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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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旅行者倒是严格遵守了她的承诺，带他游历了整个稻妻城并且教会他如何正常在城中生活后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临走前还留足了一月的旅店费用，让他不至于短时间内无处可去。
流浪者没有辜负对方的好意，听从旅行者的嘱托过两天再去小仓屋拿新衣服的时候，小仓澪多交给了他一封信。
“荧小姐说，「无论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找到新目标，月底在千手百眼神像下相会吧。」她有东西要给你。”小仓澪转达道，“虽然我不清楚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荧小姐关心你的事实却不是假的……和我一起设计这套衣服的人，我可不想让她失望啊。”
回到旅店后，流浪者在试衣镜面前观察了自己很久。
小仓澪是现场量体裁衣的，根本不存在不合身的问题，但问题就出在于太合身了——
左胸处的圆形挂饰尾巴上坠着一片羽毛，唯有环形的金属饰品中央什么都没有，就像是等着什么东西填补它一般。
「就当作是我给你出的谜题，空着也好、填充也罢，甚至直接扔了它都行。我认识过去的你，他与你的区别大抵是前世与今生，所以我大胆猜测你追求的东西或许还和从前一样。……想必说到这里，你应该知道我要求小仓小姐制作的挂饰是什么意思了吧。至少我认为，那里是存在什么东西的，只是不急于一时而已。」
——荧拜托小仓澪转交的信上这么写道。
流浪者试图从这封信中窥探旅行者的态度，最终失神地抚着空荡荡的挂饰。
缺失了「心」这一部件的人偶，可以由自己找到「心」吗……？荧小姐还真是对他寄予厚望。
*
“旅行者——”
派蒙飞到你跟前。
“真是的，我翻遍了稻妻城上下，你又一个人偷偷跑去哪里玩了？”
你一噎：“难道不是你见了托马做的美食就走不动道？”
如果不是派蒙赖在神里家，你也不会说着是消食却散步到了踏鞴砂。
“我承认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那你就没有百分之一的责任吗！”不知道派蒙从哪里学来的毫无意义的强词夺理，“算啦，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
“所以你到底去哪里玩好玩的了？”
“没有。”你摇头，坦诚道，“遇到了散兵，带他逛了两圈。”
结果是你们逛完了稻妻城都没遇上派蒙，这种巧合实在是……
派蒙吃惊：“散兵？！不是说他消失了吗！他有没有为难你？”
“个体无法凭借自己抹去自身的存在，与其说是散兵就此消失了踪迹，不如说是他重新开始了。”你解释道。
“所以我们这也不算是结束了在须弥的旅行嘛……”派蒙吐槽说，“我们要回去问问纳西妲吗？”
这次你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派蒙没发觉什么不对：“也对哦，纳西妲已经把他的记忆交给你处置了，现在散兵记忆的生杀大权岂不是在我们手里……好耶！”
“……荧？你怎么不说话呀。”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啊，荧要和我讲散兵的事吗？你想啦，之后把记忆交给他也是要见面的，我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他！嗯……再取个难听的绰号！”
“想听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和派蒙找了个地方坐下，也顺便借着回忆的时间再次评价散兵其人。
*
略过最初「星空本身就是谎言」这种会让派蒙的大脑宕机的事件，你从稻妻开始讲起。
你为了追寻发放邪眼的幕后黑手而深入邪眼工坊，在深处遇见了正在执行计划的散兵。
“竟然能找到这里来，做得不错，需要我夸奖你们一下吗？”
散兵没有被戳穿的急躁，只是稍稍惊讶了一瞬便恢复了自得的笑容。
