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莓空》女铀

9、她现在蛮正常的

　　从地铁薄荷猫站B出口走出，郑玖很快看到了那间"永恒时间咖啡馆"，那是一栋上世纪修建的三层洋楼。薄荷猫这一片，一百多年前是来华经商的洋人居住的聚集地，有很多西洋风格的建筑，之前被划作文物保护单位不允许开发，但近些年，为了筹集文物维护的资金，政府也开发了少数洋楼作为旅游观光景点。永恒时间咖啡馆是最成功的网红景点之一，在靠着"奇幻""二次元"等标签出名后，有一部很火的综艺也来这里取景，终于成为年轻人来花湖必打卡的地点。

　　郑玖以为，凶杀案会让游客望而却步，但她发现她错了，这里仍然游人如织。咖啡馆照常营业，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难道被转让出去了？郑玖抱着好奇的心态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您要喝点什么？"一位染着银发，戴着银色耳钉的帅气少年礼貌地走来迎接她。

　　郑玖不禁红了脸，她打开菜单看了看，发现都贵得吓人，只好随便点了一杯汽水。周围的客人几乎都是年轻女性，而服务生清一色像日漫里的英俊少年。有的女孩会要求服务员和她们合影，服务员也会非常熟练地配合微笑。郑玖想了想，决定也叫一个服务生过来。

　　"您好，您需要什么帮助？"

　　一位红发戴单片眼镜的服务生走到郑玖面前。"你好……"郑玖尽量装作无辜路人的样子，"我想问下你们以前那位店长呢？"

　　红发服务生依然微笑不变："您说的是墨先生吗？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你们现在的店长是谁呢？"

　　单片眼镜闪了一闪："现在是時雨小姐。"

　　他直起身，看向房间的角落："坐在那个位置的，就是店长。"

　　郑玖朝那个方向望去，一个穿着黑色洛丽塔裙子的女孩坐在那里，正在和一个服务生低声说什么。女孩的帽子上竟然还垂着黑色的面纱，看起来仿佛在cosplay寡妇角色。

　　"他们在聊什么？"郑玖问。

　　"应该是在交代工作的事情。"红发服务生笑道，"您看起来对我们店并不熟悉，是第一次来吧？"

　　郑玖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是的，我是路过。"

　　"我们店每个服务生都有自己的故事设计，可以在我们店的短视频帐号上观看。"红发服务生说，"比如我的设定，是'文质彬彬的死神"。那个服务生是新来的，他可能对自己的设定和故事都不熟悉，店长就会跟他讲解。"

　　原来如此，难怪这家咖啡馆会如此火爆，与其说是卖咖啡，不如说是卖故事和演员。郑玖继续问："那这些故事和设定之前都是这位女士制作的吗？"

　　"没错，都是她在设定，包括前任店长墨先生的故事。"红发服务生回答，"我们都不允许自己开社交帐号，所有的故事都只能在店的短视频帐号里看。只有墨先生是例外的，時雨小姐给他开设了单独的帐号，也有独立的故事。"

　　郑玖问了服务生咖啡店的短视频帐号，准备有时间慢慢看，服务员给她一个二维码："今天晚上三楼会有演出，如果您事先购票可以亲眼观看我们的故事哦！"

　　郑玖在帐号里看到了票价，心想还是算了吧。

　　结果郑玖就在咖啡馆里看了一个多小时《永恒时间咖啡馆》短视频，女足队的队长发消息问她到哪了她才想起今天是来踢足球的，赶忙背起装备飞速跑过去。

　　一路上她在为喵時雨的才华震撼的同时，也意识到案件的第三个共同点：两起甚至说三起案件的死者妻子，都非常有事业心，或者说才华。

　　郑玖在心里默默给凶手画像：女性，高知，单身或离异，一定没有孩子，有一份很光鲜的正式工作，擅长与人打交道。

　　郑玖想起监控视频里那个灰色套头衫女人，心里又加上"美丽"的标签。

　　足球队长名字叫卓兰夕，看起来比吴一览没大几岁，看见郑玖衬衣皮鞋愣了一下："你没穿球衣啊？"

