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宗室女到女帝》净雅

5、第四章

　　木姨娘怜悯的看着洪谷，“洪妹妹，既然洗三礼上出了这事儿，怕是府里对你们母女多有避讳。如此一来，你晋升良妾的事儿，怕是要黄了。”

　　“无碍，”洪谷低头，闷闷的说的：“我已经决定，出了月子后，便常住在庄子上，能不能晋升良妾，也都无所谓了。”

　　这～三人对视一眼，决定不去触洪谷这个霉头，“那你再好好想想，我们姐妹明日再来看你。”

　　“谢谢三位姐姐，大恩大德将来必有所报！”洪谷很是郑重的许诺，三个姨娘均是笑了笑，不以为意的又安慰洪谷一番，走了。

　　打从这天开始，四小姐再没被送回来过，三个姨娘虽时常上门，态度却也肉眼可见的逐渐敷衍。小雨一直没能回来，也不知是何原因。

　　直到洪谷出了月子，在小丫的帮助下，打理整齐，去拜见大少夫人时，方才得知：原来四小姐一直被大少夫人抚养，且小雨从庄子上回来后，也一直在四小姐这里。

　　待洪谷见过四小姐后，女婴便被抱了下去，大少夫人漫不经心的说：“听说你想在庄子上常住？”洪谷起身恭敬的行礼，“回夫人的话，妾身确实想在庄子上常住。”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便去吧，莫忘了年底回来拜祭祖先。到时，你的名字便会记入族谱，你也会晋升为良妾。”顿了顿，大少夫人才又接着说道：“四小姐太过年幼，且要不断浸泡药浴，为修行打基础。庄子上多有不便，便不随你去庄子上住了。”

　　“妾身知道了，谢大少夫人照顾夏儿。” 洪谷再次行礼，大少夫人端起茶，不再说话，洪谷便悄悄退了出来。

　　当天，洪谷便收拾了一番，离开了伯府。这一走，便是大半年，直到年底方才回来。

　　而在这大半年里，夏儿严格按照府中规矩，不断浸泡各种药浴，为修行打下基础。同时，大少夫人亲自出手，辅助夏儿锻炼筋骨，为夏儿诵读各家经典，为夏儿开智！

　　年末，洪谷再次见到夏儿时，夏儿已经能跑会跳，也会叫人，不输于寻常两岁婴孩儿。她心下感激大少夫人，只是见夏儿对她颇为陌生，很是抗拒她，却又不免气闷。

　　待到大年初一祭祖后，洪谷的名字便被记入族谱，写得是唐溪的良妾。而她也有了新院子，小院虽小仅有三间正房、左右各一间厢房，却也独属于洪谷。只是没住几天，过了正月十六后，洪谷便又去了庄子上。

　　刚与生母混熟，生母便又要离去，夏儿有些不高兴。“我的乖囡，怎么了，瞧你小嘴儿撅的。”大少夫人见到夏儿进来，放下手里的书，打趣道。

　　“母亲，姨娘为什么要走啊！”大少夫人听见夏儿闷闷不乐的话，神色一怔，招手让夏儿过去，“傻孩子，你姨娘的父母在府里没了，你姨娘不愿呆在府里，此乃人之常情，这不是你的错。乖，不要难过。”

　　夏儿鼻子一酸，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可是那是我姨娘，我想要姨娘陪着我。其他兄姐的姨娘都陪着兄姐，只有我姨娘不在！”

　　“傻姑娘！”大少夫人叹气，哄睡了夏儿，讲她抱回西厢房，让奶娘守着她后，这才满心惆怅的在后花园散心。

　　她虽是正妻，也生育了三子一女，奈何均无修行天赋。

　　长子今年十八岁，从文，已是秀才，三年前束发后，老爷便令他成婚搬了出去；

　　次子十六岁，从武，是后天巅峰武者，去年成婚后也搬了出去；

　　长女十四岁，琴棋书画、女红厨艺、管家算账样样不差！已经在相看，不出意外，明年便要出嫁。

　　幼子十一岁，出生时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先天不足！习文练武均不可，只能从商，可商人地位不高，让人不免心生遗憾。

　　也就是幼子出生后，她不在生育，反而打起抱养的主意。但并无合适的，直到碰上洪谷的事儿，才算是下定了决心！

　　可是，夏儿是个可人的，她反而不忍算计这么个幼儿。索性，洪良妾足够识趣，自己便去了庄子上常住。

　　说是散心，何尝不是给爹娘守孝？一人三年两人便是六年！修行之人早熟，现在夏儿还会为姨娘离去伤心，但六年的疏离，足够夏儿放下生母了。

　　大少夫人仰望星月，虔诚的祈愿：“只愿夏儿将来勿忘养恩，多帮扶一下自己的子女。如此，也不枉费自己为其付出的心血。”

