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公主》沈沉心

9、8 石磨城

　　“一共是一百四十四个银币。”彬彬有礼的半精灵服务员对吃面吃得满头大汗的两人说道，然后高兴地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两枚光闪闪的金币。
　　“不用找了。”边泉摆了摆手，年轻的半精灵服务员高兴地走开，脚步轻快。
　　苍云山脉隶属苍云郡，但因为山脉的崛起，原本的城市都已经不复存在，现在边泉吃面的这座叫做石磨城的小城是两百多年前建立起来的，因为那时候有人在附近的山脉发现了大量的金属、魔晶石伴生矿。这里的人口不过十四五万，其中大半是矿工，由于向国家购买许可证就可自主挖矿再卖给国家，而魔晶石矿又价格高昂，所以这个城市拥有边陲小城难得的富裕景象。
　　当然，物价也水涨船高，毕竟这里运输不便。
　　一碗面十二个银币，在普通小城里可以吃到一碗炖肉，但是边泉觉得这钱花得很值，因为他所在的这家小小店铺里，还有几十个人等着座位，看着他们为了等一碗面怒吼，十分下饭。
　　“吃饱了吗？大魔法师？”边泉用手拍拍身边萨特老头儿的肩膀，露出自然的笑。没错，就是那个刚刚把边泉穿成肉串的自然系精灵法师萨特.自然之心。
　　萨特.自然之心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吃饱了。”规矩得像个低级学徒在看他的老师。
　　“吃饱了就快滚吧！我们这里排号都排得嘴干了!”一个挤在旁边等面的高个子佣兵吼得口水都喷过来，但那口水就在距离萨特.自然之心的后脑勺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像撞上了什么东西，直接消失了。绝对魔法领域，九级的魔法师才有的自然而然的防御。刚刚还大声吼叫的那个佣兵逃得比山羊还快。
　　九级强者全天下也不超过三十自然是珍稀动物，万众瞩目下，边泉跟着萨特挤出了面馆，而不远处街角一个黑影在一张纸上疾速记录着：“不明身份九级强者在石磨城现身，种族为精灵族月精灵，年龄约七百，跟班一人身着水系魔法袍。二人于双刀面店连吃十二碗面，不知是否为雷霆佣兵团高层人物。”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作为跟班计入某组织视线的边泉一边在大街上走一边皱着眉头，这里是进入苍云山脉最近的城池，各地的魔法传送阵将大批的佣兵转送到这里，一天下来数量已经不小于二十万，大团体在城外搭建了驻地或者用他们本地的分堂，零散的佣兵团体就全部涌进了城池购买物品和寻找住处，造成了这个小城的拥挤和混乱。刚刚的面馆是雷霆佣兵团的关照所以没人闹事，但大街上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佣兵在打斗。
　　“圣光教会发布这个任务肯定也很仓促，招来这么多佣兵却不考虑好他们的统领问题。各个佣兵团之间都有竞争和摩擦，更不用说冒险者工会的人和很多人都有仇，这些人如果再在这个小城里呆上几天，这里原本的居民也不用活了。”萨特.自然之心看出了边泉的表情，他很实在地说出了他的想法，然后盯着远处几个魔法师大打出手乱放风刃火球的样子直摇头。
　　“我想如果是你发布这个任务，应该会想到更多，连花花草草都不会让他们伤到吧，大长老？”
　　“那是当然。”萨特.自然之心点了点头。
　　边泉和萨特找了一家精灵开的旅店，要到了两个保留房间。
　　关上自己那间房间的门，边泉走到穿衣镜前，手按着镜面，很快，镜面上产生了水的波动......
