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起[八零]》听金坎

7、第 7 章

　　陈家，陈桂兰两口子关着门。

　　陈大山捏着钱，还是迟疑，“你妹妹真能给你钱？”

　　“你说的什么废话，这些年，我妹子补贴我们的还少吗？”陈桂兰伸手去拿钱，看陈大山还是攥得死死的，用力锤了一拳过去，“麻利点把钱给我，我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陈大山嘟囔着，“我咋知道什么人，不过是寄一点不值钱的东西和糙米，也就你当成宝。多少年没见过，可别什么好处没捞着，还损失两块五。”
　　“况且咱们和云家邻里邻居，你把云华介绍到那么远地方，小姑娘被人欺负了，你怎么和云家交代？到时候咱们两家还怎么相处？”

　　“相处个屁，云建业订婚时，你有听云兴旺喊你去喝杯酒吗？”陈桂兰用力抢到钱，数了数。

　　“谁家订婚酒请邻居的，等结婚酒肯定会喊。”钱被抢走，陈大山挡在门口，“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妹妹到底干什么的？她介绍的工厂靠不靠谱？”
　　“你个大男人，屁话真多，我是那种黑心肝的人吗？”对着家里人，陈桂兰没说实话，妹妹的工厂今年好像死了人，但她觉得肯定是小孩子惹事，只要老老实实打工，不可能出事。

　　陈大山语塞，妻子平常很计较钱的事，但没做过特别坏的事。
　　看他还迟疑，陈桂兰语气缓和一些，“哎呀大山，我也是为了咱们家里好，我妹妹承诺过给好处。你看看二喜都十九了，也是说媳妇的年纪，咱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多，你身体还不好，不多弄点钱，怎么给二喜说媳妇？”

　　陈大山开始皱眉，这些天，总听云兴旺说娶儿媳的事，他别提多羡慕。
　　“行吧，但你得小心点，别被人知道了，不然咱们在村里，抬不起头做人的。”陈大山再次叮嘱。

　　“我办事，你放心吧。”陈桂兰笑呵呵地拿着钱去找云华。
　　两家住前后，不用两分钟，陈桂兰到了云家。

　　今天的云家，还是只有云华一个人在家。
　　云兴旺夫妇下地挣工分去了，云建业去了周家，尽管云兴旺说不用去，奈何云建业不听，云香姐弟则是进山捡松木枝。

　　云华看到陈桂兰来，算了算时间，村长差不多快回来了。
　　“婶子，你说的工厂，真没问题吗？”她和陈桂兰一起坐下。

　　“你怎么还不放心呢，你婶子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陈桂兰举手发誓，“我陈桂兰这辈子问心无愧，要是坑你骗你，就不得好死！”
　　发誓而已，陈桂兰不信会有报应，为了让云华相信自己，她什么誓都可以发。

　　“好吧。”云华用手撑着下巴，“可是我想了想，一个人去陌生地方，太害怕了。婶子，我可不可以不去？”

　　“不行！那哪里行？”
　　陈桂兰想都没想，当即吼了出来，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把钱放到云华手里，“为了你，婶子劳心劳力，你怎么能不去。婶子都和你保证了，绝对不会有问题，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等你下火车，那边会有人来接你，工厂的负责人是婶子的亲妹妹，婶子会写信给她，让她格外关照你。有婶子的关系在，你就是比别人少干一点活，也没人敢说你。”

　　想到即将到手的钱可能没了，陈桂兰磨破嘴皮，也得让云华听她的。
　　“云华你别糊涂，婶子托人帮你办事，前后花了多少时间精力，你得听婶子的才是。”

　　“可是婶子……”
　　“可是什么可是，没什么好可是的。你现在不去，我白白帮你办介绍信，你让我怎么交代？这事闹起来，你爸妈也不会放过你！”

　　“婶子，你是在威胁我吗？”云华心想，村长来得也太慢了，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装不下去了。

　　陈桂兰也知道自己太激动，但她只想要好处，是云华自己蠢和贪心，才会听她的去打工，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深吸一口气，陈桂兰换上笑脸，“瞧你说的，婶子威胁你干嘛？婶子都是为你好，希望你能有前途，你把婶子想坏了啊！”

　　说起假话来，陈桂兰一点不心虚，直到村长进来，她都没害怕，以为村长只是来找云兴旺夫妻，随口说了句，“村长来了啊，你找兴旺两口子是吧，他们不在，下地去了。”

　　“不是，我们来找你的。”村长刚说完，门后进来两个警察，径直朝陈桂兰走来。

　　陈桂兰这才慌了，小声问云华怎么回事。
　　云华说她也不知道。

　　“你就是陈桂兰吧，我们有事找你。”警察又去看云华，“你也跟我们去做笔录。”
　　村长看云华一脸茫然，安抚道，“你别怕，我和你们一起进城去，警察不会污蔑任何一个好人。”

