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放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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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灯会是必不可少的。
夜泠在吃完元宵之后，被夜枭拖去了街上。
少年人体力旺盛，夜枭更是少年中的佼佼者，走起路来简直脚下生风，得亏是夜泠，这要是换了玖柒，早就哭爹喊娘了。
夜长风三人慢悠悠的坠在俩小的身后，夜长风看着前面到处乱窜的小孩感慨道：“年轻就是好啊。”
他也想像夜枭这样满大街撒欢。
夜长泽瞥了兄长一眼，毫不客气的道：“说得好像你现在有多老实似的。”
也不知道前不久拉着他满京城溜的人是谁。
“哎呀，我这正煽情呢，你打什么岔啊？”
夜长泽：“……”
安清姝没忍住笑了起来。
夜长风：“你看你，也不趁着这时间给弟妹买点东西，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什么都不懂呢。”
夜长泽额角跳了跳，正想开口，远处传来夜枭的声音：“爹娘，大伯，你们快看！”
三人转头看去，夜枭手里提溜着三个灯笼跑过来，气喘吁吁道：“看，这都是阿姐猜灯谜赢来的。”
那三个灯笼样式和寻常的灯笼并无什么不同，只是上面绘制的图案不一样。
一个是翠竹，一个是幽兰，还有一个是寒梅。
夜泠自他身后走来，手里拿着两只灯笼，一个画着烈阳，一个画着雀鸟。
一共五个灯笼。
夜长风捞过那个画着寒梅的灯笼，笑道：“不愧是我闺女，就是厉害！”
夜枭附和：“不亏是我阿姐，就是厉害！”
夜长泽懒得搭理这两个活宝，接过灯笼后对夜泠温声道：“你许久未在京城，怕是都忘了这上元节有什么好玩的了。”
说着，指了指夜枭说：“这小子整日没个正形，别得不行，唯独在玩这件事上颇有心得，让他带你逛一圈，看中什么就让他付钱，东西也都让他拎。”
夜枭第一万次说：“爹，其实我是你捡回来的吧，我阿姐才是你亲生的对吧？”
夜长风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横眉怒目：“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夜枭捂着脑袋低头真诚道：“大伯对不起。”
夜长泽冷哼一声：“我倒是希望。”
夜长风转移目标：“咋滴，你也想挨揍？”
夜长泽：“殴打朝廷命官乃是重罪。”
夜长风：“我教训自己弟弟也不行？”
夜长泽：“不行。”
夜长风：“……”汰。
众人笑作一团。
等人都笑够了，安清姝这才说：“小夜宵带阿泠去玩吧，别只顾着你自己。”
夜枭说：“知道啦。”
他从夜泠手里拿过那个画着烈阳的灯笼，对三人挥了挥手：“我们走啦，你们慢慢逛。”
说着拉着夜泠一溜烟又没了踪影。
夜长风拎着手里的灯笼，溜溜达达的朝前走，拖腔带调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夜长泽：“……”
安清姝笑了一下，偏头说：“我们也走吧。”
“嗯。”夜长泽应了一声，护着安清姝往人流里走。
闹花灯、耍龙灯、踩高跷、舞狮子……
夜泠被夜枭带着看了一路的杂技表演，手里还抱着一堆好吃的，什么糖人，糖葫芦，各种糕点和各样糖果。当然了，都是夜枭抱着。
“哎阿姐，这里有卖河灯的。”夜枭朝远处卖河灯的摊子抬了抬下巴说，“我们去买两个吧，阿姐？”
夜泠转回头来：“你去买，我去那边买点东西。”她指了指远处卖荷包的摊子。
“我和你一起去。”夜枭说。
夜泠扫了眼他怀里满满当当的东西，抬眼。
夜枭：“……”
他干笑了两声：“一不小心就买多了，没关系，我可以的。”
“……”夜泠转身，“去那边等我。”
夜枭：“……哦。”
夜泠走到摊子前，仔细挑选着荷包，她刚拿起一个，肩膀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荷包一下掉落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撞到她的姑娘跟她道歉。
夜泠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没事”，弯腰去捡荷包。
一只手先于她捡起，而后递了过来。
夜泠目光在那只修长的手上落了片刻，接了过来：“多谢。”
她在摊上放了银子，朝着夜枭的方向而去，从始至终都未抬头。
楚潇看着她擦肩而过，穿过人潮，拿过夜枭手里其中一个河灯，随着人流往河边走。
肩膀被人轻撞一下，楚鸿在一旁调侃道：“怎么，人家看都没看你一眼，不高兴了？”
楚潇没吭气。
楚鸿又道：“人家可是将军独女，有军功在身，又被封为郡主，啧啧啧，看不上你是正常的。”
楚潇：“……”
他深吸口气，拍拍不停往心口插刀的兄长，手指往人潮之外的某处摊子一指，说：“三哥，你看那。”
“嗯？什么？”楚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下一刻迅速闪身躲到楚潇身后，咬牙道：“算你狠。”
楚潇冷哼一声。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给妻子挑选发簪的太子太傅大人。
说来有趣，当今太子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他那个面无表情，嘴如毒蝎的老师。
楚鸿躲在楚潇身后，小声问：“走了吗？”
楚潇嗤笑一声：“走了。”
楚鸿这才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看了眼，发现人确实不在之后才松了口气。
想到楚潇刚才的嘲笑，愤愤道：“我好心好意带你溜出宫，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准确来说，我是光明正大出来的，只有你，是溜出来的。”楚潇反驳道。
