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魅》荒野苍莽

3、在商言商

　　法兰容按合同说好的工作四小时一到就离开片场去拍广告 ，回到酒店后委委屈屈地给干爹一一沐新传媒副总倪功成打了个视频电话 ，哭道 ，“干爹~~ ，那个剧组欺负我 ……还老当着我的面咒我失去最爱我的亲人 ，他们太不是东西了 。失去最爱的亲人，那不就是咒干爹吗？您可得好好治治他们！”
　　干爹心疼地看了看她的脸 ，安抚道 ，“乖女儿 ，你再忍忍 ，等爹腾出手来就把这个导演好好整一整 ，一定让我的宝贝女儿解气 ！乖 ，别哭了 ，你看你小脸都皱了 。”说着又想起来 ，“对了后天有个酒会 ，到时候干爹给你介绍个老板 。这位老板啊又年轻又帅气还是白手起家的大企业家 ，不得了得很 。”
　　闻言法兰容擦眼泪的手一顿 ，眼中一亮 ，欣喜地说道 ，“真的呀 ，干爹您对我可真好 。容容最喜欢干爹了 。”她又一轻蹙眉头 ，“可是 ，干爹 ，我好几件礼服都已经穿过了 ，再穿是不是 ……”
　　干爹立刻笑道 ，“当然当然 ，我心爱的容容怎么能够没有新礼服穿呢 ？我马上安排秘书把新礼服给你带过去 ，我相信容容穿这件在酒会上一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
　　法兰容这才又展眉笑道 ，“干爹 ，您放心 ，我一定给您争气 。一定好好拢住那位老板 。”
　　这位副总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 ，这才满意地又安慰一会“辛苦工作”一天的宝贝干女儿 ，两边才各自放下电话 。
　　一切 ，都不过是利益罢了 。但两边都以为自己是主控全场的那个人 ，都露出了得逞的笑 。
　　人不为己 ，天诛地灭 。
　　在L城的德林酒店 ，这一天服务生早早地把会场准备好 ，摆好了自助餐 ，因为今天来的全是各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所以就连服务生都是酒店里精挑细选 ，就怕新人服侍不好得罪了谁 ，那可就让酒店吃不了兜着走 。
　　临近中午十二点 ，陆陆续续在酒店门口停了不少车 。有埋伏在酒店的记者拿着话筒惊讶地报着人名与身份 ，“ ……刚刚那位是L市的规划局长吧 ？哟 ，这个不是邻城房产大亨董建明么 ？唉呀呀 ，德行公司老总德力智先生也来了耶 ，”她兴奋地捅捅身边的摄像师小闵 ，小闵忙把摄像头对过去照向来人 。
　　这位德力智虽然据传祖上来自农村 ，可是极有手腕 。不但在Q城创下了德行集团 ，旗下囊括娱乐行业 ，与新闻行业以及百货大楼 ，和房地产 。虽然今年才三十八岁 ，却也已经是全国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重点是至今未婚 ，对外说是要寻找自己的真爱再结婚 。
　　德力智身高根据官方透出来的数据是一米八二 ，因为非常注意健身所以脱衣有肉穿衣有型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 ，衬着条纹的领带 ，加上他本身也确实五官不错 ，又经常做慈善捐款，所以在围脖上也有一大堆粉丝 ，亲切地称他“德帅”。
　　法兰容在来的人当中不前不后 ，她笑吟吟地挽着公司副总干爹倪功成的手臂 ，不到她说话的时候 ，她就是个非常完美合格的花瓶 。
　　她看着干爹一一与人或热络或矜持打着招呼 ，她始终保持着最诚挚的笑容 。
