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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谎言与真实 ...

  •   “妈!你在家吗?”
      刘榛跑的速度太快,一时间没刹住脚,推开门后跌跌撞撞地冲向主卧。
      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刘榛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转身跑向厨房,尾音发颤地大声喊着:“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妈……”
      程珏站在沙发边,看着他锲而不舍地找遍了所有房间,整个屋内静悄悄的,除了他一声声沙哑的喊声,再也没有出现别的声音。
      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放着半杯水,地上还有小半盆变色发芽的土豆丝,以及一个不慎掉落在地的刮板用具。
      程珏安安静静地等了许久,直到刘榛慢慢地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了那盆土豆丝里。
      他神情痛苦,最终忍不住崩溃地哭了出来。
      “那天早上……我妈还说晚饭做我喜欢吃的土豆……”
      “我应该早点赶过来的……”
      程珏垂眸注视着坐在地上的人,既没有去安慰他,也没有说任何话。
      他们花费了许多时间才来到了这里,途中看到过许多白色流光坠入附近,也没有为此停下脚步。
      附近那些楼层里有幸存者庆幸地哭了出来,刘榛却在他们激动重逢的声音中,久久凝望着手里的相框。
      半个小时后,刘榛抹干净了眼泪,努力维持着以往正常的声线,嘶哑道:“妈,我会活下去的……你不要担心。”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哪出差,只能希望父亲能够侥幸活下来。
      人总是要长大的,他必须要振作起来。
      程珏平静地退了出去。
      刘榛临走前还拿走了那张全家福,视若珍宝地塞进了一条项链的坠子里,然后慢慢地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一如既往地关上门,接着又把钥匙放回窗户的花盆内,脸上勉强扬起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走吧,我们去找组队卡。”
      程珏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跟着他快步下楼,墙面上的大片血迹再次映入眼帘,街道上留着一条早已干涸的红色溪流。
      两人立即奔往了天边那几道白色流光掉落的方向,刘榛发狠似的冲着去抢,就像是在发泄什么一样。
      他们先前浪费了许多时间,只能在最后那几批里捡漏。
      程珏拿到了一张组队卡,就制止了刘榛继续抢夺卡牌的举动,“一张就够了。”
      刘榛垂着头,有些丧丧地问:“真的够了吗?”
      其实程珏可以不用去抢那些组队卡,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独自通关,不需要带着拖油瓶一起行动。
      可刘榛意识到自己耽误了他的时间,总想着做要点什么来弥补。
      程珏扫了一眼不远处十分警惕的十几个人,迈腿就走,语气很轻,仿佛带着一丝无奈。
      “够了,我不带别人,那些组队卡就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刘榛心里难受,但听到这句话后,又高兴了不少,他眼里的悲痛褪去了少许,笑嘻嘻地拍着程珏的手臂:“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两人随意地找了个没人的大楼角落,然后查看起了卡牌内容。
      【组队卡:绑定道具,使用者可同时绑定两个人,仅限一场游戏。】
      刘榛愣了一下,“只能组队一次?”
      程珏淡定地想了想,“如果下一场游戏结束后没有组队卡,那么积分应该可以用来交换。”
      刘榛突然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哦,差点忘记看通关奖励了!”
