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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第三十九章

      “殿下,如此将他杀之,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让我好好折磨折磨他吧。”花固笑得阴恻恻。

      无相骨冷冷瞥了他一样,只道:“他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要杀也不会让他受辱而死,更何况困于多顶梵钟的人,灵魂将受到撕扯,已是痛苦不堪,不消一日,□□与灵魂都将消失不见。”

      花固暗暗啐了一口牙,即使不满,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只见多顶梵钟片刻间变得只有巴掌大小,被无相骨挂于腰间。

      花固死死地盯着那只极小的多顶梵钟,恨不得它立刻消失不见。

      秀一:“你就这么恨他?”

      花固:“就是因为他,泠哥哥才那样对我。”

      秀一:“就算没有他,也不会是你。”

      花固:“不可能!不可能!……”

      秀一很是无奈,紧皱着眉头,厉声道:“跟我回去,你与那人一起,不过是与虎谋皮,根本不会有好下场。”

      一旁的无相骨本就心情很不好,听见秀一言之凿凿的语气,话语中带刺:“在我面前说我的坏话,你现在就不会有好下场。”

      话音刚落,秀一就被一股灰黑色的雾气围绕着,虽然这也雾气暂时进不了他体内,不过着实难缠,根本消散不了。

      花固本以为以秀一的本领,这些对他根本就不是问题,没想到他这么久都没摆脱掉,他不知道的是,秀一在来这里找他时刚受了伤。

      时间缓慢移动,秀一仍旧没能冲出来,灰黑雾气更加浓烈了,眼见着那团黑雾席卷着要将其推走,花固心中一紧,刚要开口,无相骨似乎知道他想问些什么,一股冰冷死寂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不想他死?”

      而无相骨却从头至尾竟都没看秀一和花固俩人一眼,依旧双目注视着方才亲手将沈黎之困住多顶梵钟之地。

      花固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只听无相骨轻笑一声,又继续道:“但你又想让你的泠哥哥以后都待在身边,听你的?”

      花固心中压抑已久的激动再次涌上心头,那是他最期望的事情。

      “可这两件事只能实现一件,该怎么选呢?”无相骨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而此时,花固才赫然明白面前这人是多么的可怕,他曾见识过无相骨的能耐,若说天下有谁能将泠哥哥困住,那就只有无相骨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择与无相骨合作的原因。花固第一次见到无相骨时是他小时候,一团黑雾席卷将整个山庄的人都在瞬间杀光。

      再次见到时,那人容貌未改,与他脑海中久久不能散的恶魔完全重合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并不能肯定这就是他小时候见到的那个人,亦有些忘记此人是有多么的恐怖。

      他心中发着颤,前方的黑雾愈见浓烈,秀一的身影已然不见,倒是飞出丝丝鲜血,让这抹黑增光发彩。

      他不想再将选择权交于谢泠!

      他要让谢泠能不论何时都跟在他身边!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只能受此挟制。

      花固目眦俱裂,似下定了决心,却是笑了起来,不见刚才的愤怒,彷佛有了什么底气,言语凌厉起来:“我知道那位在哪里?”

      无相骨表情一滞,但只是一瞬,又听花固道:“你为夺大权,将酆都大帝幽禁于冥阴谭,但是前些日子,酆都大帝消失在冥阴谭,不知踪影。”

      无相骨面上依旧从容不迫,却是看向了他,话语柔和了些:“别紧张,你我为盟友,谢泠是你心爱之人,我肯定是不会杀他的。而秀一,你不是不愿意同他回去吗?我不过送他一程,将他送出冥界罢了。刚刚试探试探你,你竟然当真了。不过,没想到还真知道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听他这么说,花固心中依旧未放松。

      “所以,那位在何处?”话语中隐隐带些威胁之意。

      尽管如此,花固并不希望现在就告诉他,而恰好,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之间紧张的氛围,那只小巧精致的多顶梵钟开裂出一条缝,一道白色身影正快速从里面逃离。

      多顶梵钟不同于花固的血逆之法形成的圆球,多顶梵钟可谓是密不透风,此前被困在里面的沈黎之,一点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