　　直到干爹带着她慢慢从人群中打着招呼转到了一位年青帅气 ，一眼看上去就是位成功男士的面前 ，干爹才恭敬地与这位介绍道 ，“德总您好 ，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法兰容小姐 ，也是我的干女儿 。她虽然是演艺圈的 ，但是个非常纯洁的女孩儿 。”他语带强调的在中间某个词上停了一下 ，才对法兰容说道 ，“女儿啊 ，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德行集团的德力智德总 ，这位可不得了啊 ，年青有力是个实干派 。”然后他又歉意朝对面这位矜持笑着的德力智道 ，“我年纪大了 ，想去别的地方转转 ，你们年轻人自己聊会天吧 ，失陪了 。”告了声罪便走向另外一个熟人打着招呼。
　　德力智上下打量法兰容一眼，倏地笑道，"我知道你，大州县法村人，巧了，我老家是你们邻村德家庄，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乡呢！′"
　　法兰容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真的？我说您这姓氐挺耳熟，正琢磨呢没想到啊！来，我敬您一杯，没想到酒会上还遇见老乡啊，您啥时候出来的啊？"
　　二人聊得十分投机，法兰容没料到传说中不近人情，惯常走冷酷的人，实际相处时还是会很绅士体贴。虽然骨子里仍透着矜持。
　　这让法兰容大为意外与兴奋，她试探地提出想加对方微宝，没想到对方欣然同意了。因为怕言多必失引起对方反感，便礼貌告了失礼，留下一阵香风离去。
　　德力智看着从手中高脚杯中透印出来法兰容窈窕背影，旁边他三十二岁一身儒雅的秘书长郑玉林走过来低声道，“老板您是对她感兴趣了？”
　　德力智冷笑一声，“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玩玩而已！什么老乡不老乡的，我看她自己都未必上心。何况……”想到德家庄对法村鄙夷的评价，因为有"强盗"，男人都不敢反抗，指着女人用身体平息外祸，完事又逼着那些可怜的女人去“自杀”，这连曾是“强盗”的德家庄人也看不下去。但看不下去不代表他们就会站在法村人的立场同情他们。
　　德力智也是如此。何况他本身也是从少年时期名利场厮杀出来的，什么人没见过。他未竟之语淹没在饮下的酒水中，眸光中不见温度。弱者不见得都值得被同情，商场亦如是，尔虞我诈，逃不过利益二字。
　　看来这法兰容与她那位"干爹″所图不小，据他德氏在那位"干爹"公司的内线探到的消息，"沐新传媒"资金出了问题，以至于各个有头有脸的领导头目带着女孩们四处寻找目标以期用这些女孩求得资助……呵呵，一堆流水线出来的玩偶而已，还真的以为这样有人错把鱼目当珍珠？
　　德力智挑眉看向不远处同一家"沐新"的女艺人正谄笑而自以为矜持地小心挽住刚认识的"似年″老总，这位老总他若没记错今年已经六十多岁，被酒色掏空的虚胖体型显得极为油厚肠满。
　　啊，真没想到会有人上钩啊？
　　他倏地笑起来，招来秘书低声道，“去找个人，把似年搞一下，他们那个地段不错，下周我要看到他们的收购合同书。”
　　秘书长也是与他一同共事多年的人，极懂老板言下之意，不动声色地点头，借与老板碰杯饮酒的工天，眼镜下的眸子掠过目标，便与他人继续周旋。
　　第二天这位秘书长便让线人在"沐新"
　　内部通过层层关系找了个新人女孩骗她去与"似年"的老总酒局，然后趁那位"似年"老总强行扒掉女孩衣物入巷之时，让早安排好的记者冲进去拍照发新闻，收到"群众举报"的警官们乘着警车火速赶到驱走记者，用衣物盖好当事人的头部带上警车，但消息已经被记者散发出去，一时间"似年″上了头条新闻，导致股票大跌，还不到一周，德氏秘书长就将"似年集团收购书′"摆在德力智面前。
　　德力智噙着满意的笑翻了翻收购书便心情畅快地签了字。真好啊 ，他看着自己德氏的企业版图越来越大 ，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就像是守财奴在晚上抱着自己的所有珠宝一个个数数 。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是他备用的专门特殊用途的手机 。
　　郑玉林恭敬地拿过来 ，递给自家老板 ，“是那位法兰容来的电话 ，您要接吗 ?”
