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狗汉奸复盘:
1945年,麦克阿瑟的军队接管了日本。
这位新任的“日本岛总督”给飞碟拍来了一封电报,请“不要命的飞碟”做客,聊一聊日本海域上几艘不在他们掌握范围内的船只以及雷达技术的问题。
同时,附上了几份,有安四贤参与的审讯记录,以及安四贤所提交的对「飞碟」的分析。
在当年看来过于荒诞,所以被日军封存了,不知道美国人是从仓库哪个故纸堆里翻出来的。
有威胁,你不来我们就公布这些资料!
方别拿着“探照灯”打印出来的电报内容,看了几遍,指令飞碟立刻回香港商议。
这些资料对方别而言是震撼的,他希望是美国人伪造的,或者安四贤胡言乱语。
方别甚至不知道当事人是否愿意让赵青等人得知。
岂止是耐心,可以称得上一句,非常正直。正直的间谍,方别总觉得这个组合很怪异。
……
方别问,前田少佐说的是真的吗?
湘只是笑笑:“大部分是真的吧。薛梅算不上我的软肋,我甚至没有为了她动摇我的原则。虽然不想害死她,但飞碟计划启动后,任何一个李忠国的朋友被波及都是没办法的代价。”
“至于那几十人,李忠国没有给我讲过。我调查后认为不是真的,可能有十几人?日本人以讹传讹罢了。”
方别:“被狗咬死也算得偿所愿?”
“诗人,我不反抗不是这样生存率最高,而是因为李忠国并非不能死。所有人眼中我都是李忠国,那我就是李忠国,还一条命给中国革命,这个结局可以接受。我以为你可以理解:飞碟的计划没启动之前,我只是李忠国。”
潜伏……如果是方别,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方别理智上在飞快地分析,如果公布这些资料,对飞碟的名誉会有怎样的影响。
但他实质上,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潜伏」这两个字对湘的意味,与决心。他输了。方别有信心生命威胁下不出卖薛梅,但事情持续下去,十次、二十次?
海蛇的结局只会是死,区别只是连累薛梅一起死,还是自己死罢了。
飞碟给他的一份海军材料,救下方别,后续付出了如此代价!问题是,已经合作快三年了,方别还是从美国人的电报中得知的。如果是方别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救一个人,他在将来,会回避那个人。两人的沟通并不算少,这人却态度平淡,连方别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方别不相信这人不懂升米恩斗米仇。方别已经无法感动,只有错愕,甚至有些悚然。
“你这是’投资’?”方别尖刻地问“搭档”,甚至觉得为了问出答案,他应当更尖酸刻薄一些,直接问湘是否某方面异于常人,或者有意扮演乌鸦?然后说上两句失敬失敬。
湘发呆了片刻。
“……方先生,不至于!我只是做应该做的事,有余力时救人一命,我高兴,不太顾及后果,我也不可能预料到全部后果。我救人,连被救的人都无法理解,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缺人才,却也还没疯掉,卖人情一事过犹不及,我以为我怎么跟日本人打交道,你应是有一些预期的,没和你提起过,是怕你有愧影响以后的工作。”湘隐讳地回答了方别。
“我不喜欢……太不公平的事,不希望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我不是什么……大人物,用你们的话说叫脱离群众,我无法接受自己生杀予夺。你就当我是冒险成自然了吧!”湘眼中流露出些许的怀念。“我牵累死过一些人,也舍命救过一些人。你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方别盯着手里的日方的调查资料,长久不语。
“为何束手就擒?”
“你不会真的认为,我扫一眼就能判断出’请我配合调查’是什么程度的调查吧?”
湘用一种,平静而自然地,用早饭去吃馄饨的语气说:“飞碟捱几次刑,是计划之中,只有这样,各国情报人员才会打消用最简单的方式,从我嘴中挖取资料的妄想,频繁被绑架也很浪费时间的,总比一步到位死了强。”
“飞碟的原则,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建立一个基准。我不是中国人,也不能是,大事上我不能偏颇。我有底线,所作所为有人见证,有歌者,有你们的信任,建立信誉,才方便进行下一步,至少不能为了我多活几日导致:没有下一步了。”
“我做的许多事都是为了让各国的势力盯着飞碟,认可飞碟的独立性。无可挽回之时,飞碟小组都得做牺牲品。你同样有这个觉悟。”
方别讽刺地想,幸好当初薛老师没有挑中李忠国做海蛇,幸好那时候湘还没扮演李忠国。
不然,这个人做海蛇,说不定会说,枪杀薛星文是计划之中!
方别真的会打死这人的!哪怕是同志!
什么歪理!
“你留在上海,一部分是为了养伤。养伤花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我为当时的说法道歉。”
“没什么,三月底我绑着绷带就被前田拉去喝酒了。我自己都不在乎的事!”
方别揉了揉胃,虽然他的胃病已经全好,但他仍保留了这个习惯,他决定跳过刑讯的部分。“你有多大的把握,前田不会真的开枪?”
“……我并无把握。前田认为我演成地下党的模样,是他想多了。那就是我面对枪口的真实反应。”那人坦诚道。
“汉奸,地下党,我都不是。当时我部分的是李忠国,仅此而已。我也不能一打五十。但飞碟行动在启动之前暴露,不行!我早跟你说过的,我不怕死,不然也不会来中国。”
湘在心里加了一句。
【但3月底在上海再遇到斋藤苍时,确实是不愿意给他试刀,哪怕更“公平”了。为了修复伤口,能量用去了大半,那个时候李忠国死了,我真的距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