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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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鱼作在电脑前头，看着直播间一排一排的鲜花从屏幕上飘过。周述好听到有些做作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谢谢‘瑶瑶要拿蓝’的一个舰长！太感谢了，谢谢老板！谢谢‘你探草了没’的一个飞机！谢谢！”
这个正在直播的男生是她的初恋男友，再准确点说是已经分手的初恋男友。就在上周，周述向她正式提了分手，结束了长达一个月的冷暴力，给了她一个痛快。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呢？”林曦鱼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根本就不了解这个男人。
周述看起来是有点悲伤：“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不想再耽误你了曦鱼，你是个好女孩。”
第一次谈恋爱的林曦鱼被扎了个遍体鳞伤。从幼儿园毕业开始就没掉过眼泪的林曦鱼，此刻居然有点想哭。泪花给她明亮的眼睛镀了一层好看的水光，但争气的始终没有滴下来。
不过周述似乎认定她一定会哭，深情款款且自信的给她留了一包纸，然后才拎起书包起身走了。
周述是电气系的大二学生，跟林曦鱼同级，两个人在选修课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清爽帅气的周述就把林曦鱼拖进了爱河。在周述的狂轰滥炸之下，林曦鱼很快放弃抵抗，轰轰烈烈地开始了第一段恋爱。周述喜欢打王者荣耀，偶尔也会在兔耳app开开直播，因为声音很好听，也吸引了零星几个小粉丝。
可是就在一个月前，周述的一条游戏视频被一个大主播点赞了，接着便有许多粉丝涌入周述的账号，现在周述的直播间也有三四万粉丝了，每晚都有几个富婆粉丝给他刷礼物。
然后，周述就跟林曦鱼分手了。
林曦鱼的室友白小小听说了这事，从鼻孔哼出来一声，“他摆明了想当陈世美，当初就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不值得为他伤心！”
要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就好了。林曦鱼在电脑前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小到大，林曦鱼一路的顺风顺水，家境好成绩好长得好，没想到第一次恋爱就栽了大跟头。
“好了，到了今天带粉丝上分时间了！今天我邀请了榜一姐姐一起打游戏！”周述的声音从直播间传出来，紧紧地勒着林曦鱼，“她的游戏id是，软糖小兔子。好好听的名字，小姐姐选瑶就可以了，我来带飞！”
瑶。周述唯一教她的一个英雄就是瑶。
瑶这个英雄俗称峡谷混子。操作很简单，三技能可以挂在队友身上，产生一个护盾。护盾被打破，瑶就会从队友身上掉下来。被打下来之后，就等三技能冷却好了继续挂在队友身上。除此之外周述什么都没教过她。不过能够满峡谷跟在周述身后跑来跑去，林曦鱼已经很开心了，因为她在保护周述，周述也在保护她。
可是现在，周述不会在保护她了，他选择保护直播间更多的姐姐妹妹。
他真的很博爱。
林曦鱼“啪”地把电脑合上。她现在想喝酒。
x大学后门有一条宵夜街，从晚上八点一直营业到凌晨4点。林曦鱼赶到宵夜街的时侯，她的两个室友已经吃了好一会儿了。
“刚才叫你，你不来，”米月给她开了一瓶啤酒，“非躲在宿舍看那渣男直播，抖m啊？”
白小小也点头，“对啊，出来吃吃喝喝多开心啊。”
林曦鱼看着面前的啤酒没有动，“我想喝白的。”
白小小跟米月对视了一眼，然后抬手招呼老板，“老板，这桌加瓶白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周围几桌同学听到了。她们身后一群穿着球衣抱着篮球，刚从操场出来的男同学们，低头看着自己桌上的啤酒陷入了沉默。
林曦鱼酒量只能算是比一般人强点，把自己灌醉还是很容易的。
一杯白的一杯啤的两种酒掺着，不出四杯人就晕乎乎了，把隔壁桌那群男同学看得一愣一愣的。
“诶，这不是传播学的那个谁吗？”穿黄色球衣的男生突然用胳膊碰了碰旁边同学，“今年迎新晚会那个领舞，跳爵士舞那个。”
“我想起来，传播系系花。”几个人都想起来了，开始压低了声音小声讨论。
“她喝酒这么猛啊？东北人吗？”
“这看起来像是买醉吧，为情所困？”
“二十串羊肉串中辣。”老板给林曦鱼那桌上菜，打断了几个男生的议论。
烤得油光发亮的羊肉串摆上桌，米月拉着林曦鱼的胳膊不让她继续喝了，“吃点东西垫垫，只喝酒多难受啊。”
林曦鱼放下酒杯，机械地拿起羊肉串啃了起来。
她心里真的很难受。空落落的，像缺了很大一块，空得她发慌，空得她手脚无力。五感好像都被封闭了，想什么都有些迟钝，心上坠着块铁，拉着她的情绪一起跌入谷底。想哭，但是流不出眼泪。林曦鱼沉默从九点坐到了十二点，喝一口酒吃一口肉，发一会儿呆。直到最后彻底喝断片。
喝多了的林曦鱼像是解除了封印，终于咧开嘴哭了起来。
“我真的好倒霉，为什么第一次谈恋爱就被甩。”林曦鱼眼泪哗哗，“我好撑好想吐。”
“你没事吧？”米月立刻站起来去拍林曦鱼的背，“你想吐？我带你去厕所吐好不好？”