　　德力智示意让秘书接电话 ，郑玉林会意 ，接通后喂了一声 ，“您好 ，我是德总的秘书 ，请问您是 ……”
　　他明知故问 。
　　法兰容很明显有些失望 ，“哦 ，你好 ，请问德总有空吗 ？我想请德总出来吃个饭 ，一起的还有‘沐新 ‘的秦总和赵总 。”
　　郑玉林银框镜片下的眼神问向老板 ，德力智皱皱眉觉得这女人有些煞风景 。不过看在刚刚收购一块地段不错的地皮又可以大赚一笔的份上 ，他朝秘书点点头 。于是秘书继续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您好 ，法小姐 ，我们老板正在开会 ，如果方便的话 ，您可以留下地址与时间 ，我们老板如果有空的话就会过去赴约的 。”
　　法兰容不由撇撇嘴 ，这些有钱人也不知道拽什么 。但她也不敢怠慢 ，忙语带欢喜地道 ，“那麻烦您了 ，我们的地址时间是明天下午四点在XX大酒店六号中厅 ，请您和德总说一声 ，请德总有空一定赏光 。”
　　秘书长一连称是 ，把对方说的地址时间都记在行程本上才将挂掉行程本递给德力智看了下后才收起来 。
　　德总的行程就这样定下了 ，第二天下午 ，秘书安排司机开车把德总送到了预定的地点 。他自己坐镇在公司 ，一家德氏 ，已经有大大小小十余家分公司 ，其中半数都是收购而来 ，有的员工是经过秘书安排下面一一考核后直接入岗 ，少了很多培训新员工的麻烦 。所以德氏扩展得非常快 ，也过渡得比较稳当 ，毕竟连续数年被市里和省里评选为优秀企业 ，最让市里省里满意的是德氏企业解决了很多人员的再就业问题 。这是什么 ？这就是政绩啊 。
　　闲言少述。
　　德力智被服务人员引领到六号中厅门口 ，早有在六号中厅门口等候多时的法兰容迎了上来 ，“唉呀 ，德总 ，秦总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快请进来 ，服务员麻烦快点上菜上酒 ，记得是我们定好的那瓶从可托多国进口的 ，别弄错了 。”
　　服务员忙点头 ，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 ，不一会十数名服务生鱼贯而入 ，不过眨眼功夫 ，一张大圆桌便被摆得满满当当 。
　　秦总是“沐新”的大老板 ，法兰容能够请来德力智实在让他喜出望外 ，不论对方出于什么原因愿意赴约 ，这都让法兰容在秦总的心中地位重了一点 。
　　德力智与秦总这些人都各自谦让一回 ，这才一一坐下 ，德力智坐在主位 ，秦总赵总与法兰容的干爹倪总敬陪两边坐下 ，而法兰容则分别为各大头都满上酒 ，才在德力智旁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三分之一的面 ，一边与德力智上酒 ，一边极有眼色地说着笑话逗大家开心 。
　　酒过三巡 ，德力智也极沉得住气 ，大家都知道自己与对方是来做什么的 ，但都不明说 。只在几个心照不宣的说笑中说好让法兰容今天晚上伺候德力智 ，秦总见德力智一直没有表示迪才终于提到正事上 ，
　　“那什么 ……德总 ，最近有个投资 ，我们都觉得这个项目不错 ，前景极好 ，而且风险不大 。如果德总有意向 ，不如 ……一起发财 ？”
　　德总笑笑 ，“秦总啊 ……”
　　“诶 ……诶 ……”秦总期待地望向德总 。
　　“这在商言商 ，咱们投资也不能说风就是雨 ，您说是不是？”德总笑着望向秦总 。
　　秦总忙称是 ，然后一再保证 ，“德总您放心 ，我们骗谁也不敢骗您啊 ，您看这个项目 ，”他一使眼色 ，旁边的赵总忙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策划，“咱们请专门的机构做了风险评估 ，您看这还有评估单位的公章钢印呢 。”
　　德力智将策划书与评估书拿手上翻了翻 ，“哟 ，项目可不小啊 ，动辄上亿的事 ，就算咱们分摊也是不小的数目 ，这样吧 ，回头我让我秘书与你们接触一下 ，我这上上下下数千人吃饭呢 ，可不能随便就把钱给投了 ，我自己倒无所谓 ，可是这公司万一失误 ，这可会给社会与国家添加麻烦 ，咱们不说添砖加瓦 ，至少不能拖后腿 ，各位说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