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chapter 188 私下会面 ...
-
在科林斯的操作下，闻朝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见罗茨。
罗茨看清是他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也许是为了稳妥起见，罗茨并没有先说什么，而是等着对面先开口。
可令他不解的是，闻朝始终没有先开口。
转眼间二十分钟就过去了，就连罗茨都忍不住提醒，“见我的时间有限，你确定要继续耽搁？”
见他开口了，闻朝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是你的经验之谈？”
罗茨撇头不语。
闻朝心知肚明，看来这段时间来“探望”他的人不少。
“我今天来只是向你打听两个人。”还不等罗茨拒绝，他就继续说道：“第一个人也不是非要向你打听不可，只是从你这里下手就不会见到不想见的故人。”
“无论你问谁，我都不清楚。”罗茨眼神抗拒，打定了主意不说。
“别轻易拒绝，先听完一个问题。你到现在还觉得你的教会把你当做一个合格的信徒吗？”闻朝以一个看似松散实则咄咄逼人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目光紧紧地打在罗茨脸上。
“你什么意思？”罗茨怒道。
“十五年前你的教会分裂，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什么‘清洗’，七年前教会又发生权利更迭，这些事你全程都参与了，不会没有想过你的教会分□□么多，怎么就偏偏轮到你这一支成了牺牲品？”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罗茨眼底闪过慌张，他想了片刻，眯起眼睛，说道：“我明白了，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他这个“你们”也包括塞缪尔，他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闻朝没有否认，其中确实有一部分内情是他通过塞缪尔知道的，就比如大清洗之前的事。
大清洗的真正原因是教会分裂，蒋之萍一脉被流放，那时教会需要选出可靠的人继承，同时清理余党。
至于之前的事，是教会以瘾控人管理模式下的必然结果。当时塞缪尔的父亲“烧香”过量，精神失常，竟然将蚁场的尸体抖露。
蚁场的人没有饶过他的错失，残忍地杀害了他，这也导致了塞缪尔后来的反水。
“再给你讲一个故事，严永元这个名字熟悉吧，和他被害的案件一起告破的就是你们蚁场的案子。在调查过程中，一个编号为2402的……人，姑且称她为人，来到了严永元妻子的身边，你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对这种编号代表的意思应该有所了解吧？”
闻朝步步紧逼，“随后案件告破，调查人员连根拔起好几条‘经销线’。你说什么情况下人才会自断臂膀？你的教会蒸蒸日上，会这样做吗？”
说罢，闻朝点到为止，等待罗茨的态度。
很显然，自断臂膀如果不是被毒蛇咬住性命垂危，那就只能是利益交换——当一个臂膀能够换来更大的利益时，断了也无妨。
罗茨很快就想明白这点，但他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究竟涉及了哪方利益。
闻朝慢条斯理地提了一句，“查办严永元的人是UHG的宋往之，一个非常不错的下属。”他毫不心虚地借用了宋往之的头衔。
这下罗茨明白了。在他看来，这句话既点出了教会上层的靠拢方向，又交代了对方的立场。
罗茨垂下头，心中既悔恨又愤怒，可惜这些情绪都没能维持很久，全部化成了深深的无力。
当年教会分裂，他早早地站队了，虽然中间度过了十来年安生日子，可报应终究是来了。原来早在他做选择的那天起，就被无情地划分到弃子的行列中了。
“是谁？你想知道的。”罗茨有气无力地问。
听了这句话，闻朝就知道自己推出的筹码已经足够分量了。
“十五年前你的上家。”
罗茨愕然，“可是——”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其余不必多说，我心中有数。”
罗茨将他所知的那个人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诉闻朝，同时心中感慨，这是他被捕以来第一次透露蚁场更深处的秘密。说白了也是利益交换，双方交换自己知道的有利于对方的信息。
罗茨将这件事交代完成后，距离一小时期限只剩下了不到二十分钟。
事情已经谈到这个地步，两人心中都有了成算。
“你要打听的第二个人是谁？”罗茨问。
