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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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樱从椅子上下来，也给她问安：“昭仪娘娘安好。”
这位徐昭仪出自徐家，明熙帝未登基时也是太子嫔，不过她未有生育，于是目前没有封妃，只做九嫔之首。
她前面才告诉姐姐，要防着她一点，没想到她就这样直接出现了。
“萧小姐快坐好，哪里需要这么客气。”
徐昭仪朝她点点头，随后吩咐宫女搬了绣凳过来，直接坐到了苏贵妃身侧，明晃晃地正式站队、以她为尊了。
如槿不动声色地微微眯了一下眼。
如樱看着一身青瓷绿，只用靛蓝镶珠腰带来凸显一些存在感的徐昭仪。
感觉她真的很想把自己变成绿叶，衬托着身穿薄柿红与秋菊红拼接渐变襦裙，富贵又华丽的苏贵妃。
三位在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妃嫔随意而疏离地话着家常，徐昭仪先说了苏贵妃的小猫在自己宫里被照顾得挺好，然后恰如其分地，渐渐把话题转移到了不在场的顾婕妤身上。
“……若是她也在，估计又要拉着我听她说那些养生之道呢。”徐昭仪音色并不算温婉轻柔，但说话语调有些旧时江南的特色，显得有些别致。
“养生？她自己是没有生病，却害得别人病情都加重了！”苏贵妃随口点评道：“就她喜欢推崇药浴疗法，但每个人身体情况不尽相同，只不过把皇后生的大公主医好了一次，就觉得自己谁都能医好。”
“淑妃姐姐，我仿佛记得……？”这时，徐昭仪朝向如槿，犹犹豫豫，没敢把这句话全部说完。
如槿抿了口茶，严色道：“病情加重的那位，确实是我。”
她又柔声继续说：“不过只我当时没有甄别出问题而已，不应该怪顾婕妤，她也是好心为我着想。”
苏贵妃立刻接话：“淑妃妹妹就是心软，所以皇上总念着我们其它几个，要让着你一些。换做是我遇到这起子破事，才不会给她好颜色看！”
她停顿一下，再说：“你我家中都也有医药经营，以后还是都用自家的东西，才更安全。”
这已经不是暗示，基本上属于明说了。
如樱听着，心头却飘过另外想法。
姐姐的病情曾因不合适的药浴而加重，但她当时精神状态都不稳定，一心赴死，这其中肯定有人特意引导。
还有柳嬷嬷的□□，是和匈奴人有关，还是跟这个顾婕妤有关呢？
这想法转瞬即逝，如樱却觉得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后背都浸出冷汗来。
苏贵妃现在当着她们姐妹两人的面说这些，又是因为什么？
完全甩掉自己的嫌疑，把祸水都引到顾婕妤头上么……
如樱回过神，又想起自己前世和顾婕妤的侄女顾茉十分要好。
今生暂时还没有随着女夫子学习古琴，于是只是认得她，并没和她发展出长久的友谊。
真心希望顾家是无辜的，不要影响到自己对她的感情。
***
结束了各怀心思的闲谈，如槿带着如樱回到长春宫，按照妹妹的意思，屏退众人，单独和她聊天。
“我已经选好了一位出宫荣养的女官卫娘子来当你的礼仪和诗词先生。樱樱这回要乖巧懂事些，别又踢走了她，让夫人和祖母都有话说。”
如槿把妹妹牵到跟前，仔仔细细端详一番，再道：“总感觉你突然长大了很多，但专心一看，还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呢。”
“最近暑气渐退，你的食欲应该恢复了一些吧？得少吃冰饮了，小心着了凉。忍冬这次也跟着进宫来了吧，等下我专门交代她。”
“听说外祖父也给派了人来照顾你，正好你想好好学医，我自然是放心的。未来还有什么需要姐姐也帮忙的，一定要说。”
如樱前世没体验过长姐如母的关怀，原本以为今生觉得很新奇很温暖，可惜现下她心不在焉，主要是有很重要的话需要问过姐姐。
她犹豫再三，终于打断了如槿的话：
“顾婕妤曾经说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药浴的想法？养生回春？还是长生不老？”
话说出口，就再没有那么多顾虑，如樱忍耐多时的焦虑全不冲破了压抑。
“她还有没有在别的方面给你带来消极的暗示？是不是跟你说你就是治不好了，只能缓解痛苦？”
如槿霎时就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妹妹。
如樱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底更加苍白和冰凉。
“姐姐……”如樱伸出双臂，缓慢而郑重地扑进如槿的怀里。
“你本来不会一心求死的，对不对……”
如樱紧紧抱住姐姐，手臂用力过度，自己都感觉到疼。她珍惜姐姐身上所有的生命力，可听见的回应，并不如她所预料。
“……姐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现在知道错了，幸好樱樱留下了我。”如槿的声音温柔地颤抖着：“等樱樱长大了，可能会懂得姐姐为什么要做出那种选择。但也千万不能学……”
