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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徐砚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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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妖速度很快,但江颐之更快,一道乌光乍起,护鸣朝着野妖就劈了过去,将它斩为两半
两截还在扭动的尸体从半空中跌落,妖血劈头盖脸朝下铺洒而去,激得剩下那群野兽兴奋嘶吼着
它们一拥而上,尸体连同地上洒落的鲜血很快被分食干净,就连身上不小心溅落几滴血的同伴也都遭了殃,冒着热气的长舌舔舔鼻子,觉得意犹未尽
低头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徐砚心一沉,野妖嗜杀程度令人心惊,这才是真正的妖
“吼~”
妖兽密密麻麻,它们堆在下面,还在为了那几滴血争得头破血流,这种愚昧无知的生物只会顺从本能
兽群深处传来一声嘶吼,低沉中带来威压,争抢的野妖立刻安静下来,尾巴夹紧,凶狠贪婪的兽脸上竟露出了害怕的情绪
众人听到那吼声皆惊惧不已,原来这兽潮,是由比它们更强大的生物操控吗?这就麻烦了……
旬弋怀中的小老虎头一歪,仔细辨别着,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它朝远方看去,似乎在确认些什么
突然,它开始挣扎,想挣脱旬弋的怀抱
幕后的野兽必然开了灵智,徐砚听着那道声音,心下升起一丝警惕
旬弋专注战况,感受到怀中小家伙的躁动,他并未深思,只是随手拍拍它的脑袋,轻声安抚
“乖,现在别闹,你现在下去会被它们吃掉的。”
原本还在挣扎的小白瞬间安静下来,它当然闻到空气中那漂浮的血腥之气,刺鼻压抑,兽类对危险的感知总是格外敏感
这些妖兽跟电影中的丧尸一样,数量多,生食活肉,唯一不同的应当是它们晓得什么是害怕
又是几只妖兽高高跳起,众人手起刀落,明明看着跟打地鼠一样简单,可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她们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后面的妖兵一个个握紧了刀柄,这是第二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身后的都是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们不能后退
兽潮突如其来,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仅是前面那几个身影,诸多身经百战的妖将也站在外围,与几位大人连成一个完整的圈,并肩作战
肃杀的压抑笼罩在众人心头,江颐之拽过徐砚的胳膊,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徐砚心头一暖,她没有逞能,因为必杀咒和轮回术只针对恶人,对这些毫无灵智的生物发挥的作用就大打折扣了
小白被递给后面的妖兵,小家伙爱闹腾,以免令大家分心
岁润和旬弋守在观星台入口长廊处,长廊距离约有一人宽,这地方是观星台唯一的缺口,必须死守
两人紧紧盯着,神经高度紧绷,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有两个黑色物体沿着台阶狂奔而来,速度很快,完全不能用人类的标准衡量
兔子和乌龟相□□头,随即朝着两只野兽冲去,岁润长剑微抖,瞬间洞穿了野兽的头颅,而旬弋狠狠砸出一拳,坚硬的脑袋此刻也成了烂西瓜,血肉带着脑浆瞬间爆开
岁润嫌恶地瞥了一眼,闪身躲过那红白混合物,来不及骂几句,数只野兽紧接着冲来,女人再次挥剑而上
不仅是这里,无数野兽踩着同伴的身子,跟叠罗汉似的,从四周涌入观星台
众妖迎敌,一时间碎肉横飞,鲜血喷溅,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滩血泊,妖将步伐沉重,踩在上面,发出“吧唧吧唧”的脆响
这种野兽没有灵智,可胜在数量多,还会搞偷袭,时不时就给众人背后挠上几道,生生刮下来一层皮肉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野兽还是源源不断涌来,它们骨头很硬,再加上连续挥舞手臂这么长时间,众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上次兽潮围城也只是切断了妖怪们的食物供应,并没有这么疯狂,这到底是怎么了?妖族心里闪过疑问
“啊!”
一位狼族妖将哀嚎一声,他的手臂被野兽一口咬断,数道血箭从断裂的血管中喷出
尽管疼得快要晕厥过去,妖将还是抬起剩下那只手臂掐住野兽脖颈,肌肉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的脖子扭断
但很快,仅存的手臂又被另一只偷袭的野兽咬断,这次他没有痛呼出声,他完全丧失痛觉了
“飞子!”
