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刀尖悬爱意》理冬

115、番外二·上

　　鹤玉师范大学，明徽公寓楼。

　　晚上十一点，公寓刚刚熄灯，商明子从床帘中探出头：“西西，帮我拿一下充电器。”

　　方萧西台阶上一半，倒回去。
　　脚还没踩着地，上方瞬间多了两个脑袋。

　　“也顺便帮我抽张湿巾，谢谢啦。”
　　“帮我抽屉找找耳机，咖啡小熊的壳，爱你！”

　　等方萧西躺回床上。
　　商明子已经和施润雨热火朝天聊起军训时人气最高的教官。

　　施润雨：“但我不太喜欢他。”
　　“为什么？！小周教官多好一个人，站军姿时经常给我们放水。”
　　“嘴太贫了。”
　　“这叫幽默。”

　　“他笑话我是病秧子！”
　　“最后不还是让你去休息了，人品不错的，起码比我们班那群男生强。”商明子翻了个身，“范范，你觉得我们小周教官怎么样？”

　　“还可以。”
　　范齐顿了顿，“其实我们班男生，也有会做人的。”

　　商明子：“谁？”
　　“程奕。”

　　施雨润拖长音“哦”了一声：“原来你喜欢这一款。”
　　“哪一款？”
　　“阳光开朗小狗型。”
　　范齐无语：“是欣赏，他很乐于助人啊。”

　　军训期间，导员设立了两位临时生活委员，男女各一个。

　　方萧西负责女生这边，统计人数，买冰棍买饮料，搀扶不舒服的同学去医务室。
　　因为做事认真负责，广受好评。

　　程奕则更夸张。
　　除了本职工作，经常管“闲事”。

　　军训期间超市的冰水供不应求，他二话不说自费打车去外面采购。
　　注意到同学脸色不对劲，哪怕是其它班的，也会冲上去问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帮助。

　　加上人非常好说话，基本有求必应。
　　军训都结束一周了，同学们有什么事情还喜欢找他。

　　商明子：“他是不是还拿了个最佳内务奖？”
　　范齐：“对，男生中就他一个。手工也很厉害，男寝门口那盏纸雕灯就是他的作品。你们不觉得这种男生很有魅力，很讨人喜欢吗。”

　　“会做家务真的很加分。”
　　商明子蹬开被子，说，“男生要是一点家务不会干，和废人有什么区别，退化当猴子去吧。西西你觉得呢？”
　　方萧西：“……”

　　“我要睡觉了。”

　　方萧西睡觉早，大家都已经习惯。
　　不约而同地放轻声音。

　　商明子给手机充上电，正准备戴耳机打游戏，听到斜对面说要睡觉的人小声肯定。
　　“程奕非常好，我也很喜欢他。”

　　-

　　第二天早上，施雨润口含牙刷沫从阳台进来。
　　神秘兮兮招呼两位舍友坐下。
　　“你们说，西西是不是和程奕在谈恋爱。”

　　商明子点头：“有点苗头。”
　　范齐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么说？”

　　施雨润：“我刚刚看见程奕和西西两个人有说有笑，一起往食堂走了。”
　　范齐：“他们军训期间关系就好，经常结伴去找导员汇报事情，碰到了一起吃个饭很正常吧。”

　　“不正常。西西是先接到电话，然后下去的。什么普通异性同学会一大早起来约早饭啊。”
　　“电话也许是巧合。”

　　“屏幕我瞄到了，有个‘程’字，不是程奕是谁。而且我还听到她叫程奕哥哥。”

　　“我靠！”
　　商明子拍桌，“都叫哥哥了，关系肯定不简单，小情侣才这么叫。”

　　施雨润：“对了明子，你说的苗头是什么？”
　　“我昨天去后门买水果，看见西西和程奕坐在咖啡厅，两人挨得很近，就差把脸贴一块儿了。逛完街回来，还坐那儿嘀嘀咕咕说话呢。”