      于是,两人这才各自看起了自己的游戏奖励。
      程珏快速地看完那四张技能卡,接着点开了那两个宝箱开出的物品信息。
      【神奇糖豆:总共九个糖豆,有三种不同口味,可增强力量、加强五感和治愈伤口。】
      【求生指南针:可以指引有生命存在的方向。】
      【破烂的日记:杰克船长的航海日记。】
      【教师证:一个日托幼儿园教师证。】
      【钥匙碎片—“双生”:SSS级特殊道具(残破状态),一把钥匙的碎片。】
      当程珏看到最后一条道具信息时,他蹙起了眉头,心里顿时涌起了无数猜想。
      这个等级的特殊道具一定非常稀有。
      而且还只是残破状态下的一个碎片,就是不知道这个钥匙又是什么东西。
      他打通了隐藏剧情才获得了特殊宝箱,而这个也是特殊宝箱里开出来的道具,说不定之后的游戏关卡也能拿到特殊宝箱。
      程珏想试着凑齐这把钥匙的碎片,或许钥匙拼好以后,会出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两人讨论了几分钟,随后又赶回了原来的巨坑附近,以免其他人找过来的时候看不到他俩。
      那个巨坑依旧没有消失,只是所在的那片小区直接变成了废墟,就跟他们作战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程珏坐在倒塌的大楼上,头顶是繁星闪烁的夜空,脚底是带着殷红血迹的碎石。
      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宝红色耳钉,柔顺的黑发垂落在脸侧,肩膀上的衣服还留着一道划痕,露出了里面早已复原的细嫩肌肤。
      刘榛在附近的超市里找来了一些食物,几盒速食火锅在地面上咕噜咕噜地响着。
      “他们怎么还不来啊,这都多久了,该不会是忘记路了吧……”
      “也不知道她饿不饿,要不我再开几盒吧?”
      早就赶回来的高妍妍等人:“……”
      他们搬了一台小型发电机过来,还搞了几个电热水壶,旁边堆着几十桶泡面。
      高妍妍一边等热水开,一边插嘴道:“你要真想给云姐填饱肚子,那你好歹也搞点正餐什么的。”
      刘榛一脸真诚:“我要是会做饭早做了,自热小火锅哪有自己做的饭菜好吃。”
      高妍妍扭头问旁边的人:“你们会做饭吗?”
      众人齐齐摇头:“不会……”
      高妍妍嫌弃摆手:“算了,算了。”
      刘榛好奇地反问了一句:“那你会不?”
      高妍妍:“不会啊。”
      刘榛:“……”那你问那么多干啥!搞得我还以为你要做饭呢!
      他无语地看了一眼,心里才吐槽了没几句,耳边就响起了系统那该死的声音。
      【全球通报:Z区19号全体玩家通关成功,第三阵营胜利,现存玩家2141639位。】
      【全球通报:Z区19号全体玩家通关成功,第三阵营胜利,现存玩家2141639位。】
      【全球通报:Z区19号全体玩家通关成功,第三阵营胜利,现存玩家2141639位。】
      【全球通报:Z区19号玩家“崔轩”成为首个通关第三通道的玩家,综合排名第2位!】
      【全球通报:Z区19号通关第三通道,全区玩家可获得两次基础奖励!】
      接连不断的游戏播报声让众人都愣了愣,高妍妍还因此没注意到手都搭在了电热水壶上,被滚烫的铁皮烫得嘶了一声,连忙甩了甩手。
      程珏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后,身体就微微僵住了。
      他忽地攥紧了手里的耳钉,黑眸垂得更低了,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刘榛仔细想了想,也觉得那个玩家的名字有些耳熟。
      不对啊,我记得以前在哪儿听过来着……
      等等,那不是程珏说过的那个人嘛,可他不是死了吗?!
      刘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猛然掉头看向废墟上的人。
      少年不知何时换了个方向坐着,挺直的背脊正对着他,丝毫看不出任何动静。
      就像是对那个名字没什么反应似的,而且还在抬着头看月亮。
      刘榛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去打扰好友,只是埋头在脚边的购物袋里翻了翻,最后找到了那盒奶糖。
      可惜那个超市没有看到大白兔奶糖,程珏好像一直都很喜欢那个牌子。
      刘榛只记得他的父母经常会给他买这个,所以每次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买一盒奶糖给他。
      现在没有大白兔,只能拿这个代替了。
      刘榛爬上废墟,悄悄地从背后把糖盒放在少年身边,然后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少年就伸出手摸过了那盒糖,安静地拆开包装,捏着软糖含进了嘴里。
      ……
      游戏通关后,他们惶恐不安地度过了一天两夜,系统除了公布游戏区通关,仍旧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难道游戏结束了?”