在稻妻这段并不短暂的旅途中，你认识了很多人。人民的愿望与反抗军的意志，这些才是你选择对雷神举起刀刃的东西。
利用他们的心情而制造祸端，你无法说服自己一忍再忍。即便踏入的环境多少看起来显得怪异至极，但胸腔中涌出的最强烈的想法果然还是战斗。
“好不容易才等到我们重逢，你却是一副要找我算账的样子。”散兵悠闲地说道，“让我想想，自上次见面过去了多久……上回是我想方设法要消灭你这个阻碍，这次轮到你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世事无常啊，大名鼎鼎的旅行者。”
有机会的话，你的剑当然不会允许他这般长篇大论。你能清晰地感受到魔神的怨念因为外泄的感情正攀附在身上，如果没办法平静下来的话——
散兵偏偏明知故问：“你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呢。哎呀，是在生气吗？是生谁的气，自己的无能为力吗？真有意思，很少见你有这么大的感情波动。看在我心情还不错的份上，那就提醒一下你可别找错了人。虽说我现在站在这里，但计划的主谋另有其人。”
从散兵那恶劣的态度你就知道真凶不是他。
——可那又如何呢？
你现在非常、非常、非常需要一个发泄怒火的端口。本来不打算对散兵下重手的，奈何他非要开口往枪口上撞。
“荧、荧你冷静点！”
当情绪突破爆发点后，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冷静。
尽管身体比大脑先动，但在亮出剑刃的那一刻，你的思考便已经在超速运转，这一剑落在哪最为合适、砍在哪最有效果。
你没有说话，仅仅是沉默着举剑向他劈去。
若魔神怨念当真有几分存在的话，那祂理应知道——
与你融为一体，共享力量，才能将这里搞个天翻地覆。
若非如此，那份怨念只是不堪大用、微不足道的死物罢了。
仿佛是在回应你的想法，剑身竟被隐隐的紫雾包围。
你金色的瞳仁中映出散兵失态的面孔，他连忙侧身回避：“你疯了吗！”
而你继续不发一言，雷元素在周身附着。这种另类的「同仇敌忾」法使得邪眼工坊的环境完全成为了你的垫脚石。
“喂，荧——你还清醒着吗？！快停下！”
你听得见派蒙在焦急地呼唤你，但是你没有半分回头看她的意思。
散兵一边狼狈地躲避你的剑技，一边观察你的反应。
“原来如此，是你自己做出的决断。……也难怪「公子」能和你相处得来，哈。”
他倒是确信了你非普世意义上大发善心的旅行者。毕竟迄今为止的旅行，你都是秉持着解决问题的最快路径而行动的方针。
最终以你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剑痕作为结束。
……没有流血啊。
“大意了。”散兵抬手下压帽檐，神色不明道，“就算是你占了便宜好了，下次我一定会讨回来。”
你收回剑，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地勾了勾唇角。
“我很好奇。”你深吸一口气，将无比清明的脑内设想抛出求证，“关于雷神的神之心——你该不会是想用它来填充自己的心吧。”
毫不意外，你看见了那双紫眸里如骤然袭来的暴雨的震怒。
踩中他的雷区了。你知道他多半会因为事实被拆穿而生气，并且老实说……你没想好之后怎么办。你承认你现在挑明这一点，就是想惹他生气。虽然你给了他漂亮的脸蛋一剑，但不惹他生气就像是在单方面倾吐苦水，这种微妙的感觉无法让你满足。
八重神子告诉你，雷电将军是雷电影做的人偶。
这位和稻妻渊源颇深，且面容与雷神相似的漂亮少年……为什么不能大胆点联想呢。
你赌对了。甚至对幕后故事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反倒有点开始索然无味。
你感觉到利用魔神怨念的后遗症上来了。现在靠刚刚的发现能拉感情牌让他放自己一马吗？看他那么生气，应该不能吧。
“不会吧，这就说不得，生气了？”于是你果断选择撞破南墙、一路走错到底，“人偶的「心」这么脆弱啊。”
虽然话是意气上头这么说了，但你是觉得散兵要找雷神之心这件事有点多余。当他的存在牵连到你的情绪，而他自身也为此感到愤怒或是不安，又何尝不能说明他已经成为活生生的人了呢？
可惜现在的你绝不会说这种话鼓励敌人，只是想想罢了。
何况你没有那个机会。
在意识消散前，你看见的是担心的派蒙和朝你慢步走来的散兵。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