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卿铃铛，一步一想GL》我爱杜冥鸦

5、跌宕起伏的用膳

　　锅盖掀开，蒸腾的热气瞬间将厨房吞噬，颇有几分云蒸霞蔚的仙境之感，伴随着咝咝啦啦的烹油声，楚嫣然将切好的菜码逐一放入锅中翻炒起来，不多时，阵阵菜香味便飘散了出来。
　　“阿楚，看你这样专注的样子，好像没有平时那么可恶。”
　　灶台旁，看着楚嫣然妙动巧手，将一道道造型精致的菜肴出锅装盘，苏清歌遂赞许的点了点头。
　　“清儿，第一次夸我，可以不这么含蓄么？”
　　阿楚、清儿姑娘，这是二人事先约定的在面对外人时相互对对方的称谓，毕竟要隐藏身份，总不能殿下、护卫的叫吧，原本苏清歌是要求楚嫣然叫她清儿姐姐的，想借此暗示一下楚嫣然，可谁想到这个小家伙想都没想就严词拒绝了。
　　当时楚嫣然义正词严地说她只有一个宸儿姐姐，绝不会管旁人叫姐姐，那副义正词严的样子把苏清歌看的满心笑意盎然，最后也就听了楚嫣然的建议。
　　玉手在清水的浸染下恢复了晶莹润泽，低垂的睫向着身边人略微翻了翻，以表示自己的抗议，只是抗议的话语在苏清歌听来却是这般的绵软无力，毫无威胁。
　　“不可以……奶奶，小豆，可以开饭咯！”
　　适才楚嫣然与苏清歌求宿的时候，正赶上祖孙二人烧好了饭菜，便被邀请一道用餐，只是苏清歌往日吃惯了珍馐佳肴，面对一桌朴素到简陋的饭菜，虽然强忍着吃下几口，可是眉宇间难以隐匿的不适感却被楚嫣然看了个真切，于是便着小豆家的炊具，将包裹中剩余的果脯、肉脯搭配着山中的鲜蔬做了几道小菜，倒也合得苏清歌的胃口，顺带着唐小豆祖孙两人也能改善一下伙食。
　　“都怪我厨艺太差了，客人下厨真是不好意思。”
　　“小豆哪里话，冒昧打扰，应是我等感到唐突才是。”
　　不得不说，楚嫣然的厨艺堪称一绝，造型精致玲珑，口感丝滑细润，满满登登的一桌子菜肴囊括了酸、甜、咸、辣四种口味，每一道菜肴都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连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苏清歌也是极为认可，口中不断夸奖着楚嫣然的厨艺，心中更是直呼这个这个能负责自己衣食住行的护卫当真是找对了。
　　眼看着就要勾到前方的山鸡肉，可手中筷子却被楚嫣然轻轻敲了下去，苏清歌转过去正向扔个楚嫣然一记眼刀，却垂眸看到几块口蘑和芦笋已经放到了自己面前的碟中。
　　“吃些清淡的，尝尝这道口蘑烩芦笋，这些天饮食无常，不宜猛食荤腥，不然肠胃会受不了的，而且这山里野味不少，等调理好肠胃，只要你想吃我可以随时打几只。”
　　寥寥数语，温柔却不失有力，求这样悄无声息的抚平了苏清歌眸中那一丝愠意，看着面前贴心的为自己盛汤的楚嫣然，苏清歌不觉勾起了嘴角，她不是没有被人照顾过，可那些温暖，那些关心，往往掺入了太多的卑微胆怯，曲意逢迎，相对比之下，楚嫣然这样真诚纯粹，这样落落大方的关心，就显得尤为难等可贵了。
　　“你应该多笑笑的？”
　　楚嫣然看着苏清歌说道。
　　“什么？”
　　“我说，你应该多笑笑，不要总冷着一张脸，因为你笑起来好看多了。”
　　此话一出，苏清歌身形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僵硬在原地，随着瞳孔骤然紧缩，脑海中不可控制的浮现出了那张曾令她魂牵梦绕，也令她痛不欲生的熟悉面孔。
　　……
　　“宸儿你应该多笑笑的，不要总冷着一张脸，因为你笑起来好看多了。”
　　……
　　玉颜上寒意涌动，那凛冽的冷御好似汹涌的暗涌，瞬间便将那一抹浅笑吞噬殆尽，表情消失所带来的连锁反应便是那冰冷的距离感骤然加重，美玉雕琢般的俏脸上氤氲起一丝哀婉，如流星一般划过了楚嫣然的眸底。
　　看着这一幕，不断往嘴里扒拉着饭食的小豆不由得停下了手上动作，她和楚嫣然对视着，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惹得这位公主殿下生气。
　　虽然彼此相见也不过一个下午，但楚嫣然可以肯定，苏清歌虽然性子冷御清傲，但却绝非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而且苏清歌知道两人都是女子，自然也不会再用应对登徒浪子的标准来看待自己，之所以自己的话让她面色陡变，只怕还是自己适才说的话让她想回了一一些不好的往事，也许这往事就是导致这位公主殿下私自出宫的原因吧。
　　“哎，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楚公子，清儿姑娘，你们可不要欺负我这个瞎老婆子看不见啊！”
　　察觉到气氛跌到冰点，唐小豆的奶奶适时的开了口，她用轻松的语气调笑着自己的缺点，一点点的扯到别的话题上，缓缓带动着氛围。