身旁同伴急得大吼,频频扭头看去,可是自己也被三只野兽包围,只能眼睁睁看着野兽撕下同僚的手臂
“叶子!保重!”
被唤作飞子的妖将撞开那只啃食断臂的妖兽,失去平衡的身子踉踉跄跄加速奔跑,朝着围攻叶子的妖兽狠狠撞去,带着它们共同从观星台跌落
“轰隆!”
先是一道刺眼的白光快速闪过,紧接着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无数野兽的尸体如同天女散花般被气浪高高掀起,又如同下饺子一样向下砸去
这个声音在场的众人都很熟悉,是妖丹自爆
生得其所,死亦光荣
将军死了,白光笼罩着妖兵略显青涩的面容,他们在淬炼中磨砺,无人说话,依旧沉默地继续厮杀
只是手中的长剑被握得更紧,目光变得更为坚定
“轰隆~轰隆!”
又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可众人却没有时间悲伤,无数只野兽又发起新一轮进攻,它们快要冲破第一道防线了
“该死!为什么它们进攻这么猛烈!”妖将中有人愤怒大吼,再次斩下一只妖兽头颅,鲜血滑腻,差点令长剑脱手而出,他撕下一条碎布,将剑柄紧紧捆在手上
狼族族长脸上有好几道血痕,汩汩冒着的血液流进嘴里,他狠狠呸了一口,“这东西跟不要命似的!”
野兽数量太多了,它们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股脑地往前冲,第一道防线彻底冲破,身后护卫宫殿的妖兵开始防守
“轰隆!轰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声爆炸了,宫殿里的百姓抱成一团,掩面低泣,泪水逝去的兵将而流
隐藏在人群中的顾轻舟不顾危险,走到宫殿外盘腿而坐,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她在为亡魂超度
紧跟上来的顾疏年没有阻止,也没有打扰,只是抽出佩剑,砍下几个想要偷袭的妖兽脑袋
人群中不乏高手,见有人带头,便纷纷挺身而出,加入外面混战
鲜血染红了观星台,残肢、碎肉随处可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沾满了鲜血,有野兽的,有自己的,也有同伴的
徐砚没有再躲在江颐之身后,她双手掐诀,哪怕灵力几近枯竭,效果也被削弱许多,但能发挥一点作用就发挥一点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江颐之、岁润、旬弋、妖兵妖将还有后来加入的顾家姐妹,个个身上都负着伤,刀剑断了就肉搏,手断了就妖丹自爆,这个人死了另外一个人又顶上,竟没有让一只妖兽靠近宫殿
爱与团结铸起的堡垒一定是无坚不摧的
谁也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但所有人都希望多坚持一分钟,又一分钟
识海中的小册传来异动,最后那个术法——衍生诀,金色繁体字缓缓亮起,女人似有所悟
【阴阳化物,孳生五行。参赞天地,复归其根。归去来兮,魂托日月。万物已生,万物已成。】
在场的人中不乏凤鸣阁成员,不管是他们还是老百姓们,数道白光从他们体内缓缓升起,最后汇聚在徐砚身上
一个光球凭空出现,体积膨胀,越来越大,一道刺眼的白光出现,光球无声炸开
太亮了,所有人情不自禁闭上眼,耳边也突然寂静下来,就像被按下静止键,野兽嘶吼的声音、兵器打杀声全都消失了
衍为净化,生为创造
待他们再次睁开眼,哪里还有什么野兽的身影,就连地上的鲜红都淡了几分,没了暗黑色的戾气
而天上的满月竟也恢复了平时的晶莹温和,就好像刚刚那轮血月只是幻觉
天下万物,原来都有邪恶的一面
众人放下早已酸软的手臂,各式各样的兵器脱手而出,它们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突然结束的战争令所有人有些失神
压榨潜力的副作用来得强烈,巨大的疲惫涌上心头,几位族长清点各族伤亡人数,无不露出哀伤悲戚之色
这场兽潮,再算上妖皇之战折损的兵丁,伤亡太惨重了,以往数次兽潮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不光是妖兵妖将,就连城内外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也死伤无数,昔日富庶繁华的妖都更是成了废墟,一盛一衰,只在朝夕
血月这场兽潮,令妖界元气大伤
这场兽潮来得蹊跷,可众人暂时没有精力去想这些,战争已经过去,他们随意找了块稍微干净些的地方坐下,精神彻底松懈
不对,徐砚的目光来回扫视四周,神经依旧紧紧绷着,她可没忘记,操控兽潮的罪魁祸首依旧潜伏在暗处
可黑暗中很安静,徐砚瞅了半天依旧毫无动静,女人不由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不尽然,一道硕大的暗黄色身影宛如离弦的箭,迅速从夜色中袭来,待走近后才看清它的模样
那是一只巨大的老虎,面色凶狠,两颗伸出下颌的上犬齿长而扁,呈马刀状,泛着寒芒,巨虎张开巨口,目标直指江颐之
缩在角落里的小白见到那只巨虎,十分激动,那是妈妈!可妈妈为什么要伤害漂亮姐姐?小白大急,迅速朝前奔去
那些锋利的牙齿能一口咬掉江颐之的头颅!