      有人自顾自的说着,不断地祈祷着这个愿望即刻就能实现。
      刘榛坐在沙发上扭头看了过去,丧丧地说:“别想了,估计还要继续玩下去……”
      不然发什么组队卡和游戏奖励啊。
      华学建扶了扶眼镜,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恐怖的话语:“放心,这两天就会出现新的游戏信息了。”
      刘榛猛地回头:“我擦,这么快?!”
      “游戏开局的时候是夜晚,我们是第三个夜晚通关的,现在算是游戏的第四个白天。”
      “第三个白天出现了两个通关游戏区,第四个夜晚出现了一个通关游戏区,再加上之前通关的三个游戏区,总计通关了六个区。”
      刘榛挠了挠头,“所以呢?”
      这个有什么联系吗?
      华学建:“分区太多,系统不会让我们等这么久的,说不定是通关的游戏区还没达到一定数量。”
      林叶啃了几口泡椒鸡爪,“希望数量要求多一点吧,我还没休息够呢。”
      刘榛看了一眼面前空荡荡的零食箱,大叫道:“你怎么不给我留!”
      华学建:“……”
      他嫌弃地无视了打打闹闹的两人,转身拿出巧克力塞给安静的林泉小朋友。
      “谢谢哥哥。”林泉乖乖地道谢。
      华学建揉了揉他的头,然后走向了落地窗旁边的沙发,直接坐在了程珏右侧的空位上。
      “你们想好怎么组队了吗?”
      郑东霖叹了一口气,“只能分散了。”
      他抬起食指点了点桌上的黑色卡牌,“最多就是九个人,既然无法靠取巧关联绑定所有人,那就只能全部分开进行游戏了。”
      【组队卡:使用者可以同时绑定两个人,相互关联的组队卡牌不可超过四张,关联组队总人数不可超过九人。】
      他们本来是想按照树状图那样,每个人拿一张卡牌相互绑定的,但游戏系统似乎早有预料,直接给卡牌限定了人数要求。
      “如果我们几个领队凑在一起,他们很难活下去。”
      “分散的话,其他人存活的概率会更高一些。”
      毕竟整个游戏区真正参与过游戏的人并不多,那些人还没经历过痛苦与绝望,他们撑不下去。
      常云率先回道:“我无所谓,单独分开也能保证自己活下去。”
      刘毕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不管,反正我要跟着程珏。”
      麻子笑嘻嘻地举起右手:“我跟着老大走!”
      蒋越:“一带三,我相信校草可以的!”
      程珏:“……”
      华学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其实是想让这几个人分开的,毕竟他们的实力也还不错。
      赵源沉思了几秒,一脸认真地说:“那我也分出去吧,游戏肯定不会很快就结束,每一个人都得适应下来,不能活下去就只能死了。”
      没有谁必须要保护谁,他们不能把压力全堆在学长身上,而且后面的游戏难度谁也不知道,保护好自己就已经算是成功的了。
      生命是属于自己的,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是活下去的希望。
      郑东霖瞥了一眼远处玩得正乐呵的几人,忽地笑了笑,“他们倒是一点也不愁。”
      他抬眸看向一言不发的程珏,扬了扬下巴,“林叶他俩我带着,你带好刘榛就行。”
      程珏还在看窗外天上缓慢飘动的白云,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见状,郑东霖坐直了身体,表情严肃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你一个人带着他们几个难免会顾不上,刘毕要跟着你就让他跟着吧。”
      程珏微微偏头,视线挪到了郑东霖身上,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人,像是在考虑什么事情。
      郑东霖挑了挑眉:“我又不会吃了他,你不用这么担心。”
      华学建疑惑地看了看两人,“什么?”