      而他用了第二式‘冰寒霜雪’,第三式‘红尘业火’,梵钟都纹丝不动,并且每击一次,梵钟里面就发出浑厚钟声,不绝于耳,久久不散,将他的灵魂和不断拉扯,备受苦楚。在他不得不使用第七式‘天罡星斗’时,终于,那完美无缺的银色梵钟裂开了缝隙,尽管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第七式,所形之式并不算完备,但扇扬之处,星光闪耀,扇转间,星火四溅,彷佛引领了星辰之力,使乾坤星斗均为己用,让那看起来坚不可摧的梵钟破裂开来,他逃了出来,可本就是超出他的能力限制,以至于用出第七式后,便已经筋疲力尽,好在令敌人出其不意,他用着仅剩的内力运用轻功消失在此处。

      这些天,沈黎之一直在被追赶、逃亡,尽管无相骨早已是冥界的主人了,可对于冥界的控制显然并不能完全覆盖,据沈黎之所知,书中曾记载掌管冥界的酆都大帝,凡入冥界之魂魄者,无一不知。若无相骨有此能力,根本就没必要如此的寻找他,只要他还在冥界,不论在何处都能定位到。

      就在他想通关节,打算寻找新的出路时,却不料掉入一个洞穴,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早就发现你好多天了,这下彻底落到我手中了。”

      那人一袭血红长衫,面容越发妖邪,语调轻快而又尖细:“沈黎之,你逃不掉的!”

      落入洞穴的他,正被一种白色丝状缠着,粘稠而又韧性十足,“此乃雪莲冰丝,是我从泠哥哥处偷来的,本想用此将泠哥哥困住,却不想没来得及用,倒是先将你给擒住了。 ”

      花固越发得意,忽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露嫌弃道:“沾上你的气息真是恶心。”

      他的神情越发癫狂,眼神露出极其厌恶的神情,直直盯着沈黎之,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得意起来,只见他拿出一副银光闪闪的长链条,看起来异常熟悉,一丝害怕在沈黎之心头升起。

      “诺?”花固晃了晃耀眼的链条,阴毒的低声道:“你很熟悉这东西吧,在落入渭林前,你正被这捆仙索捆着,不知现在还能否回想起来。不过,当时,你师尊成化上仙还能陪着你。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捆仙索配你,再合适不过了,”花固说着在他眼前比划,耀眼的白光在沈黎之眼中异常刺目,他心下一沉,彷佛又要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时候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更是本能地无端挣扎着,花固得意地笑着,捆仙索还是穿透了他的琵琶骨,穿透他的手腕、脚腕,将他整个人都给牢牢钉住了,高高悬挂在十字架上。

      依旧是在黑漆漆的洞穴,他的四肢不能动弹,钻心的疼痛遍布身体四周,面前狠毒的人。按说经历过一次的人难免会不那么害怕,可上一次的遭遇早已成了沈黎之心中难以回忆的心魔,他一直企图忘记,多番逃避,妄想将那段痛苦的回忆彻底掩埋,但今日,却是再度重现了当时的情景。

      花固将一切罪恶的惩罚都用到了沈黎之身上,言语中还多番侮辱折磨他,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沈黎之的鼻头,那是沾了特殊药水的皮鞭,彷佛在侵蚀着沈黎之的皮肉,冒出些许白烟。确实也是如此,虽然沈黎之白皙的皮肤上只是呈现出一道道不太明显的红痕,看起来不太严重也并未有血迹出现,然那腐蚀之力实能透过皮肉深入骨髓,令人痛彻心扉。

      “啪啪啪……”在漆黑的山洞中异常响亮,沈黎之依旧未发一言,豆大的汗珠却早已落下,双眼也紧闭着,浑身滚烫,彷佛置身火海。骤然间,声音停止,又似落入深海,冰寒的水朝他当头落下,冲刷着他整个身躯,在刚才特殊药水的作用下,沈黎之就像是一个破落的充气玩偶,就连骨头里都漏风。

      “现在我有事了,明天咱们继续。”花固得意地说完便消失了。

      沈黎之缓缓睁开双眼,环视周围的一切,思索着有没有可以逃离的方法……

      彷佛没过多久,花固又再度出现,带着他那独有的阴毒:“我来的准时吧。”依旧是鞭打辱骂,日复一日,花固好像永不疲倦,即使沈黎之依旧面无表情,置之不理,甚至紧闭双眼,他依旧乐在其中。

      这次花固离开的时间有点久,黑暗与寂静似乎要将他淹没,他瞪大着眼睛似乎在搜索什么。虽然在他被打时,他的眼睛紧闭着;但在此时,若说在这里唯一明亮的东西,那便是他的眼睛,彷佛孤狼的黑眸,那么锐利。