林曦鱼看了看羊肉串签子，含着泪摇了摇头，“羊肉有点贵，我舍不得吐。”
白小小结完账回来，看见林曦鱼正抱着那堆羊肉串签子哭丧。她走过去把签子夺下来放到一边，然后示意米月跟她一起把林曦鱼拉起来。
“它们原本都能长成大羊，怎么就变成了小肉串了呢？就像我和周述的爱情呜呜呜。”喝多了的林曦鱼撒起泼来力气翻倍，白小小和米月两个人都拉不起来她。
“能找人帮忙吗？”白小小拉住林曦鱼两个胳膊不让她倒下去。
米月赶紧掏出手机却不知道打给谁，方音荟跟男朋友去隔壁市旅游了，周末都不回宿舍了，这会儿跟她关系好点的同学，要么在自习要么就准备睡了。米月急得手足无措，“我不知道打给谁。”
这会儿大半夜了，其他桌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放眼望去清醒的没几个，而且都还要照顾各自桌上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白短袖背着书包，看起来非常清醒的男生进入了白小小的视线。
“同学，能帮个忙吗？”白小小叫住他，“我室友喝多了，能帮我们把她送回宿舍吗？”
男生转过头看向她们，“我吗？”
听到声音林曦鱼也抬起头寻着声音迷惑地仰头望去。
那个男生身量很高，身形挺拔很有气质。他长了一张清秀的脸，昏黄的路灯把他的眉眼勾勒得七分清晰，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但是他始终皱着眉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对对对，”白小小连连点头，她真的马上就要控住不松手了。
“你们住哪栋？”男生走近了一点。
林曦鱼闻到了一点纸张的味道。就像图书馆里放了很久的厚皮书，一页页翻开就是这种纸张带一点墨水的味道。
她仰起头和男生对视：“嘿嘿。”
男生：？
他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低头看着林曦鱼。
“东区五栋。”白小小立刻捂住林曦鱼的嘴，不让她继续丢人。
男生冷漠地开口，“十五。”
“什么？”白小小没听懂。
男生：“十五块钱，我帮你们把她送回去。”
“你——”白小小眉头也皱起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叫个同学帮忙还会被要钱。
就在这个时候，大家一个没留神，林曦鱼不知道怎么就拨通了周述的电话，“喂，周述啊，我是想告诉你……呕，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西当太白有鸟道，集芙蓉以为裳——”
白小小连忙夺过林曦鱼手机，把电话挂断，咬牙切齿道：“十五成交。”
这个男生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倒是力气很大，将林曦鱼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就把她架起来了。米月和白小小都赶忙收拾好东西跟上去。
林曦鱼的头靠在男生肩膀上，书卷和墨水的味道更近了，像是被层层纸张包住，又带点清爽的暗香。林曦鱼觉得自己简直置身在书香之中，忍不住直起身子继续开始大声背文言文：“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
听到她莫名其妙地背书，男生下意识皱着眉转头去看，但是两个人的脑袋挨得太近，他一转头就看见，林曦鱼带着酒晕的脸蛋迷茫地靠在自己肩侧，近在咫尺，啤酒的小麦香气随着林曦鱼的呼吸一丝丝拂过来。
男生耳尖有点发烫，把头又转了回来不去看她。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转石……”林曦鱼记不清了，背不下去了，她悲伤地嚎啕大哭，“我怎么这么笨，长歌行都不会背。”
这是蜀道难，他在心里想。
看着林曦鱼一直在哭，男生忍不住了，小声提示她，“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白小小震惊地看向突然开始背课文的两个人，然后跟米月对视了一眼，米月无奈地摇摇头，表示更加不理解。
小吃街到宿舍不算太远，5分钟就能到。
就在快到宿舍楼的时侯，林曦鱼突然挣开，跳到男生背后让他背自己，“周述，我永远做你的瑶瑶，你永远保护我好不好？”
三个人都被林曦鱼吓了一跳。
只差两百米。男生一门心思快点把她送到，不理会她的酒疯，背上林曦鱼，加快脚步往宿舍楼走去。
得逞了的林曦鱼更加欲壑难填，把脑袋埋进男生颈窝狠狠吸了一口，“啊！你好香啊！”
突然被占了便宜的男生身上一僵，从颈窝一路红到了耳朵，啤酒小麦的香甜气息混着女孩特有的馨香，还在若有若无的抚着他的侧脸。男生只觉得被林曦鱼枕着的右肩烫得不行。
白小小和米月好不容易才憋着没笑出声，占路人便宜，真有你的林曦鱼，这十五块不白花。
千辛万苦终于到宿舍楼下了，男生把林曦鱼交给了白小小和米月，暗暗舒了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向她们，“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信。”白小小含笑从林曦鱼兜里掏出手机，用林曦鱼的大拇指解了锁，跟男生加上了微信付了款。
男生收到钱，点点头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