　　"我放包里了，一会换。"郑玖扬了扬背包。

　　"害，以后直接穿过来吧，我们甚至会穿球鞋逛街。"卓兰夕笑道。其他女孩也围了过来，郑玖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女孩看起来很年轻，有的看起来就是大学生的样子。"我是不是年纪最大的啊？"郑玖问。

　　"那当然不是，"卓兰夕说，"我们队有几个，孩子都几岁了。只是今天没来，下次让你见见。"

　　她们人并不多，只能踢五人制的比赛。郑玖非常长脸地进了两个球，惹得众人连连惊叹。踢了半个小时，郑玖下场休息一会，卓兰夕也坐了过来。

　　"你蛮厉害，以后多来玩啊。"卓兰夕说，"我们真的很难凑齐人，有的队友谈恋爱了，结婚了，就不玩了。"

　　"没问题，只是我家住得比较远。"郑玖说，"而且我工作时间很不固定，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如果远的话我们也可以约别的球场。"卓兰夕说，"因为我住这里，之前有些姐妹在这附近读书，我才选这个球场的。"

　　郑玖听她说住在这附近，决定打听一下："我刚才去了永恒时间咖啡馆……"

　　"哇！"卓兰夕兴奋的样子倒是和吴一览很像，"调查凶杀案对不对？"

　　郑玖点了点头，也笑道："不要告诉别人哦！"

　　"不说，绝对不说……"卓兰夕把食指放在嘴前，"我可以给你爆一个大料，你千万别太感谢我！"

　　郑玖吃惊地看着她，想看看她能爆出什么。只听卓兰夕说："那个死掉的店长，之前跟女顾客上床了！"

　　"啊？"郑玖是真的震惊了，"好像网上没说啊。"

　　"对，因为对咖啡馆形象很不好，所以被压了热搜。但是附近有不少人是知道的。我还亲眼见过那个女顾客。"卓兰夕说。

　　郑玖脑子飞速地转："那，店长的妻子，也就是现任的店长，她说自己被语言暴力到自杀是真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卓兰夕悠悠地说，"但从我那次见到小三和正妻在咖啡馆门口撕逼的场面看，她是有点精神病了，一直说着什么'时空''魔法''设定'，还威胁她老公要从楼上跳下去。"

　　"可我看她现在蛮正常的啊。"郑玖还处在震惊中。

　　"是吧，好像她老公送她去精神病院看病，慢慢就好了。"卓兰夕皱眉，"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也可能是小区群里乱传的。"

　　精神病院。郑玖想起，刘美美的案件里，也出现了心理医生这个角色，似乎有某种关联。"你能帮我问问是哪家精神病院吗？"郑玖正色道。

　　卓兰夕被她突然的严肃口吻吓了一跳："那我得找小区群里八卦的人问一问，晚点给你答复吧。"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郑玖发现丈夫不在家，一问才想起他去踢男人场的球了。洗完澡，郑玖躺在床上，把社交软件打开，看见发给喵時雨的消息已经变成已读，但没有回复。

　　这是什么情况？郑玖赶紧截图发给吴一览，吴一览回复了一个问号。

　　"大概率是不想回复了。"吴一览说，"这个话题还蛮敏感的，她可能以为你是来骗黑料的。"

　　郑玖又发了几串语音，把今天遇到的事跟吴一览说了一遍。吴一览也回复了语音。

　　"还记得我们去喻识琳家的时候，在拜访记录里看到的人吗？"吴一览说，"叫梁可静，保安说长得很漂亮，像周芷若的。我在网上搜了这个人，她是个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

　　对上了。郑玖想，原来是心理医生。她打开浏览器搜索这个人名，出现了一个叫"静语心理"的心理咨询工作室。

　　点开可以看到梁可静的照片，确实是34岁，和保安登记的信息一致，而且非常清秀美丽，很难和杀人凶手联系到一起。郑玖看到她网上的简历写着之前在北京的大学里修精神医学科，硕士和博士都是在外国修完的，毕业后到花湖岁安医院担任精神科医师，之后就成立了自己的心理工作室。

　　郑玖开始搜索精神科和心理学的专业内容。在她印象里，这两门学科虽然有交集，但依然是不同的。梁可静为什么会从精神科医生转为心理治疗专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