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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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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霏!”张熙媛扭腰走来,看见叶时衾走掉的背影,问:“那个小孩子是谁家的?”
张明霏嘟嘴:“妈妈,我想跟他做朋友,他不肯。”
张熙媛没忍住笑出声,摸摸儿子的脑袋:“傻小子,妈妈不是告诉过你,在这没有必要交朋友吗?”
“等我们搬去涟城,那里跟这可就不是一个档次了,到时候我们明霏交的都是贵族小朋友,这里的小孩子根本不用看。”
张明霏:“可是他长得好看。”这个男孩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娃娃。
“好看有什么用,好看能当饭吃吗?”张熙媛摇头,“有钱才有用,你们班上的那些个小孩子,家里都不够有钱。”
“不够吗?”张明霏不理解,他以为班上那个小王子就很有钱了。
“当然不够,在青枫镇有什么有钱人啊,当然是要去涟城了。”张熙媛说。
张明霏:“哦。”
张熙媛牵着他的手走进家门:“别不开心了宝贝,咱们明霏以后的好朋友多着呢。”
等他们到了涟城,她一定要多结交一些贵妇朋友,也好帮儿子拓展人脉,张熙媛暗下决定。
两人刚进家门,夏帘匆匆出来。
忽闪的大眼睛蒙着水雾,因为刚睡醒,还有些怔忪,头发翘起一根小呆毛,可爱至极。
张明霏一看见夏帘这样,嫉妒心又上来了。
夏帘想出去看看叶时衾在不在附近,因为他刚才做梦好像听见叶时衾的声音了。
张明霏立马拦住他:“你干什么去?”
夏帘盯着门口:“跟你没关系。”
“你是要找那个男孩子吧。”张明霏说,“我刚刚看见他了。”
夏帘扭头看他。
张明霏说:“他说你很烦,叫你以后别去找他玩。”
夏帘一愣:“他说的?”
张明霏:“嗯。”
夏帘哼笑:“我不信,肯定是你编的。”
张明霏脸一红:“不是我编的,他就这么说了。”
夏帘懒得跟张明霏扯嘴皮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抬脚继续走。
见对方一点也不生气,甚至忽略自己,张明霏气得咬牙,他追上去挡住夏帘,嘲笑:“你这个病秧子。”
夏帘微微皱眉,直觉接下来的话他不想听到。
果然,张明霏扬着高傲的脑袋:“别人跟你交朋友是可怜你,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其实他心里肯定瞧不起你,在耍你玩呢。”
“你闭嘴!”夏帘涨红了脖子,嘴唇发抖着反驳。
他不在乎张明霏说他病秧子,这刺激不到他,但是他不允许张明霏恶意揣测叶时衾。
看见夏帘有反应,张明霏特别高兴,他变本加厉道:“也就你蠢,还以为人家真心想和你做朋友,指不定背后怎么嘲笑你呢哈哈哈!”
夏帘不知从哪爆发出一股力量,瘦小的身躯猛的扑上去,一把把他推倒在地。
张明霏摔了个屁股蹲,立刻哇哇大哭:“呜呜妈妈!妈妈!”
张熙媛刚才就在不远处,实实在在看到这一幕,她惊得连忙跑过来:“明霏!我的儿子!”
“呜呜妈妈!夏帘推我!”张明霏哭道。
张熙媛转头,对夏帘恨得牙痒痒,抬手按着他瘦弱的肩膀一推。
夏帘向后仰,双手撑地跌坐在地上,后腰传来巨痛。
“夏帘!”张熙媛歇斯底里地叫骂,“没娘养的东西,竟然敢推明霏!”
好痛,夏帘满脑子嗡嗡响,感觉自己的腰部好像撞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痛意顺着脊椎骨往上冲。
“小帘!”田妈心疼地立马跑上来抱他,“太太,你怎么能推孩子呢?!小帘本来身体就不好!”
“我推他怎么了?是他先推明霏的!”张熙媛眼里带着狠毒,“身体不好就早点死啊,活着干嘛?每天看着真晦气!”
田妈嘴笨不会回骂,抱着夏帘泪眼婆娑:“积点德吧,你怎么能这么说!”
夏帘实在是恶心坏了,后腰传来的痛意让他想流泪,可是他不想在张熙媛面前哭,在敌人面前哭就输了。
“田妈。”夏帘抱着田妈的脖子,声音小小的,语气发颤,“我想找叶时衾。”
“好好,田妈带你去。”田妈心疼不已,立马抱着夏帘出门。
身后张熙媛还在不停地喊:“最好别回来!”
田妈把门一关,隔绝了她的聒噪的叫骂声。
……
刘婶把切好的水果精致装盘,端到叶时衾面前。
叶时衾放下手里的漫画书,看着盘子里的草莓。
夏帘是很喜欢吃草莓的,酸甜可口,每次咬草莓尖的时候眼睛都会笑成一条弯月。
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吃到草莓,被关在家里滋味肯定不好受,要是能吃到草莓,夏帘心情也可以好点。
咚咚咚!咚咚咚!
大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妇人喊:“有人在家吗?”
叶时衾听见这声觉得跟夏帘家的保姆很像,他从干净的地板上起身,疑惑地走出去。
为什么大晚上的,夏帘家的保姆会过来?
