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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正义之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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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就确定这两个孩子不是失足掉进火坑里。”严警官问和平。
“孩子虽然小,但又不瞎,为什么非要往火坑里跳。”和平说的也有道理,夜晚厨房不开灯,火坑里的火苗就是一盏照亮灯,孩子怎么可能失足掉下去,而且,孩子是头先落地,才将整张脸烧得面目全非。
严警官的目光看向厨房门,假设有人进来,孩子往后退步,小心掉入火坑,那一定是屁股先着地,换一种思路,孩子是从厨房外跑进来,然后被什么绊到脚,然后摔进火坑里,挣扎导致双手扣进泥土里。
那孩子为什么要从厨房外跑进来。
受到了某一种惊吓。
惊吓……
在一个乌漆抹黑的夜晚,两个小孩会不会是听到什么响动,想要走出厨房一探究竟,拉开门帘看到可怕的东西,转身往回跑,又被什么东西绊到脚。
如果是谋杀,此人很懂孩子的心理,利用孩子怕鬼心理,制造一起闹鬼事件,将事先设计好的东西推到孩子必经的路上,这样就不费吹灰之力谋杀一个人,双手还不沾染血迹。
不过这些都是严警官的猜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既然你断定两个孩子是被谋杀,可有证据证明。”许诚的话引起了和平的不满,他满眼充血,盯着看向他的许诚,然后努力压制着怒气,但还是用低吼的声音说道:“我说了,孩子不瞎。”
“仅凭你的一句话,并不能断定这是一件谋杀案。”严警官抽出一支烟,将烟屁股对准烟盒轻轻地砸,一下,两下……他并没有将烟递到嘴中点燃,而是将烟重新装回烟盒,揣回兜里。
“谁会跟孩子有仇,而且同时还是两个孩子。”和平推了推眼镜,抬起的手轻轻拐到了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女人的嘴角抽了抽,附和着说道:“对的,谁会跟孩子有仇,下那么狠的手,这明明是报复。”女人的语气带点恨意,好像凶手就是与他们有仇的人。
“报复,在这个村子里你们有仇家。”许诚的话和平并不想接,但他还是说道:“你为什么就觉得仇人一定是在我们村子。”
“如此看来,你的仇家还不少。”严警官说得轻描淡写。
“在这个社会上混,谁多多少少没有几个仇家,难道你们警察就没有。”
没有谁再接和平的话,场面一下陷入安静。
和平夫妇相互看了一眼。
就这样一直到取证完,大家都没在说一句话,只听见相机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将尸体带回解剖室解剖。”
最后在严警官的这一句话中收尾。
和平夫妇脸上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股冷静,即使严警官说将尸体带回解剖,他们也并没有发出一言半语阻止,好像上一次的传统,在这一次又变了一个传统习俗。
“将所有人带回警局问话。”转身之后又回过头:“对了,除了小敏。”严警官对许诚说。
“为什么。”许诚不解,明明小敏才是这起案件的关键人物,故意将她漏掉,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一个小孩她知道什么。”严警官说得很大声,引起了周边人的注意,当然也包括和平夫妇。
两人似乎是一唱一和,从对方的眼神中迅速读取了信息。
距离案发至今已经过去整整一周,警局里忙得焦头烂额,案件却毫无进展。
上级领导施加的压力,就像倾泻而下的洪水,狠狠地浇在头上。
这一整个星期,严警官将和平夫妇这一个月的衣食住行翻了个底朝天,不知是做的天衣无缝,还是本来案件与他们毫无关系,竟然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严警官拿着报告,站在办公室板报前,一只手托着下巴思考。
并没有抹去任何行踪,一切都做得顺理成章,似乎好像是故意做给人看的,但只有严警官这么觉得,他凭借多年的办案直觉,依旧将嫌疑放在和平夫妇身上。
案发现场与孩子的身上找不出任何指纹,孩子的身上也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或许有,但都在面部,便已被大火化为灰烬。
“严警官,外面有人找。”一个女警敲响严警官的办公室门,敲门声在一个瞬间响起,陷入思绪里的严警官被拉回现实,他放下手中的报告,转头询问:“谁。”
“警局门口的算命先生。”女警话说出口,办公室里的人纷纷抬头议论,他们嬉笑着说:“难道算命先生还管命案。”“谁知道呢,万一他未卜先知。”“命案发生在过去,什么叫未卜先知,或许他墨镜的双眼里面,能自由穿梭在各个时空,将一切洞悉。”“可真是厉害,人间二郎神。”