　　云华点了点头，这都是她算计中的。陈桂兰却不干了，“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又没犯法，云华你说句话，我好心好意帮你，你都干嘛了？”

　　“你给我闭嘴！”徐有福进城后，得知最近有介绍女孩去打工，实际是拐卖妇女的案子，他和警察一致认为，陈桂兰打算拐卖云华，现在还不知道黑工厂的事，“咱们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也是当妈的人，连这种黑心肝的事都干得出来。陈桂兰你真是坏得透透的，麻利点跟警察走，不然我们动手了！”

　　听村长这么说，陈桂兰以为工厂的事暴露了，下意识想跑，只是刚抬起脚，就被两个警察按在地上，她先不打自招，“我真不懂工厂的事，我只是帮忙介绍工人，警察同志，我也是被蒙蔽的！”
　　她苦嚷着自己无辜，但警察经验丰富，看她这样，更确定陈桂兰有事，压着她从云家走了。

　　因为陈桂兰不老实，她的喊声吸引一些村民的注意，纷纷过来问怎么回事，村长沉着脸赶人，“一个个的闲得慌，家里没事做，都下地去！这里没你们的事，谁要是想看热闹，我让警察把你们也带走。”

　　听到会被带走，村民们都怕了，看着警车走远后，有些去地里找云家人，有些跑去陈家报信。

　　陈大山得知妻子被警察带走，瞬间瘫倒在地，他心里总有个不好预感，平白无故给那么多好处，哪能是什么好去处。
　　现在完了，他们家真完蛋了。

　　而云兴旺夫妻得知女儿被警察带走，以为云华这几天在城里干了坏事，云兴旺对着王凤英发火，“我都说了，别太宠着她，你看看，现在出事了吧？”
　　王凤英腿软坐在田里，哭了起来，“我能怎么办啊，问你，你都说过了报名时间就好，谁知道这丫头胆子那么大。你现在骂我有什么用，快想想办法啊。”
　　“我能想什么办法？她自己干的丑事，我又不是当官的！”云兴旺想到全村都会在背后说他没教好女儿，活都干不下去了，放下裤腿，气冲冲地回家去。

　　在云兴旺看来，云华会被警察带走，一定是她干了坏事，不然警察不会特意找来。
　　而他最在意的，是云华让他丢了面子，想到村里人背后指指点点，他只想快点回家。

　　王凤英心里着急，但还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村长也进城了，她擦了眼泪，一路跑去村长家，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而云华跟着到了派出所，她按着和村长说的，再和警察说了一遍。
　　“警察叔叔，陈婶子也是为了我好，她不会有事吧？”说到最后，云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你个小姑娘，都能考上高中，应该很聪明才是，怎么这点事都想不通？”办案的警察气笑了，“陈桂兰是收了好处，才介绍你去打工。至于那个工厂，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但让你偷偷摸摸去的，八成不是好去处。”
　　“小姑娘，以后长点心眼，别被人卖了，还帮人输钱。”

　　云华从警察局出来时，村长在门口等她。

　　“还好你有点脑子，真要听了陈桂兰的，有你苦头吃！”村长看着云华叹了口气，“行了，我带你回家，别哭了。”
　　面对小姑娘，村长没再骂人，要是村里哪个小子那么笨，他先踹两脚，看看他脑袋是不是浆糊做的。

　　确实，云华上辈子就吃了大苦头。重活一次，她才避免了上辈子的折磨，也让其他姑娘免受折磨。
　　和村长点了点头，又问，“，村长，陈婶子会怎么样啊？”

　　“她办假的介绍信，得吃牢饭了。如果她介绍的工厂是坏的，那罪加一等。”村长坐上自行车，“快点上来，以后机灵点，再想挣钱也得脚踏实地。咱们农村人，心不能太大，有多少本事，干多大的事。”
　　“待会回去，我和你爸妈说说，你好不容易考上高中，应该给你一个机会，又不是家里穷到揭不开锅，哪有人家那么偏心眼？”

　　徐有福带着云华回去，进村时，不少村民投来好奇的目光。
　　白天的事太让人想八卦了，但是有村长在，他们不敢上来多问，一个个跟着村长和云华到了云家。

　　“行了，都跟着我们干嘛？”徐有福回头瞪着其他人，“天都快黑了，还不回家做饭，想干嘛呢？”

　　有胆子大点的，笑着问了句，“村长，我们都想知道怎么回事，你和我们说说呗？”

　　“明天我会让大家到村委集合，到时候就知道了。去去去，都回家去，谁要是闲得慌，就去挑粪！”徐有福说完，大家赶忙跑了，谁也不想挑粪。
　　他带着云华进了云家，结果刚进门，听到云兴旺在骂人，他没好气地边走边道，“兴旺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当爸的，怎么好意思在这里骂女儿？要不是你偏心眼，哪里有今天的事？”

　　云兴旺被骂得面红耳赤，却不明白怎么回事，浑身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