　　得益于成长环境的淬炼，苏清歌对于情绪的掌控可谓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若非那人在自己留下的烙印太深，她也不至会如此失态。
　　微微泛白的唇很快便恢复了樱桃般的滟滟娇嫩，眼中聚起的水气也连带着云散烟消，如此迅速的转变令楚嫣然心又一紧，回味起那一纵即逝的哀婉，楚嫣然隐隐觉得看这位公主殿下所经历的似乎远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常言道心明眼亮，奶奶既然心如明镜，想来双眼恢复如常自然也并非什么难事咯。”
　　语调虽轻盈婉转，但在楚嫣然听来却总是暗含了几分故作坚强，能强忍着满心哀愁如此谈笑风生，如此坚韧的心境实在非常人所能及，见此情形，楚嫣然不由得开始敬佩起这位长公主殿下了。
　　“老婆子谢过姑娘好意了，不过几个月来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财帛花了许多，这眼睛却是一点都不见好，不过我也想开了，正好眼不见心不烦，乐得自在。”
　　听奶奶提起自己的眼睛，小豆明亮的眼睛不由得黯淡了几分，放下手中的碗筷，小豆漾开嘴角，甜甜的笑意是那样和煦：
　　“没关系的奶奶，小豆又今天挖了两棵明参，明天一早我就去宁川城……”
　　话音未落，却听到“砰”的一声响动，小豆奶奶重重的将筷子扣在桌面，脸上那慈祥的神色竟是荡然无存，空洞的双眼中已然掀起了滔天的怒火，竟顾不得楚嫣然和苏清歌在场，劈头盖脸的训斥起唐小豆来。
　　“谁让你去后山挖明参，我不是说过不许你再去挖么？小豆，你为什么不把我的话往心里去？”
　　佝偻嶙峋的身体强撑着站起身来，小豆奶奶寻摸着拿起放在身后的拐杖，愤恨交织着心痛、愧疚牢牢占据着那张苍老的脸庞，将拐杖举在手中顿了顿，最终还是紧咬着牙齿狠狠地向着唐小豆身上打了过去。
　　楚嫣然的神经刚刚放松些，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看着原本慈祥的小豆奶奶跟变了个人似的拿起拐杖就往小豆身上打，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慨这顿饭吃的可真是跌宕起伏，看小豆奶奶的反应，似乎这后山在她心里是个禁地，她不让小豆去，更多的恐怕还是担心小豆出危险。
　　思维闪的迅速，楚嫣然的身手也是丝毫不差，身形看上去缥缈悠然，可速度却远胜破空的夜火，苏清歌甚至还来不及放下筷子，小豆奶奶手中的拐杖已经鬼使神差的落到了楚嫣然手中。
　　担心奶奶摔倒，楚嫣然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扶着小豆奶奶的胳膊，身形倒是顺势挡在了小豆和奶奶中间，趁着机会，苏清歌也赶忙起身拉起一动不动呆在原地的小豆去了另一间屋子，毕竟两个人的初衷都是为了对方好，但这个时候谈话实在不适合继续进行，于是苏清歌和楚嫣然默契的达成一致：
　　还是先让她们祖孙俩各自冷静一下的好。
　　偏屋中，苏清歌将绢帕递给小豆后便坐到了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并未像小豆预想中的那样开口安慰，只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也没有太久，寂静的屋子里啜泣声便好似将停的疏雨，由激昂逐渐趋于平缓，最后融合进平缓的呼吸声，了无痕迹。
　　擦干眼泪，唐小豆小脑袋看向面前的苏清歌，虽然心中对于苏清歌的美已经有了充分认知，可当近距离看到苏清歌这完美无瑕的脸庞时，小豆还是不由得再一次感慨，她长得真的好美，尤其是在这样娴静的状态下，少了几分张扬夺目，多了些许柔美清纯，漂亮的让唐小豆有些羡慕。
　　“平复好了？”
　　“嗯，谢谢姐姐。”
　　乖巧的点了点头，甜甜的笑意便又在小豆的脸上漾开了。
　　“哦，谢我什么？”
　　“谢谢姐姐教会我，只有自己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美眸中波光一闪，小豆的冰雪聪明着实令苏清歌感到一丝意外，不过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小小年纪便能撑起一个家，除了坚韧的毅力外，恐怕也和头脑的聪慧分不开，只不过但相比与小豆的聪明，眼下她更好奇的却是：
　　“小豆，为什么你奶奶一听到你去了后山就如此大发雷霆呢？”
　　“因为，后山闹鬼！”
　　与此同时，堂屋中的楚嫣然面色一怔，看向小豆奶奶的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