　　范齐：“是不是你看错了。”
　　“错不了，西西挂椅子上那个包，挂饰都一模一样。”

　　“由此可见——”商明子和施雨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约会，绝对是约会！”
　　范齐：“……”

　　施雨润开始往包里装书：“两个人还挺般配的。”
　　商明子问：“他们在哪个餐厅？我们去截他们。”

　　“西西脸皮薄，就别让她难堪了。”
　　“那行，今天去桃源。”商明子拿过桌上的伞，“范范，你还减肥吗？”
　　“减。”
　　“再减成神仙了，多少吃点吧，我给你带个可颂。”

　　两人勾肩搭背走了。
　　范齐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洗脸，刚把毛巾挂上去，方萧西来电话。

　　“范范，我今天请假了。老师要是点名，帮我解释一下。”
　　“为什么请假？”
　　“就是，有一点私事。”

　　范齐应下了。
　　挂电话前隐约听到程奕问，吃好了吗，我们去野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嘈杂背景音的衬托，声音格外温柔。

　　她握着手机一脸震惊。
　　卧槽。
　　方萧西和程奕，好像，真的，有情况！

　　程奕也就算了。
　　男生她不了解。

　　方萧西明明纯情得要死。
　　寝室夜聊个初恋，或者稍微讲点带颜色的，她就装睡。

　　话说回来。
　　两个看起来乖乖的三好学生，不惜翘课也要去咖啡厅约会。

　　……野良的咖啡到底是有多好喝。
　　“咖啡届唯一真史”和“顶级涮锅水”两个热赞标签还在校内点单app上飘呢。

　　范齐一时间五味杂陈，怀着复杂的心情继续洗簌。

　　洗簌完看到台面上洗面奶和面霜躺得横七竖八，地板一堆头发，强迫症发作，捋袖子一通清理。
　　等出门已经迟了，一路狂奔到教学楼，按电梯。

　　电梯门开了，出来一个人。
　　很高，很帅，还有点眼熟。

　　两人擦肩而过，她回头看一眼。
　　瞬间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开学那天，送西西来的那个家庭司机吗。

　　她当时还和商明子遗憾讨论半天。
　　长这么帅，还年轻，干点什么不好，去当司机。

　　“那个，你来找方萧西吗？”
　　程见舟站住了，点头：“你是她同学？”
　　“室友。”

　　“你们今天在A1652上课，没错吧？”
　　“没错。”
　　“她人不在。”

　　范齐吃惊：“她请假了，没和你说吗？”
　　“请假？生病了？”

　　“得了，我们寝室最健康就是方萧西。”
　　范齐叹了一口气，“十一点准时上床睡觉，早上六点就醒，不打游戏不追剧不熬夜，百毒不侵，什么病敢找她啊。”

　　“只是和男朋友去约会而已。”

　　-

　　方萧西擦干净桌面，朝程奕举手示意。
　　程奕端来咖啡，一杯推过去，坐下来打开书包，掏出全套工具：“之前的款式对你来说还是有点难度，换更简单的试试，不行我再想办法。”

　　“来不及了，我哥哥今晚就来。”
　　“那你尽管放开手做。不管成品什么样，都是你的一片心意，他不会嫌弃的。”

　　“你不了解他，他会。”
　　方萧西说，“他这个人非常挑剔，如果做得太难看，这个礼物的归宿就是垃圾桶。”
　　“……”

　　自制手机壳不难，贴亮片和饰品有手就行。
　　难的是底图。

　　前几次尝试的是世界名画。
　　方萧西埋头苦画半天，每一副都和原图毫不相干。

　　程奕这回选了最普通的风景图。
　　蓝天白云，一只鸟飞向朝阳，色彩鲜明，构图简单，不需要多好的技巧。
　　他仍不放心，挑了支丙烯笔：“我帮你勾线吧。”

　　“没关系，我自己来。”
　　“好，我慢慢画，你跟着我的节奏。”