“你也知道我现在还小！”
如樱的泪水奔涌而下，积攒了太多年的真实脾气终于在最亲近的人怀了发泄了出来。
“我真的会觉得你就是想跟贵妃争风吃醋，最后也要压她一头！提前死了，去做皇帝一辈子忘不了的白月光……”
“我真的难以直接撑起很多事，太累了，太难了……祺儿年纪更小，非常需要母亲。姐姐……你连死都不怕了，怎么会没有能力和勇气，亲手复仇呢？你要多爱自己一点呀。”
她越说越语无伦次，满腔的担忧和不甘心，都希望姐姐知晓。
“以后我有机会还是经常进宫来探望你吧？我太怕失去你的感觉……不要把我丢下。”
绝对不行，绝对不要，再次失去你……
如槿回抱她，重新答应了她的要求。
先用衣袖给她和自己抹了眼泪，最后亲手绞了帕子，为妹妹洗净脸庞。
“对了，之前急着去景阳宫，我还有些正事没来得及告诉你。”
如槿等妹妹的情绪完全缓过来，才说：“父亲之前也给我递了消息，他在青州除了治水，还得到了一些药材的新供应链，其中包括辽东地区的山参、鹿茸等名贵之物。”
辽东，这是暂未被北坤收复的前朝故土。
如樱连忙收了痛苦难过的心思，开始思考父亲到底为汉家江山做了多少努力。
得到药材供应链，是否一定程度上打通了交通关节，为将来的夺回领土做好准备？
却听如槿再转了个话题：“……父亲和外祖父也恢复了每年一两次的书信往来，我相信近期会正式破冰，以后不再跟仇人一样。到时候，你替我和父亲去药王谷，专门给外祖父尽孝怎么样？”
“他们竟然……？”如樱万万没想到，早在这个时间里，这对翁婿就已经重新有了联系。
当年她父亲纳妾，后来又续弦，把外祖父气得再不肯来往。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契机，让他们有了联手的可能性……
而且前世里，是不是他们也一起做了什么，给女儿报仇呢？
如槿看着妹妹哭得有些微肿的脸上出现目瞪口呆的表情，觉得实在可爱，就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肉，笑得满足又开怀。
***
如樱将药方和新制好的部分药丸留给如槿，带着苏贵妃给的药材满意地回了国公府。
算上给郑夫人的千金养颜饮，她目前已经完成了三种成品药，可以开始规划如何增加产量了。光靠她一个人，并不能成什么事。
她也继续盘点了府里的药材来找新的灵感，结果发现确实有一部分已经因为保存不当而报废，还有一些也药性不佳了。
“这最好要最好尽快用完啊，否则采买了新的也没地方放。”她啧了一声，对萧惠成曾经的作为很有意见。
她在药库待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了新的想法，就果断再去找到郑夫人。
“母亲……”
如樱刚跨进卷云阁的正房，就看到郑夫人半气不急地坐在梳妆台前，团扇摇得很快，像是想马上把自己的心火压下去。
“从宫里回来了？娘娘可有什么吩咐？”她见到继女过来，努力挤出笑容。
如樱找了位置坐下，道：“姐姐就指派了一位卫娘子来教我礼仪和诗词，别的没什么。母亲，若是胜春、清夏得空，让她们跟着我一起学吧。”
“随你随你，能想到把她们带上，你真是大方的好姐姐。”郑夫人没有计较这些小事，她只拉着如樱再问：“上次你跟我配的美容饮，还有吗？我觉得效果不错，想再坚持服用一段时间……”
“这当然是有的，我一会儿就让连翘送过来。母亲喝着有用，我也很开心，这说明我在制药上有天赋呀。”如樱脆声回答。
“此物好配制吗？若是存货还有一些，我打算再拿去送礼。”郑夫人犹豫一二，也坦白了自己的真实需求。
如樱认真听着，展颜继续道：“现成的有一瓶，等我清点一下贵妃娘娘今天赏我的药材，应该能再制出一瓶，更多的不好说。需要西山灵芝和东海珍珠，采买还没到位，得再过一些天才能有呢。”
哪里真的需要这么多贵重原料，但能攒成私房，就多多益善。
郑夫人急着要养颜饮，很像是在哪里受了气，要找回场面。既然紧迫地有求于她，那就得付出一些加急费用。
郑夫人放下心来：“这有什么难的，我的私库里应当也有一些名贵药材，你一会儿也去挑挑，若用得上，就拿走。”
如樱终于把刚才就计划好的正式，跟她说了。
“母亲，不如我们过几日组织一次义诊，并给百姓们施药施粥吧。”
郑夫人觉得这提议有些意思，但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些，示意她继续说。
她没想到，如樱的声音着一丝蛊惑力，再次戳中的她心中的痛点。
“义诊施药，既可以消耗库存的药材，又能给母亲积攒功德和名声。母亲信佛，当然也愿意做女菩萨，对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16 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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