      “玄影针,这是我最近改进过的,不会让你失明,只会让你的双眼以后永远都处在被灼烧的痛苦中,就连死后亦是不能瞑目,哈哈哈哈哈……”

      未见其人,便听其声,沈黎之本要再度闭上的双眼,头一次没有闭上,而是看向了来人那处,依旧明亮锐利,彷佛一把钢刀直直刺向那人。

      花固的心情很好,动作也显得温柔了一些,感受着针刺眼睛的痛苦,沈黎之生理性地留下了眼泪,见到此情此景,花固更是出了声:“不错,这才乖嘛,流泪了。”

      “为何是我?为何如此恨我?”泣泪涟涟的沈黎之如此询问,当真是无人见之不怜惜。

      花固却是又露出了那狠毒的眼神,咬牙切齿道:“为何?为何泠哥哥他就是只能看到你,为何他就是看不到我?我才是爱他的,你为何能让他爱你?”

      沈黎之凄然一笑,却是不由笑出声,然流泪满面却是让人觉得心酸,接下的语气则更是充满无奈:“若是真如你想的这般,倒也好了。”

      “他若爱我,为何当初弃我而去?他若爱我,为何如今不来救我?”

      花固一时怔住,转过身去,眼神有些茫然。

      沈黎之漠然,心中异常悲伤,似从中飘出一道如梦似幻的声音。

      “他只爱他自己,不爱任何人。”

      “不!一切都是因为你,泠哥哥才会这么对我!是你的错!”再次朝他走来的花固,眼神更加的嫉恨,沈黎之却彷佛从这暴怒中看到了花固的稚嫩与无知,心中更是悲叹,却未再言。

      日复一日的重复折辱,早已不知今夕何夕,沈黎之彷佛见到了师尊,几乎早已失声的他,头一次满目泪水地问道:“师尊,咱们何时才能出去?”

      没等到师尊的回答,就听见了如恶鬼咆哮的笑声,“你……你……你疯了!哈哈哈哈哈……你师尊他……他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你胡说!你胡说!”沈黎之不住的挣扎,面上涨红,挣得捆仙索铮铮作响。

      “沈黎之,你废了,你终于疯了,哈哈哈,你被我折磨疯了,今日,我就送你上路,送你去见你的师尊。”花固见他这副模样,多天来的憋屈在此刻终于得到了释放,心中甚是宽慰。

      花固右手牵制着他的下巴,欣赏着早已被他划过几道深深疤痕的狰狞面孔,那空洞无神的眼中流出两行清泪,即使再这么挣扎,也只能让那穿透他身体的捆仙索发出悦耳的声音,甚至再度弄伤那连接捆仙索处的结痂,痛苦反复。

      花固看着他,又似是想到什么,笑的越发灿烂,轻启薄唇:“让你在无尽的黑暗中享受万鬼撕咬,最后绝望而死,才是最美妙的。”

      “他……不会……死的。”突然,一道浑厚的声音幽幽响起。

      “不,他会死的!肯定会死去!会由我亲手杀了!”花固立刻面露嫉狠。

      “我曾预言,有人会改变整个世界,而那个人,就是他。”依旧是平静的话语,却让面前的人听后心中越发扭曲,愤恨地喊道:“你区区酆都大帝却被自己的副使囚禁于冥阴谭,就算被我放出,也只能被封禁在此,永远不得离开!”

      那人叹息一声,并未再言,花固却是调高声量强调:“而沈黎之,今日就将死去!”

      “我会杀了他!”

      说完,花固又笑了起来,笑得癫狂,笑得眼角都冒出了泪珠。

      听见陌生的话语,沈黎之久违的感到了有一丝希望,可下一刻,一把尖刀就直接捅进了他的身体中。

      “呕……”浓厚腥臭的血液直冲鼻腔,不可自抑地从沈黎之口中吐出,他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就要死了,面前之人的狰狞、狂笑、愤恨……都统统不见了,他只感受到了一股冷意,他的四肢百骸都被这股袭来的冷意包裹着,就连牙齿都在不住地打着颤。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花固像是在同某人炫耀,他的似乎激动的不知说些什么,只见他猛地看向沈黎之,手舞足蹈大声喊着:“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死你了!”

      突然,他又大力摇着头:“不!我要让你从此灰飞烟灭,世间再无你的魂魄!我要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话音刚落,沈黎之就觉得腹部一阵酸软,脑袋像被电击了一样麻,紧接着,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黑夜、寒冷。

      孤独、悲伤。

      往往凑成一块儿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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