　　十分钟后。
　　程奕看着两模两样的两幅画，嘴角抽了抽。

　　方萧西：“我……”
　　程奕：“没关系，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我帮你润色润色。”

　　程奕刷刷几笔，就让这幅垃圾重焕新生。
　　方萧西趴在桌上半晌没说话。

　　“不好看吗？”
　　“画得太好了。”方萧西沉默了一下，“不是我的水平。”
　　“……”

　　“程奕，你有没有觉得底下有点空？”
　　“是空了点。”

　　“能不能加几个字。”
　　“加什么，署你的名字？”

　　“精神病院出院留念，可不可以？”
　　“……可以。”

　　“把我哥哥也画上去。”
　　“他长什么样子，有照片吗？”

　　“有的。”
　　方萧西点开手机搜索框，打出“猪”，跳出一页照片：“你挑一头顺眼的画。”

　　程奕：“……”
　　你其实，就是想看这礼物被扔进垃圾桶，是吧。

　　程奕内心嘀咕这对兄妹是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突然方萧西目光定在某处一动不动。
　　他看过去，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有些紧张：“看见老师了？”

　　方萧西迅速低头，把桌面上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背包，弯着腰说：“我先走了，你就当我没来过，送礼物这件事保密。”

　　“啊，怎么回事？”
　　“微信聊。”

　　方萧西刚匆匆从偏厅玻璃门溜走。
　　正门就进来一个人，径直朝他走来。

　　程奕左看看，右看看。
　　本来还有点凌乱，看见来人的脸，马上就确定他就是方萧西口中的哥哥。

　　因为两人眉眼和神态实在太像。
　　特别是面无表情的时候。

　　手机叮咚作响，他低头，好几条消息。
　　方萧西：【程奕，我哥哥来了】
　　方萧西：【我和他说，我今天一整天的课】
　　方萧西：【先回学校了，你拖一下，千万别露馅。】
　　方萧西：【[双手合十]对不起，谢谢你！程大好人。】

　　程奕从小好人好事做惯了。
　　一旦有人夸他是好人，就像被按下某种开关，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他把手机塞进裤兜，噌站起来。
　　程见舟说：“方萧西呢？”
　　“你看错了吧兄弟，这桌就我一个人啊，哈哈。”

　　“一个人喝两杯咖啡？”
　　“我这个人喜欢喝一杯倒一杯。”

　　“她往哪个门跑了？”
　　程奕：“啊？”

　　程奕正打算继续发挥演技，看见程见舟头一偏。
　　只见玻璃窗外，方萧西特别突兀地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校门口，刷脸进闸，对着警卫大叔鞠了一躬，冲向林荫道尽头的教学楼。

　　中途还倒回去扶了个垃圾桶。
　　结果把鞋跟踩掉了，一跳一跳去路边穿鞋子。

　　程奕咳两声：“你接下来还有事吗？”
　　程见舟突然笑了一下：“本来有，现在没了。”

　　程奕挠挠头：“既然没什么事，坐下来一起喝杯咖啡。顺便帮我做会儿——”
　　他在书包里掏半天，发现diy工具都被方萧西卷走了，只好拿出一本笔记，“作业吧。”

　　程见舟收回目光：“我帮你把学也上了吧。”
　　程奕：“……”

　　也不是不行。
　　话到嘴边，却见程见舟问：“你们上午的课什么时候结束？”
　　“十点半。”

　　眼看对方坐下来，没有要走的意思了。
　　程奕松口气，给方萧西发微信。

　　程奕：【你到教室了吗？】

　　隔了一分钟。
　　方萧西回：【刚坐下。他发现什么了吗？】
　　程奕：【应该没有】
　　方萧西：【那就好。】

　　程奕：【不过】
　　方萧西被突转的话锋弄得心提起。

　　程奕：【他脾气没你说的那么差吧，人挺不错的】
　　程奕：【我只是试探性问问能不能帮我写作业，他就想帮我把学也上了，好人啊，我太感动了[大拇指]】
　　方萧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