      吃……谁?怎么感觉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郑东霖看着不为所动的程珏,再次保证道:“我的实力也不至于那么差吧,再说了,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他们前面的。”
      “当然,我又不是一个人带着他们,小源和吴涛也跟我们组队。”
      “云姐就和学委他们一起吧。”
      冯乐放下了电子游戏机,奇怪地问:“不是说散开组队吗?”
      云姐和学委单独分开都能顶半边天吧。
      郑东霖淡淡道:“散开不是说散成一盘散沙,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帮不了所有人,能做到这样就足够了。”
      他们又不是什么救世菩萨,没必要抛弃自己的安危去顾及所有人。
      冯乐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程珏最后还是答应了组队的事情,因为郑东霖把他拉到角落里,说了这么一句话:
      “神灯为什么给了你一样东西,他又为什么会记得你,还有到底是谁托他把东西带给你的,我觉得你可以自己去找找线索。”
      程珏脑子里很乱,乱糟糟的一团,他也不知道这个耳钉是从何而来,又是谁送给了自己。
      游戏里的NPC会认识的人,除了同为NPC的人以外,那就只能是玩家了。
      可他们就是第一关的玩家,神灯又是从哪儿认识的人呢?
      程珏可以肯定自己曾经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也没有见过灯神,更没有认识的游戏NPC。
      夏洛克·福尔摩斯曾说过: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
      他想到了那天夜里满身血色的父母,整个屋子都陷入了黑暗,红色流淌在地上,汇入外面的雨水里。
      没有呼吸,也不会动的父母。
      没有回应,打不开的那扇大门。
      【组队邀请:玩家“崔轩”向你发来了邀请!】
      程珏微微颤抖的身体骤然僵住,他睁开了墨色的眼睛,目光落在面前的虚拟面板上,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
      【组队邀请:玩家“崔轩”向你发来了邀请!】
      对方似乎不想放弃,一直在发送邀请。
      程珏拒绝了五六次后,就懒得再点了,任由对方吵个不停地邀请着。
      他坐回了原来的沙发上,心情不太平稳地端起了一杯速溶咖啡。
      【系统:玩家“崔轩”向你使用了强制绑定卡,组队人员+2!】
      程珏:“………”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骂脏话,并把咖啡摔在对方的脸上。
      程珏冷着脸放下了咖啡杯,桌面顿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碰撞声,他的表情阴沉得有些可怕,连坐在旁边的刘毕都忍不住挪了挪。
      “怎么了这是?”
      “组队卡牌里还有强制组队卡?”
      程珏的声音听上去比之前还冷酷,刘毕都有些怀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想拿刀剁人了。
      华学建点了点头:“是啊,我们也找到了一张。”
      程珏:“不能解绑?”
      这不是明知故问的事情嘛。
      华学建困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回道:“不能。”
      程珏脸色更沉了:“…………”
      郑东霖皱着眉问:“有人强制绑定你了?”
      强制绑定卡数量非常少,一个游戏分区最多也就三四张,对方这么做,不怕被反杀吗?
      这可不是什么熟悉的朋友相识,想要抱大腿也得看自己会不会被当成棋子扔出去吧。
      程珏面无表情道:“嗯。”
      赵源:“是谁啊?那他岂不是占了一个组队名额?”
      程珏:“崔轩,两个。”
      他甚至不想多说一个字。
      众人:“……?”
      有点耳熟,但这个人肯定是有病吧!
      华学建客观分析道:“这个人是第三个通关游戏区的玩家,还被系统特意播报过,实力很强。”
      刚凑过来的刘榛表情古怪道:“嗯……他是个骗子。”
      死骗子!居然骗了程珏那么久!
      郑东霖诧异地看向他,“怎么,你认识他?”
      刘榛张了张嘴,又看了看气压很低的程珏,愤愤道:“不能说,不过他就是个垃圾骗子!不是什么好人!”