楚鸿：“……”
太子居于东宫，平时不得轻易出宫，上元节更是有一堆事要忙，楚鸿前脚刚从父皇那里出来，后脚就看见刚从静安宫出来的楚潇，登时眼前一亮。
彼时楚潇刚心不在焉的陪静妃和楚涵吃完晚饭，又和静妃说了些话，眼见天色不早出宫回府，谁知半路被人截胡了。
把人截去东宫，楚鸿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楚潇好像心情不太好，秉着哥哥照顾开导弟弟的职责，楚鸿搬了两壶酒来，打算和人彻夜长谈。
两人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从小关系就好，楚潇也正愁没有倾诉的对象，几杯酒下肚，就把他和夜泠的事告诉了楚鸿。
不过他还是有分寸在的，没有什么都往外倒。
楚鸿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朝臣已经为他选了合适的太子妃，只等挑个良辰吉日就把人娶进府。
他对娶谁没有什么想法，身为太子，想娶什么样的太子妃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他也没喜欢过什么人，不懂楚潇的感觉，但这不妨碍他插一手。
于是乎，太子殿下在得知今日是夜泠生辰的时候撺掇人带着自己溜出了宫，他是这么说的“今日十五，街上还有灯会，且不说今日是她生辰，就是普通的上元节，她家里人也会带她上街的，你就不想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偶遇一下呢？”。
于是，楚潇同意了出溜计划。
没想到还真让楚鸿说准了，他还真遇到了夜泠。
楚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朝夜泠走的方向一扬下巴：“人都走远了，不追？”
楚潇顿了下，谁知就这一会儿，一道身影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来人在他们面前刹住脚步，低头喘.息片刻，抬头说：“殿下，和我们一起放河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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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泠蹲在河边，脚边堆着一堆东西，左手拿着河灯，右手轻触着那个荷包。
上面好像还残存着一丝酒味，夜泠在楚潇靠近的那一刻便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很淡，应该没喝多少。
夜泠手指摩挲着荷包边缘，垂着眼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唤她。
抬眼看去，有一瞬间的愣怔。
去而复返的夜枭身后还跟着两人，其中一人长身玉立，蓝衣墨发，凤眸半阖，垂着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夜泠站起身，还没开口，夜枭便道：“我刚才去买笔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二位殿下，他们听说我要放河灯，便跟我一起来了。”
夜泠目光落到楚潇手里的河灯上，和他们的一样。
“郡主不介意多两个人吧？”楚鸿笑问。
夜泠摇头。
“那便好，小夜宵，笔给我。”楚鸿朝夜枭伸出手。
“好的，您请。”夜枭忙把笔递了过去。
楚鸿几笔写完自己的，凑到夜枭身边说：“小夜宵，你写完没啊，写完我俩先去放。”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处角落，人本就不多，再加上刚才夜枭来去一趟，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夜枭说：“我写完了。”
“好。”楚鸿把笔递给楚潇，眨了下左眼说，“那我们两个先去放了，你们抓紧。”
楚鸿抓着人走了，转身间只剩下两人。
楚潇率先开口：“你先？”
“不用。”
楚潇没有强求，略微思索片刻，提笔写下自己的愿望。
不多时，他停下手，把笔递了过去。
动作和不久前一模一样，夜泠顿了下，接过笔。
等她写好了，楚潇从她手中抽回笔，放在一旁，和她一起走到河边。
楚鸿和夜枭早就放好灯了，两人默默关注着两人的动静，发现两人往这边走，立马起身：“我俩放好了，我有点饿，小夜宵，陪我找点东西吃去。”
他们一步还没迈出，夜泠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旁边那一堆东西，说：“那里有的是，殿下随便吃。”
楚鸿：“……”
他笑了一下说：“谢谢郡主了，不过我想吃些带汤汁的，郡主那里怕是没有吧？”
夜泠：“……”
“我俩先去吃饭了，你俩慢点，不着急哈。”楚鸿说完拉着夜枭就跑。夜泠想拦都没拦住，况且……她也没有能拦的理由。
夜泠抿抿唇，在河边蹲下，把河灯放了。
楚潇无声地笑了一下，蹲在她身旁，也放了自己的河灯。
两个河灯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流晃动渐渐靠在一起，彼此轻轻触碰，又慢慢分离。
水面一阵晃动，河灯轻转，黑色字迹若隐若现。
夜泠的河灯上写着：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久安康。①
楚潇的河灯上写着：所求皆如愿，所行化坦途。②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放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