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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正在坏掉的第一天 ...

  •   “顾相!”

      “大人!!!”

      在场所有人吓得兵荒马乱,谢异书的火气也散了,急忙俯身把人抱了起来:“瞎嚷什么,快去叫太医啊!”

      顾子言眉头紧蹙,鲜血顺着额角滑落,他像是疼得厉害,这种时候总算忘记了礼数,而是揪着谢异书的衣襟揪得死紧,生怕人走了似的。

      谢异书把他放到床上,丫鬟立马端着清水和毛巾过来清理伤口,谢异书从床边撤开,顾子言像是意识有些涣散:“还是要走吗?”

      失血过多让他脸色惨白,嗓音也低弱,谢异书贴在床边:“不走,等太医来了再说。”

      丫鬟正在给他处理伤口,在谢异书的记忆里,顾子言应该是很能忍痛的,即使不能忍痛,就按照他那种丢一点脸就会死的高岭之花的性子,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疼。

      结果,雪白的毛巾刚挨上额头,丞相大人眼眶就立马泛了红。

      谢异书倒吸了一口凉气,看起来疼得不轻啊。

      为了不让病人尴尬,谢异书特意体贴地想背过身,谁知手腕突然被扣住,丞相大人低低弱弱地开口,甚至带了点央求的味道:“很疼,你让她们轻一点,好不好。”

      谢异书怔住,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目光重新落在顾子言脸上:“再说一遍?”

      顾子言挺秀的睫毛微颤,眸子里像是润了层水光:“疼,殿下让她们轻一点。”

      谢异书喉结显而易见地滑动了一下,顾子言生病的时候,这么乖的吗?

      他竟然,诡异地有点兴奋。

      欲盖弥彰地捂了捂脖颈,抛去杂念,谢异书重新坐下身,从看起来已经动作很轻的丫鬟手中接过毛巾:“本王来吧。”

      丫鬟战战兢兢地没敢动:“这……”

      哪有让王爷亲自伺候人的。

      谢异书叹口气:“没看见你家大人都疼得神志不清了吗,行了行了,病人最大,说了我来就我来。”

      丫鬟没敢再说话,起身退开,谢异书这才看向顾子言:“晕不晕?”

      顾子言摇头,摇完头突然道:“有点晕。”

      谢异书:……

      他突然正襟危坐,道:“本王来考考你,嗯……我是男人还是女人?”

      围观者:不是,这什么脑残问题?

      但顾子言十分配合:“殿下是,男人。”

      谢异书点头,但还不太放心,又道:“那你呢,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丞相大人愣了愣:“我是,我……”

      旁观的一群人立马色变,坏了!真脑残了?

      但很快,顾子言便道:“我也是……男人。”

      或许是错觉,谢异书竟听出来,他有几分失落。

      鉴于顾子言思考了太久,谢异书又指着守在床榻边的阿竹,问道:“他是谁?”

      阿竹扯了扯嘴角:“殿下,丞相都四年没见过小的了,回答不出来名字也正常吧。”

      “阿竹。”

      阿竹眼睛蓦然一亮,盯着床上的人,有些激动:“竟然还记得哎。”

      谢异书又指向阿笋:“他呢?他是谁?”

      顾子言怔了怔,盯着阿笋熟悉的脸,突然用被子把头捂住了。

      谢异书:???

      他正要把那颗还在流血的头从被子里薅出来,被子里瓮声瓮气传来几个字。

      很闷,很低,只有谢异书勉强听清了。

      他说的是:“小书送我的礼物。”

      不等谢异书思考这句话,太医急急匆匆地从屋外进来,打断了他僵滞的思绪。

      看见屋内的血迹,老太医先是腿下一软,扑通给行了个礼,谢异书把老太医提溜起来:“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还在这跪什么跪,过来看病。”

      邹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先给顾子言做了止血包扎,然后开始把脉。

      谢异书保持着一个姿势坐了许久,坐得肩颈酸痛,他稍微朝外挪了挪,发出一丁点动静,床上的人就掀起眼帘,轻声问:“殿下要走了吗?”

      谢异书这种时候也没有心思说什么南风馆来膈应顾子言了:“丞相这么急着让本王走?”

      顾子言指尖攥了攥被角:“没有。”

      谢异书:“哦,那就不走。”

      不得不说,生了病的顾子言比活蹦乱跳的顾子言讨喜多了,谢异书百无聊赖,单手拨着顾子言的发梢玩儿。

      丝毫没发现床上的人有任何异样,只有太医摁着跳动越发剧烈的脉搏,捏了把冷汗。

      太医把好脉,又要给顾子言扎针。

      谢异书突地想到什么,还算体贴地递给顾子言一截袍袖:“要不要抓。”

      苍白的指尖微动,勾住了绯红的袖口,太医额角滑落一滴冷汗,一眼也不敢朝旁边瞥。

      一个是喜怒不定呼风唤雨的天子近臣,一个是金枝玉叶一人之下的逸王殿下,邹廊坐在这两人旁边,恨不得当场隐身,生怕发出一点呼吸声得罪了他们。

      谢异书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和当朝丞相这样有何不妥,毕竟顾子言这头是因为他摔的,那他自然要负责。

      太医诊断后,给出的结果是,皮外伤,但不排除有后遗症的可能,最好是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一直被忽视的顾靖宇顶着一脑袋的包:“邹太医,呜呜呜呜,快给我也看看,本公子感觉很不好呜呜呜呜呜呜。”