      郑东霖捕捉到了他的细微动作,目光随之落在了程珏身上,但还是没说什么。
      “能解决吗?需要让云姐跟你组队吗?”
      程珏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没事。”
      是这种反应就说明问题不大,至少不是生死仇敌的那种。
      郑东霖放心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谁知他们还没安心多久,外边就传来了一阵机车轰鸣声。
      程珏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他起身看向图书馆大门那边,正好看到两辆炫酷的黑红机车停在了门口。
      两位车手都是男性,他们摘下了黑色头盔,长腿一迈,便站在了门前。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这两位访客,目光充满了疑惑和戒备。
      高大威猛的二号车手率先往前走了一步,阳光俊朗的面容上带着友好的笑容,一米八六的大个子对于高中生们来说,颇有压力。
      “嗨,小朋友们,你们好啊!”
      二号车手高兴地冲所有人打了声招呼,眼睛不停地在人群里看来看去,像是在找什么人。
      一号车手身高直逼一米九,身高腿长,长得又帅又冷,深邃的眉目,高挺的鼻梁,五官立体,表情冷酷严峻。
      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电子表,貌似是在查看什么东西,随即他又抬起头,视线直直地看向了前方。
      这时,二号车手快速地环视一圈后,眼睛微微一亮,惊喜地指着图书馆最里面的地方,“老大,我看到你家小朋友了!”
      “我也看到了。”男人低低地说了一句,抬腿走进了图书馆,径直走向最前方。
      隔着那么多年,程珏已经不知道那个人现在的长相了,但男人走过来的时候,他心底就冒出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崔轩。
      刘榛虽然人不聪明,但是直觉非常准,一眼就猜出来这人是谁了。
      他愣愣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近,不由得吐出了一句:“卧槽,这狗骗子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
      男人步伐微顿,余光瞥了他一眼。
      刘榛气势不足地嚷嚷道:“看什么看!”
      “你TM不是死了吗?来这儿做什么?”
      跟在老大背后的顾洲:“???”
      乱说什么,我老大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崔轩没搭理毛孩子的叫嚷,一步步走到了日思夜想的少年面前,手里多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
      “小珏,生日快乐。”
      程珏冷淡地偏开头,坐在了沙发上,一副没看见也没听到的模样。
      旁边站着的几人对视了一眼,默默地退远了好些距离,还示意众人换个地方待着,让程珏他们好好地聊聊。
      崔轩垂眸注视着模样毫无变化的少年,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小珏,你不记得我了吗?”
      足足八年没有见面,他可以靠着收集来的照片和视频度过这漫长的日子,但小珏却是什么都没有的。
      说实话,他心里很慌。
      “哦,你不是死了吗?”程珏语气冰冷道。
      崔轩哑然,他抬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顾洲,“你去旁边等着,我自己来解释。”
      他说完后,就把那个礼物盒放在了桌上,半蹲着仰头看向少年,眼底尽是后悔,以及跨越了两千多个日夜的浓厚思念。
      “小珏,对不起。”
      “我这些年一直都在做任务,没有守在你的身边,也没有找到程叔他们死亡的真相。”
      在小珏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离开了。
      崔轩总是会想,自己真是坏透了。
      程珏听到前面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那句“死亡的真相”让他的眼神有了波动。
      他只在意那扇永远也打不开的门,和父母死亡的真相。
      程珏淡淡道:“你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崔轩顿了顿,“程叔程姨的葬礼那天,我去过的,但是我不敢见你。”
      “在程叔他们去世的前三天,他们曾对我说永远都不要靠近你。”
      崔轩眼底涌动着痛苦的情绪,声音也沙哑了许多,自责般地说道:“我问他们怎么了,他们只是看着我说,‘你是个祸害,你会害死小珏的’。”
      “我没懂他们的话,但是那天我收到了一条信息,程叔邀请我去一个地方,他在那里留了一封信。”
      “我看完信的时候,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被叫过去做笔录。”
      崔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性地想去拉住少年的手,“我那天没能回去,我爸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对不起,小珏。”
      男人的声音里透露着浓浓的悔意,眼神满是心疼。
      程珏垂眸看着那只手贴住自己的指尖,便淡漠地收回了手,“所以呢?”