　　光阴如流水，缓缓流淌，转眼便到了盛夏时节，宗人府的录事到了。

　　对于府中来说，宗人府之人到来是一件大事：这标志着，伯府仍是宗室！更何况，他这次来，也是带着圣旨来的！

　　唐溪宗谱上的庶长子唐铭，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早已经成婚，但因为封赏圣旨未到，便只能一直顶着白身。

　　庶长女唐嫣，也已经十五岁，婚期定在九月，便是为了等这道圣旨！

　　除此之外，那些旁支族人们，也早就等着准备给孩子们测试天赋。毕竟，若是有天赋的话，就能进伯府的族学了，那修行条件可比自家好多了！

　　当然，这些事与年方周岁的夏儿关系不大——只要经过录事验证，确有修行天赋后，录事在玉侯一脉的宗谱上，记录下生母与夏儿的名字就是。

　　值得一提的是，夏儿有了大名：唐婉！录事写得很清楚：唐婉，父正八品子爵唐溪、母良妾洪谷。家中排行四！

　　于她而言，这场盛会也就这样了。

　　毕竟年纪小么，录完名后，唐婉便被半年未见的生母，带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路上，牵着唐婉的小手，洪谷颇为小心的问：“四小姐，你还认得妾身么？”唐婉心下委屈，赌气说：“我才不认得你！”话音未落，便感觉到洪谷脚步顿住，下意识抬头，便看见洪谷神情难过。

　　唐婉恍然明白，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在乎这份感情啊！于是，虽然委屈，但当下还是小声的补了一句：“谁让你半年才回来一次啊！我当然不记得你。”

　　洪谷本来还在难过，听见唐婉后半句，破涕为笑：唐婉这么说，不正表明她还记得自己么？只是，修真便这么好么？寻常孩童三四岁才开始记事，唐婉不过一岁两个月，却还记得半年之前的事！可真让人羡慕。

　　再次迈步往前走，洪谷再开口已从容许多，“四小姐不记得妾身，可妾身却很是思念四小姐。”“真的？”唐婉质疑道，“那你为什么不回来？”

　　“因为妾身要给父母守孝啊，纵然是出嫁女，却也是要为父母守孝的。一人三年两人六年，四小姐要等六岁之后，才能时常看见妾身。”洪谷耐心的给唐婉解释。

　　唐婉瘪嘴，“我知道，母亲之前给我说过这件事。”“哦？”洪谷语气诧异，温柔的表情却表示，她只是在逗孩子而已。“大少夫人对四小姐很好。”好到，不愿意哄骗幼儿。

　　唐婉点头，“母亲对我很好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姐姐、三哥都对我很好。” “是么？这样就好。”洪谷喃喃自语，转而便提醒唐婉：“那你不要忘记，也要对母亲和兄姐们好。”

　　唐婉委屈：“我知道的。”洪谷笑容苦涩又温柔，俯身抱住唐婉，“娘亲的夏儿真乖，愿夏儿此生平安顺遂。”唐婉闻言，突然感觉不对，“娘亲？”

　　洪谷起身，亳不在意身后跟着的丫鬟奶娘们，缓缓道：“按制，正八品子爵正妻一人、贵妾两人、良妾四人，侍妾、姨娘、通房无数。

　　但宗室规矩，族谱上只记录正妻、贵妾、良妾，而侍妾、姨娘要生了子嗣才能入族谱，通房不记名。正妻必然入宗谱，但只有修士或子嗣有修行天赋的妾室，才能入宗谱。

　　正妻是所有子嗣的嫡母，称母亲；贵妾、良妾是自己孩子的母亲，称娘亲；其他妾室，其子嗣便只能称姨娘。今日，我名入宗谱，为良妾，你自然可以叫我娘亲。”

　　这一年多，洪谷在庄子上也没闲着，请先生学会了识字之后，便一直在读律法，尤其是爵位这一块。所以，她如今已能清楚知道，上了宗谱意味着什么。

　　“娘亲？娘亲！娘亲！”唐婉先是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紧接着叫了好几遍，一遍比一遍大声。意犹未尽的停下来时，双眼发亮，小脸兴奋的发红，很是高兴的样子。

　　洪谷听着，也不由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再无苦涩，满是温柔及怜爱，透着心满意足。

　　只是，两人身后的奶娘，却是暗自心焦：本来她就不得小主子亲近，这下小主子不仅和嫡母亲近，和生母的关系，也增近了，那还有她的事儿？

　　但丫鬟们却是不担心的：她们都是凡人，连个习武的都没有，年到十八便会嫁人，成为别处的媳妇子。其中，年纪最小的也有十二岁了，不等四小姐长大，她们就都离开了。如此，四小姐跟哪个女人亲近，又关她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