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寒女

8、第 8 章

　　住在城里就一点不好。练功没有去处。小巷子里租的房周围都住着旁家，大家眼皮子底下，闲眼看热闹，有点动静，满巷皆知。

　　梨花一日在城外的一座山上发现一个破庵子。周围长满杂草，她打听了山脚下的人家，别人都说是荒山。那里很是清净。她于是和杏花婶说了，把庵外的地给利用起来种菜。杏花婶说，那块地也不是咱的，这样不好吧。梨花说，也不知道是谁的，荒废着，种点菜，如果主人出来阻拦，就不种了，也没有多大损失。

　　撒了白菜萝卜籽。梨花浇完菜，就在庵子外绣花。绣一阵，再起身练一套拳法。

　　等萝卜长出萝卜秧的时候，一个中年管事模样的人来了。说这片山都是他主家的。梨花一听，就问，你们这片地荒着也是荒着，不如租给我种菜吧。那管事的说也行。原本要把萝卜秧都拔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的，梨花这下放心了，管事写了份契约，以一年二两银子的价格将庵子周围的地租给了梨花。那管事的瞧见她的绣品，仔细观赏了一番，然后让她把手里的绣片卖给他。

　　梨花绣的是山间的野花，原想着缝到裙子上做镶边。管事的问了她家住处，说也许还会有些买卖上的往来。

　　过了几天，一个婆子上门了。看样子是有钱人家的奶娘或管事婆子一类的，说要订几打帕子和几个扇袋、香囊。

　　梨花都应承下来。就在帕子上绣了个野花系列。也没画绣样子，就自己随意绣的。扇袋绣了清风明月，竹林七贤，小桥流水，梅兰竹菊纹样。香囊则绣的花鸟鱼虫。

　　从婆子口中，梨花这才知道管事和婆子的主子是城郊的一个员外。帕子是这家小姐要的，扇袋和香囊是这家少爷用的。

　　梨花绣得别出心裁，很对不喜大众货的少爷小姐的口味。

　　又过了几日婆子说员外夫人有请。原来员外夫人见她绣工出众，想请梨花进府当绣娘，顺便教授小姐女红。每月能领二两银子。

　　梨花心里一合计，倒不如自己和绣庄铺子做生意划算，于是推脱家里还有别的营生转不开。

　　那员外夫人笑着道：“这样吧。工钱仍是每月二两。你也不用住在府上，每月只要匀出五天，指点我儿女红，再每月替我家做身衣裳便可。”

　　梨花心想，既然夫人如此有诚意，自己也不好再驳了面子。五天虽然不太自由，可有二两稳定的进项也是划算的。

　　日子肉眼可见地红火起来。家里吃穿用度也不再捉襟见肘了。每日都可割点肉吃。子云想买的书，多筹措几日，也能买上了。

　　子云有时也会领书回来，带上文房四宝，和梨花一起去山上看菜园子。挖地浇水出力，一点儿也没耽搁。杏花婶有天看着二人把话说开了。

　　“你俩还是成亲吧。成了亲，名正言顺地一起去哪也方便。”杏花婶对两个年轻人说到。

　　二人相视一笑。算是默认。梨花很实在。自己这条命是这个男人救回来的。和母子俩一起生活也有些时日了，早就把两人当成了家人。如果不嫁给子云，那子云再晚会娶亲，她再待着这也不合适了。她不想出去独自漂泊。有现成的家人，她何必非要自己一个人过呢。

　　子云觉得梨花样样都好。勤快，能干，有主意，有容有貌。婚后一定是个贤内助。

　　一家子筹划成亲的事，可事情有了变故。员外家的小姐看上了子云。一日亲自来杏花婶家学女红时，正好遇见抄书回来的子云。当即一见，就芳心暗许。

　　这李员外家有两百亩良田，五座荒山。十个铺子。杏花婶得知李员外家的家底后，直后悔前些日子话说得太死。这小姐倘若嫁过来，嫁妆能把人给乐晕了。

　　子云本还有些犹豫。李小姐家知道秀才爱书，于是把自家的优势搬到明面上。她家有个藏书阁，阁里的书都是从各地搜罗来的。其中不乏孤本珍本。

　　子云去员外家藏书楼逛了一番后，回来沉默不语了。那李小姐有厚实的家财，有得天独厚的藏书，有了这些，还怕他不能登青云路吗？

　　母子俩私下一合计，想旁敲侧击地暗示梨花。

　　梨花早已瞧见子云这几日魂不守舍，杏花婶如坐针毡。李小姐和子云间的眉眼官司，她暗地里也看了个清楚。

　　于是，她留下一封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