      崔轩留不住手里的温度,望着面前神情漠然的少年,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小孩不断哭泣的画面。
      他调过监控,当时的小珏无助地来敲大门,最后哭着坐在门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崔轩很恨当初的自己,可他更怕自己会害死小珏。
      “程叔的信上说了,我会害死所有人,所以他让我离你远远的。”
      “我不敢相信,却被特殊调查组的人堵在警察局。”
      “但我还是偷偷溜走了,我想去找你……”崔轩说到这里后,沉默地停顿了许久,“我去找你的那天是程叔程姨去世的第二天早上,你应该不知道,我从窗户爬了进去,只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吐血了。”
      “特殊管理组的人一直都在,他们故意放我出来,想让我认清事实。”
      “他们说拥有这种奇怪能力的人不止我一个,我只是那几天才觉醒了,如果再近距离地靠近你,只会害死更多人。”
      “我看着你进入了急救室,可我不敢再留下来了,之后组长就带走了我。”
      程珏嗤笑一声,“所以你现在没有特异功能了?”
      崔轩也觉得事情发展非常离谱,但这确实发生了,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游戏开始后,我们的能力就全部消失了。”
      “那你觉得这些话我会信吗?”
      崔轩僵住了,他很怕小珏以后不想见他,甚至是讨厌他,恨他。
      可这些单薄的话语,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真实的证据来得实在。
      程珏简直都被气笑了,“不能靠近,你就不能发个信息吗?”
      “这特么是远古时代吗?”
      崔轩愕然地抬眼看了看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乖孩子竟然说出了脏话。
      程珏实在没憋住长达八年的怒气,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脏话,他自己也懵了一秒,目光下意识瞟向了蹲在远处的刘榛。
      原来脏话听多了,还是会传染的。
      崔轩紧锁眉头,声音有些疑惑:“我每周都给你发过信息……”
      程珏表情更冷漠了,“呵呵,我怎么就没看到过。”
      崔轩现在是想解释都没地方解释了,因为他那台用于私下交流的手机已经在第一关游戏里摔坏了。
      男人沉默地垂着头,主动认错道:“都是我的错,小珏,你打我吧,骂我吧。”
      只要不是不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听着听着,顾洲忍不住冲了过来,为自家老大解释道:“老大确实每周都给你发过信息,就算是在做任务,他都提前报备过,我们当时还以为他是跟媳妇儿……咳。”
      还没说完就被老大瞪了一眼,顾洲连忙咳了咳,继续道:“老大还每年都寄生日礼物给你的,我们都是看着他寄的。”
      程珏微怔,“那不是我父母寄的吗?”
      顾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我们发的邮件都没留名,而且还是特殊工作人员派送的。”
      程珏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定定地看着崔轩,缓缓问道:“你发了多少条信息,送过几次礼物?”
      崔轩没有丝毫犹豫,很干脆地回道:“424条信息,七次礼物。”
      “今天是第八次生日礼物,明天是这周发信息的日子。”
      程珏一瞬间觉得自己陷入了某个巨大的陷阱中,身边发生的事情变得离奇古怪。
      他很确定自己收到的是父母的礼物,因为里面还有他们的亲笔信。
      他也很确定自己没有收到任何来自于崔轩的信息。
      程珏冷静地思考了几秒,眸光微沉,再次问道:“你真的来找过我吗?”
      崔轩肯定地点了点头。
      程珏呼吸微滞,“可我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他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该相信谁。
      究竟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切为真实,还是曾经最信任的哥哥说的一切为真实呢?
      父母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谎言与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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