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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周三 心理状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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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去看心理医生。”
“你是不是心理出现什么问题?整天东想西想。”
“读那么多书,都到哪里去了?”
2019年,夏
又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夜晚,
“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出生?为什么是我,我觉得好难受,总有一天,我会去死的。”
“啪!”被母亲扇了一巴掌。
母亲泪流满面,双唇颤抖“我把你生下来就是让你去死的吗?”
父母对我都很宠爱,我不应该说出这种话。
自私自私,除了自私,还是自私。
可是,我真的好难受。
心里像是破了个洞,我真的,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即使,自私。
请原谅我吧。
面对悲痛的母亲,我只是麻木地歪着头,蜷缩到床脚,不去看她。
“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啊?”
即使她一直在说,你看看我,看看我。
“我跪下来求你行了吧?”
噗通一声,母亲跪在我的床头的地板上。
“我现在跪下来求你,现在行了吧,满意了吗?”
一瞬间,逼仄的房间更加让人窒息。
“你怎么变成这个......”母亲还在说着什么,我不知道,只言片语从耳边划过。
我在做什么?
我把整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逼得跪在面前。
我在做什么?
我用言语一遍遍凌迟我的母亲,用冷漠的行为排斥爱我的家人。
当时的时间仿佛凝滞,外界的喧嚣声一下子隔得很远很远。
我甚至没有去拉她,我只知道自己错了,良心受到强烈的谴责。
我不该这样子,可我就是这样子。我应该阳光向上,我应该努力奋斗,我应该为了家庭为了父母为了未来。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的父母很爱我,我知道。
他们年轻的时候换了很多份工作,都是为了多挣点钱,养活他们的女儿,也就是我。
在上学前班之前,我都是和奶奶一起生活。白天奶奶到地里种菜,就把我锁在家里。每天就是从早到晚看电视,我甚至可以自己和自己玩。把所有的鞋,我的,奶奶的,爸爸妈妈的,整齐摆在地上,乐此不疲。
年纪比较小的时候,已经记事了,或者是受家庭影响,感觉比同龄人更明事理。
因为经常一个人待着,所有不太喜欢说话。邻居亲戚都说“你们家囡囡是不是自闭症了?哪有小孩子一天都不说话的。”
总是问些“这个是几?”或者某些惯用的很傻的话术。
年幼的我,并没有任何兴趣做出反应,所以就被“自闭”了。
后来父母就放弃更好的工作,回来陪我,有了完整的孩童时光。
我想要的,我喜欢的,别的孩子有的我都有,
看吧,我应该学会知足的,我比太多人要幸运,得到的爱更多。
我不该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说我病了。
“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他们说。
我倔强地拒绝。
日复一日地沉沦在痛苦和迷惘之中。
我在想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一花一世界。
小的时候看蚂蚁搬运粮食,齐心协力,有时候故意在前面制造障碍物,看他们怎么办。
有些比较调皮的小孩子,甚至会故意把某些蚂蚁弄死。轻而易举。
那我们这一群“蚂蚁”呢?
当跳出固定的视角,看着一堆蝼蚁在建造着它们的帝国,其中的某些“官僚气息极重的”蝼蚁,某些点头哈腰的蝼蚁。其实也不过是可以随意碾死的存在。
而我呢,巴拉巴拉地强调,我们蝼蚁帝国创建史是多么的辉煌,我们应该记录它,记住它。为我们的蚂蚁帝国欢呼。(教师)
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我觉得生病的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问题,它应该存在吗?它本身就不应该存在。
我们在做什么?那为什么要努力奋斗呢?
每一天想死的念头的很强烈,但是父母就像绑在身上的绳子,我不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我知道他们很辛苦,很不容易。我什么都不敢做。
找朋友们聊天,就说每日脑子里想的都是割腕还是吃药。我说跳楼怕疼。
她说“真正想要死的人,是不会想疼不疼的。”
所以吧,还是因为我自己情绪不好,但还没到份上。
那现在在做些什么?
忙着生忙着死,仿佛卡BUG。
生,活着也活不好。死,又死不掉。每天只能臆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然后开始无休止的内耗内耗内耗,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
终日昏昏。
周三,参加培训,题目名为“教师心理疏导”。
心理老师在讲台上解读着一副画,楼树人。
当时恍惚之间,我在脑海中也构筑了一副画。
一个女孩在站在五楼还是六楼的走廊上,整座教学楼都是空空的,只有她,和初春凛冽的风。
明明正午的阳光很璀璨,但是没有眷顾她。
风从楼道呼啸而过,一同穿过心里的洞。
“就这样吧。”
阳光终于照到她的身上,似乎变得粘稠,金色中包裹着暗红。
后来,学校后勤习以为常地冲洗,淡红的水流又到土壤里,被矮树的阴影遮挡。
这个画面在脑海中定格,“XXX示范性中学”的牌子还在楼顶闪耀着,鲜红的色彩。
半夜,改了一条个签“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