徐砚见状心下大骇,她一步跨至江颐之身前,借着身体惯性,想将女人扑倒在地
可巨虎速度太快了,众人不及反应,那两颗尖牙没咬到江颐之的头,却穿透了徐砚的心口
一系列事情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徐砚!”
“望戌!”
几人根本做不出反应,失声大叫,眼睁睁看着巨虎挑起徐砚,将她抛向一旁
巨虎见咬错了人,朝着江颐之还想继续发动攻击,可这次哪里还能如愿
“畜生!”
岁润又惊又怒,女人手腕一翻,长剑直直朝巨虎飞去,穿透皮毛,将它牢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原来,原来白辋的目的在这里!什么计划泄露,什么血月兽潮!不是!通通不是!
她怎么会想不到!白辋那个疯子喜欢望戌啊!
自责懊恼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江颐之愣愣坐在原地,看着那人的鲜血溅在脸上,一如那天她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都是温热的
脑海传来剧痛,大量记忆碎片快速闪过,不断撕扯着神经,女人捂着脑袋出一声痛哼,可立刻又手脚并行,迅速朝徐砚爬去
“徐砚!徐砚!醒醒!”
江颐之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意,再也忍不住了,泪滴无声滑落,她将徐砚揽进怀里,另一只颤抖的手按住心口还在冒血的大洞
徐砚剧烈咳嗽着,肺部被刺伤,血沫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药……灵药……”
女人手忙脚乱翻着衣兜,找出那塑封袋,因为过于慌乱,袋子几次掉落在地,江颐之往徐砚嘴里塞了一颗,期待着药力发挥作用
可是没用
“怎么会?怎么会没用呢?”江颐之喃喃自语,还想再拿出几颗,一只手却覆在上面,制止了她的动作
徐砚费力挪开手,拽拽江颐之的衣角,感受到生命力快速流失,女人对死亡倒是看得平淡,只是,这也太痛了些!
管不了那么多了,徐砚现在只想说一句话,江颐之见状赶忙把耳朵凑近
“昨晚…。”
江颐之瞬间崩溃,她知道她想说什么,女人攥紧徐砚的手,忙不迭点头,可随即又泣不成声,“我听见了,昨天晚上,我听见了…”
烟花下的喜欢,那句悄悄说出口的喜欢,我听见了…
听见就好……
女人释然一笑,攥着衣角的手逐渐失了力,最终滑落
江颐之满目哀凄,垂着脑袋将头偏向一边,似乎不去看就能欺骗自己她还活着
女人用力吸了吸鼻子,强自扯出一抹笑容,“你不知道吧…”
“你肯定不知道…”
“你做饭挺好吃的,认识这么久了,你只给我做过三次……”
江颐之断断续续说着,前言不搭后语,时不时还能笑出几声,可眼泪却如同断了闸,越擦越多,怎么止都止不住
怎么……怎么就死了呢?
一道身影自徐砚脑中缓缓走出,是一个女人,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一身玄色锦罗长裙华丽异常
女人轻轻走至徐砚身侧,摘下面具,她看着徐砚,眼底的痛苦、爱恋一闪而过
待众人看清她的脸,无不大惊,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