“可闭嘴吧,真要像你们所说,还要我们警察干嘛,找几个算命先生守护正义算了。”
严警官在他们的议论声中走出办公室,这几天的氛围已经压得大家喘不过气,偶尔开开玩笑也算是透了一口气。
严警官从大门的梯子上走下来,算命先生就坐在下面的一条木凳上,听见响动,他缓缓起身,将拐杖换了一个方向,墨镜后面是一双沉睡在黑暗里的眼睛。
算命先生的身旁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瞎子算命”,其余地方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还有太极八卦图。
他似乎已经听出了来者的脚步声,嘴角露出笑意,他将拐杖靠在一旁,颤抖着双手在包里摸索,在严警官双目的注视下,他将一张纸条双手奉上。
“老先生,这是何意。”严警官接过他手中的纸条,不解地问。
“一个人给了钱,让我将这个给你。”老先生摸过手边的拐杖握在手中,弯下腰去拿手边的牌子,手摸到牌子他又收缩回来,干瘦的身体好像是站在大风中,颤颤巍巍。
他缓缓开口问道:“案件可否有进展。”
严警官刚要打开手中的纸条,听见老先生的询问,有些惊讶地抬头,惊讶他怎么知道他们在查案,然后案件又无进展。
“哦,我蹲在这个地方十几年,每天听见你们进进出出的车子,脚步声,我大概能猜测得出你们大大小小发生的事。”
严警官还在心中感叹,又听到老先生这般说,心中时为感叹,他没有双眼,整天坐在光明的黑暗下,却能凭借出一双耳朵分辨出事情。
“案件毫无进展。”严警官回答着冷冷一笑,从兜里掏出烟,抽一支递给老先生,替他点着。
烟雾像围绕在整座镇上的大雾,将他们的脸覆盖,只露出模模糊糊的轮廓。
“最近天气潮湿,大雾容易覆盖很多东西,慢慢找,总会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说着老先生摸起手边的牌子,杵着拐杖转身,用背对着严警官,杵着拐杖的手夹着香烟,将拐杖在地上轻轻跺了跺,说了句谢谢,便离开了。
严警官看着那个佝偻的背影,十几年前的某一天,警局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算命先生,起初被赶过几次,后来有一次他说“在正义面前,难道无法包容凭借自己一己之力生存的人,我不犯法,不触碰底线,我只是想找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安身立命,如果连这个地方都容不下我,我自然知道容不下我的那些地方也没有多混蛋。”
自此之后,老先生在这个地方一坐就是十几年,严警官突然感叹时间的流逝。
即使时钟沉睡在大海里,分针无法搅动海平面的波澜,但依旧不停地一圈一圈地转着,从未曾停止旋转。
生命的无数个轮回,在这毫不起眼的分针旋转下,出生结束,就像这四季轮回,四季更迭,却像永生。
同一个季节,同一棵树木,落叶也会分先后顺序落下,人的生命也是如此。
在宇宙里,人的生命也像一粒尘埃,漂浮在这世间,我们却在努力抗争,与疾病,与生死。
严警官说即使是尘埃,也得尊重他们落下的时间顺序,众生平等,谁都没有权利判定一个人的生死,当然,破坏自然规律,被定义为十恶不赦之人,另当别论。
严警官看着走入大雾的背影,低头感叹。
感叹的同时,双目紧凑,纸条上面用红色的笔画画着……严警官将纸条转动,从四方端瞧,这像一场恶作剧,被戏耍的人看不清其中的套路。
严警官回到办公室,将大家召集在一起,他将从算命先生手中接过的纸条钉在案板上,坐在案板前的人满脸不解,大家开始小声讨论。
“这会不会是一场恶作剧。”许诚率先开口。
“首先不管他是不是恶作剧,你得清楚上面画的是什么。”其中一人又开口,他仔细瞧案板上的画,可即使想破头,那肖像派的画风,他着实摸不清画画的人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你们都说说,画上的……是什么。”严警官用手敲着画,之后转身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拉了个凳子坐在人群中。
“实在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就猜。”严警官也在仔细的看。
“是一只鸡。”
“我看不像,像一条狗。”
“狗都是四条腿,你看画上的,明明只有两条腿。”
“两条腿……”
“会不会是牛……”声音有些大,略显有些兴奋,却不想引得哄堂大笑。
“你家牛只有两条腿啊。”
“等一下,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了。”方才敲门的女警,通过一番思索,她在人群中缓缓站起来,双目盯着案板上的画。
所有人变得静悄悄,都将目光投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