他打开门栓,红木门缓缓移动,中间的缝隙越来越大,叶时衾看清楚对面的人。
田妈和她抱在怀里,眼神空洞,委委屈屈的夏帘。
夏帘埋在田妈脖颈,一句话也不说。
“小少爷。”田妈红着眼睛,“小帘今天能不能拜托你们住在这?”
刘婶看见他们,赶紧上前:“呀,这是怎么回事?”
“家里闹矛盾,说来话长,”田妈焦心,“刘婶,你们家有没有跌打损伤药?小帘他摔了一跤,我还没检查过,镇上的医院这会儿早关门了。”
“有。”叶时衾率先回答,叶时衾焦急地去了贮藏室。
贮藏室里不仅有裴叔的草药,还有很多日常用药,叶时衾的动作比平日快不少,他怕夏帘等,从里面翻找出云南白药往楼上走。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这段楼梯的,直到进了客房门,看见夏帘趴着床上,才回过神来。
夏帘衣服被田妈撩起,后腰有一大块淤青,在孩童细腻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的。
“怎么这么严重啊?”刘婶额头冒汗,心想这家的主人不会虐待儿童吧。
叶时衾捏紧药膏,走过去递给田妈,语气森然:“是谁干的?”
“是明霏先口不择言,小帘把明霏推倒了,太太很生气,就推了小帘。”田妈省略了张明霏说叶时衾的那部分,往夏帘身上抹药膏,干活的妇女力气大,情急之下有些没轻重,夏帘吃痛地叫了一声。
田妈赶紧哄他。
“这像什么话。”刘婶蹙眉。
敷完药,田妈拜托老刘好好照顾夏帘,但自己必须回去,因为她还有工作没做完,如果不回去,张熙媛不知道会怎么找借口扣工资。
刘婶让张妈放心,把她送下楼。
叶时衾回到夏帘房间,夏帘皱着细眉抬眼,看见他眼睛一亮:“叶时衾!嘶——”
叶时衾爬上床,坐在他身边,心疼坏了:“你不要动。”
夏帘乖乖地趴好,眼睛却欢喜地盯着叶时衾:“我又能陪你玩啦。”
叶时衾眼眸里闪着细碎的水光:“你受伤了,怎么陪我玩?”
“我腰伤了,但我的手和脚都会动呀。”夏帘动动小脚丫,伸手晃来晃去,“你看,我在游泳。”
他比着划水的姿势,不标准,甚至有些好笑,试图吸引对方的注意。
放在平时,叶时衾会笑一下,但现在,他根本笑不出来。
夏帘为了让叶时衾开心,手脚划得更卖力。
“啊!”他牵动了后背的淤青,疼得埋在枕头里呜呜叫。
“别动了。”叶时衾脸色阴郁,把被子给夏帘盖上,为了让夏帘听话点,语气故意变得严肃:“睡觉。”
夏帘小幅度点头,突然眼睛就模糊了,不多时,一道清澈的水痕顺着他白皙的脸颊落下,洇湿枕头。
叶时衾一愣,忙拉起夏帘,不住地对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太凶了。”
夏帘坐起来摇摇头,伸手摸着被他弄湿的布料,自责道,“是我该说对不起,我把枕头弄湿了。”
他用手背抹眼睛,呆呆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流眼泪了。”
叶时衾双膝跪在床上,凑近夏帘,小声问:“是不是很痛。”
夏帘抬眼,大眼睛雾蒙蒙地盯着他。
叶时衾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将夏帘的手背贴在脸侧,满眼心疼。
夏帘倔强地抿着唇,眼泪一颗一颗,晶莹剔透地落下。
终于,他爆发出来,扑过去,抱着叶时衾的脖子,湿漉漉的小脸埋在他肩上。
“呜哇——!”
他嚎啕大哭,叶时衾的领子被夏帘弄湿,温热的感觉不断落在他肩膀上。
夏帘觉得重生后到现在,真的好不容易。
他压力好大,长久以来绷着的一根弦在这一刻断裂。
叶时衾心疼不已,伸手抱住夏帘。
他感受到夏帘边哭边颤抖,心里头有好大的委屈。
叶时衾咬牙,恨意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真想让所有欺负夏帘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
夏帘哭完了,睫毛还挂着水珠,他看见叶时衾衣襟湿了一大片,吸了吸小鼻子,细声细气:“叶时衾,你衣服脏了。”
叶时衾摇头,他一点也不觉得脏,那是夏帘珍珠般的眼泪。
他抽过床头柜的纸巾给他擦脸,小手笨拙但是很温柔。
夏帘的脸有婴儿肥,白白嫩嫩,摸起来好像在摸棉花。
“叶时衾,”夏帘乖巧地仰头让对方给他擦,“谢谢你。”
不知道上辈子叶时衾在火场里有没有受伤,他死以后,叶时衾过得怎么样。
不过叶时衾有那样的地位,日子过得肯定不差。
见夏帘在发呆,叶时衾轻声问:“怎么了?”
夏帘摇头:“没什么。”
他打了个哈欠,叶时衾让他躺下睡觉,自己也侧身躺在夏帘身边,眼睛又直又关切。
夏帘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但没想到过一会儿睡意就袭来,他安安静静地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