幻境了，这里我才是主人！”
　　“你想的太多了，”花寂忽然出手，身边的法力如同变成了个笼子，四面八方压向小鬼，那小鬼躲无可躲，一头撞在了花寂的结界上。
　　花寂单手拎起了她，指着小七道：“你知道那位的幻境比你强有多少倍吗？在他的幻境里我照样抓他，你这样的什么也不算，知道吗？”
　　幻境忽然消失，花寂又回到了越王府那个客房之中，他手里抓着的小鬼像个木炭，看不出男女，身上渗着暗红色的血，它歪着头，说道：“是吗，那这样呢，你也抓我吗？”
　　花寂一愣，小鬼忽然又变了，他变成了个小男孩，浑身都是血，脸颊上脏兮兮的，只有那双眼睛非常亮，他仰头叫花寂：“师父……”
　　花寂下意识的一松手，小鬼掉在地上，不住的叫：“我好痛啊……师父，父皇不要我了吗？”
　　“我好疼……”
　　“你要带我回家吗？”
　　花寂无意识的伸出手，想去牵小孩伸出的小手，那一瞬黑雾忽然出现，小七一把掐住小鬼的脖子，用力碾碎了他，冷冷的说道：“记清楚了，我不疼，从我见到他，我就不再疼了。”
　　小鬼还是幼年小七的样子，此时一双眼睛惊诧又害怕的看着他，小七眼看着幼年的自己灰飞烟灭，随即摊开手丢下了一捧灰烬，说道：“雕虫小技。”
　　“不算雕虫小技了，他能看到我们在乎过的人，”花寂无力的半跪在地上，看向小七，问道：“看见了吗，曾经带你离开的是我，我是花寂。”
　　“幻境而已。”小七推开他说道。
　　花寂嗤笑了一声，伸出手给小七，说道：“扶我起来，没力气了。”
　　小七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看见花寂不知何时弄得一身是血，尤其是手臂上，衣服几乎被血染透了，腰腹上也是血，连脸颊边都溅了血，显得唇色更加苍白，看起来有点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