　　萨特.自然之心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开始冥想，刚刚冥想了不到一刻，胸口一阵闷痛，他大口大口地吐血，随即他的脑袋上面起了一层冷汗，回想着不久前在传送阵上的战斗，他越想越是后怕，在那种力量前自己这个大长老算得了什么？
　　三个大陆所有的精灵都是一体，整个精灵族有三个首脑，精灵王、精灵大长老和大德鲁伊。
　　精灵王掌握精灵族的世俗事务，相当于国王。
　　大德鲁伊掌管祭祀和军队培养，但军权是和精灵王、长老会共有。
　　精灵族的大长老是所有精灵长老的首脑，负责教育和辅助国王执政还有精灵魔法传承，一般都是精灵族最强大的法师。精灵族的大长老只有男女各一位。
　　那个男人......他出现在这里......萨特只感到对有些事情无能为力。
　　这是我不信神的惩罚吗？这个世界终究又要走到毁灭的路上来了？
　　边泉没有兴趣知道萨特.自然之心在想什么，对着镜子啰嗦完该吩咐的事后他痛痛快快地把镜面变成了水面洗了个脸，随便从空气中抓了一把无形的东西擦干了脸后，他慢慢地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小憩。
　　嗯？有人说什么呢这么烦人？失传了的古语魔咒？这里可不是放这种魔咒的地方吧。耳朵贴着墙的边泉听到了地底有人念咒的声音，而且是上百人一起念一个声音。
　　“陷落......深渊......”感觉念得挺生硬，但是既然付出了上百人的劳动，这个咒语的效果应该还好，不过矿山应该不在这个石磨城的地底吧，难道有人发现这地下有矿床？可是什么矿床值得用这么复杂的崩裂咒呢？几百人一起用这座城恐怕也要塌进地里，得不偿失啊，而且我们这些住店的都没走，被埋在地下他们得用多少魔法来维持地表平整？难道发现的是大型魔石矿？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有魔石矿？
　　边泉总算发现一些有点意思的事了，不过他是个懒散派，也不打算去施法现场看一看。太麻烦了，地底两千多米呢，那帮施法的魔法师愿意闷在地底当矿工，也实在是太敬业了。
　　地底不断传来咒语声，按照边泉的理解是某上百魔法师把这个古老崩裂咒标准教材中穿插的大段歌功颂德的古祭文也当成了咒语内容，边泉听得昏昏欲睡，干脆脱下衣服躺倒在床上。
　　咒语停止，边泉也已经从昏昏欲睡顺利过渡到睡着。
　　大地就在咒语停止的那一刻开始动了，萨特.自然之心猛然从恢复伤势的冥想中惊醒，他此时才发觉了异常，连忙推开房间的窗户浮上高空。身在高空后他的心情才平静下来，看看左右一个个飞运用魔法或者力技飞起来远远逃遁的人——大概都是在此地住宿的佣兵，他的脸上出现了困惑和担忧。
　　“嗯？地下采矿连个支持魔法都没放，难道想弄塌这座城吗？赔一座城便宜，但是城里的人命怎么办？现在这里住了这么多佣兵呢？”边泉在心中感叹地下采矿的某些人不会算账，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圣光教会的义务救援队来的很有效率，但是他们救不了所有的人。
　　石磨城整个都陷落进了地下数百米的地方，住在城里的平民因为最近佣兵的到来已经尽量撤出了，但即便是身手不错的佣兵，能来得及逃脱大崩塌的也为数寥寥。边泉混进圣光教会的遗物救援队里颇冒充了一阵光疗师，但是他没能有多少干活的机会。完整的尸体被弄上来的都不多，据后来赶到的官员们估计，把所有的人弄上来可能需要几个月时间。
　　边泉只能颇为无奈地回到旅店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发牢骚。这栋旅店也是石磨城仅存的完好建筑，在大崩塌发生的那一刻，自称心怀慈悲的九级法师萨特.自然之心只顾着自己仓皇飞出逃窜，而住在地下室里的雷霆佣兵团副团长，土系九级大魔法师本.弗雷格倒是第一时间动手，连续瞬发了十个扩大了面积的八级土系魔法挪地，挽救了这栋建筑里面和溜达在这栋建筑附近的总共三百多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