      邹太医去给顾靖宇看伤了,谢异书坐在床边,看向床上已然昏睡过去的顾子言。

      莫名有点出神。

      若不是顾子言提醒,谢异书都忘了。

      阿竹和阿笋,是谢异书买的仆人,阿竹他自己留了下来,阿笋送给了顾子言。

      那时候谢异书才十岁,那是认识顾子言的第一个年头,两人的关系不仅不生疏,还融洽得穿一条裤子。

      ——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一场谢异书已经不记得名字和由头的宫宴。

      各大世家子弟都有受邀参加,谢异书不记得当时身为太子的皇兄在做什么了,他只记得自己认识了一群年纪相仿的小屁孩,玩得甚欢,甚至和这群人偷偷溜出了宫。

      他贵为皇子,一群人都唯他马首是鞍,带他出宫,也是因为一个小孩儿说要带他去玩点有意思的东西。

      那个小孩儿,就是顾靖宇。

      他们玩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谢异书从来没听说过的,什么斗鸡,赛犬,藏钩,双陆,最后,顾靖宇神秘兮兮地告诉所有人,只玩游戏太没意思,他要找点有意思的东西。

      于是,他们去了顾家,一群侍卫从一个小黑屋里拖出了一个少年。

      少年和他们年纪相仿,但出落得更加高挑清瘦,身上虽然脏兮兮地,但五官昳丽得不似凡人。

      只是眼睛通红,被推搡出来时一直在呜呜咽咽地哭。

      顾靖宇让人脱了那少年的衣物,露出消瘦苍白的胸腹,一边和众人介绍:“这是我爹以前和乡下的哥儿生出来的贱种,顾子言。我今天带你们来,就是要让你们做个见证,看看他是不是也是个哥儿。如果是的话,今天就把他送去南风馆吧哈哈哈哈哈哈。”

      地上趴着的少年相当软弱,外衣都被人扒了也只会缩成一团哭,地板上混着他的泪渍和血渍,显得聒噪又邋遢。

      在场的人似乎都觉得很好玩,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等着牛高马大的侍卫去扒拉那个少年的裤子。

      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把他送去南风馆。

      那时候的谢异书连南风馆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甚至没听说过这个世界上还有“哥儿”这种能够怀孕生子的男人,在他茫然出神时,顾子言爬到了他的脚边,眼周红得可怕,眼里没有反抗,没有屈辱,只有绝望。

      他超级软弱,谢异书本该讨厌这种懦夫,却出人意料的,并不反感。

      甚至心头像是被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痒,又好像有点疼。

      少年白皙的后背上满是红痕,有些已经溃烂红肿,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谢异书掩鼻的动作似乎刺痛了他,少年朝后退缩了几步,不敢再靠近这位看起来金枝玉叶的小少爷。

      却在刚刚退开时,被人握住了手腕。

      谢异书把他扯了起来,矜贵的二皇子脱掉了身上的衣袍,捂住了少年苍白凌乱的上半身,当着所有人的面笑了笑:“这个游戏确实很有意思,但本宫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

      一群少年都惊奇地看着他:“什么?”

      他把顾子言裹起来,安置在了自己旁边,然后起身,把顾靖宇从人群中拉了出来:“来,你站到他面前来。”

      顾靖宇云里雾里地站到了顾子言身前。

      谢异书懒散的神态卷着笑意,朝顾子言抬了抬下巴:“把他的裤子脱了。”

      全场哗然。

      顾靖宇更是朝后退了一步,惊愕地看着谢异书:“二,二皇子,搞错了吧。”

      谢异书偏头,一片天真无害:“没有呀,大家难道不觉得,扒你的裤子比扒他的裤子更有意思吗?”

      周围人纷纷附和,倒也不是幸灾乐祸,只是没人敢得罪谢异书。

      这个当朝皇上唯二的子嗣,未来天子唯一的弟弟。

      顾靖宇平时再怎么小霸王,这个时候也怂了:“二皇子,要不我们还是换个游戏玩吧,这个游戏太低俗了,不好玩,污了皇子您的眼。”

      谢异书:“本宫不觉得低俗啊,来吧,你是选择自己脱还是他帮你脱?”

      顾靖宇僵在原地不动,谢异书抚掌:“行吧,看来是要他帮你脱了。”

      谢异书看向顾子言:“动手吧。”

      顾子言没动。

      他坐在原地,卷在绣着金线的衣袍里,红着眼睛看谢异书,瑟瑟发抖,显然是还在后怕。

      谢异书没有为难他,而是坐在他旁边:“你不动手?”

      顾子言摇头,脊背蜷得很紧。

      谢异书挠了挠头,重新看向顾靖宇“那就只能你自己来了。”

      顾靖宇脸色惨白,迟迟不动,谢异书面色冷了下去,有几分孩童特有的顽劣:“三,二……”

      “一”字落下时,四面八方发出哄堂大笑,顾靖宇妥协地自认倒霉。

      同时,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谢异书的眼睛。

      嘶哑还带着哭腔的嗓音落在谢异书耳畔:“不要看。”

      随着少年的动作,衣袍滑落,他赤/裸的胸腹和谢异书贴得极紧,滚烫的身躯隔着衣料也要把谢异书灼伤。

      谢异书再次睁眼时,和他对视。

      那双浑浊的眸子里,似乎不只有绝望和软弱,还有一些和少年人契合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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