闻朝没有正面回答，“今天我来探望你，明天别人也能来探望你，现在和七年前可是完全不同了，你知道我站在哪边，同理，我也要知道你。”
罗茨不知该说什么，这是在提醒他不能为了两边都不得罪而闭口不言了。
“七年前，陆开之来过罗甸镇，和你们见过面，而且关系匪浅。”闻朝直接挑明，“陈和正失踪一案，你和你的儿子我们都问过。”
罗茨谨慎道：“我知道，你问他做什么？”
“陆开之是参宿四组织的人，参宿四给谁干活，清楚吗？”
罗茨一怔，不敢置信，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闻朝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好了，我明白了，看来陈和正之死又要算到你们蚁场的头上了。”
“至少在陈和正一案中，你的蚁场是他们排除异己的工具。”闻朝又给了他当头一棍。
再次抬头时，罗茨的眼睛里布满了愤恨，脸部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让闻朝感觉他下一秒就会癫痫发作，跌倒在地。
闻朝漠然一笑，半是讥讽半是感慨地说：“您老真会给自己揽活。”
话落，起身离开。
罗茨叫住他，“你不继续问我陆开之的事吗？”
闻朝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讽刺，“他的事，我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多，凭什么要我来问你？”
“那你——”罗茨停住，恍然大悟。
闻朝见他理解了自己的话外之音，笑道：“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今天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你们的神明都供奉在暗室——原来你们的信仰见不得光啊！”
罗茨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怒道：“住口！分明是你们这些低劣的人根本就没资格朝拜我们的神明！”
“希望你的神明在知道你拿它们作了一场无用的交换后还能一如既往地保佑你。”
罗茨愤怒地狂拍桌子，很快就引来外面的看守，闻朝也趁此机会离开了。
他离开审讯室的那一刻，指针正好转到整点。
这种有点信仰，却不多的人，挺好办的，闻朝心想。
前半程他倒是坦诚相待，如实对罗茨说明了上层教会的方略，又表明了自己属于UHG这一方，利用罗茨对“探望者”及其宽松的权限的恐畏惧心态，逼迫他站队。
结果不出所料，罗茨明白必须选择一方投靠才能活命，有教会的选择在先，所以他的选择倾向也很明显，这才将十五年前和他交接的教会上层人员身份透露给自己。
至于后半程，他也没撒谎，只是说一半留一半，讳莫如深。有了前半程的信任基础，很快就从罗茨那里获取了答案。
第二个答案从来都不是有关陆开之的信息，而是罗茨的态度。
他挑明陆开之属于参宿四不假，只是七年前陆开之确实是为埃德加的派系工作。只听得前半句话的罗茨按照惯以为常的思路，误认为陆开之和陈和正都属于袁昇一派，是他们之间的内斗把蚁场牵扯进来，进而引来了二次逼供——对罗茨来说，如果不是袁昇之流为了推脱责任而揪出七年前的旧案，那么他就不会受到两方势力的夹击。
罗茨“误会”后的态度实际上是对“蚁场被内斗的陈、陆双方卷入麻烦”这一话题的认可，反而间接表明了“误会”的前提——陆开之联合蚁场杀害陈和正一事成立。
这些都不能作为证据来证明什么，甚至今晚见到罗茨的全过程都不能公之于众，所以他也就从未想过要从罗茨身上得到明码的证据。
他现在基本能够复原七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在罗茨眼里可能是这样的：
七年前教会上层再次变动，蒋之萍一派回来了，强势地接手本地教会。并且背后的合作方也即将发生变动，两股权力交替即将开始。
陈和正是当时属于“外人”的袁昇系派来的人，陆开之则隶属于老合作方，两个人相互牵制。
陈和正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监视罗甸镇，想要找出罗甸镇和新家族势力的往来关系，挑出破绽对付这两伙人。
后来陆开之很可能使用了某些手段，比如对以罗茨为首的蚁场人员表示陈和正发现了蚁场的秘密，那么一方面有陆开之作为老合作方的背后推动，另一方面又是为了保全身家，蚁场的骨干人员铤而走险也不是没道理。
他们秘密处决了陈和正。
在罗茨看来，可能是有陆开之的背后运作，蚁场竟然真的没有被追究责任。
再加上不久后“反捕”计划就开始了，上面更是无暇顾及陈和正的事。
后面局势发生转变，他们竟然被推动着和陈和正所属的袁昇一方开启了合作。合作开启，曾经的恩怨自然统统忽略，以后都是利字当头。
其实罗茨也曾在私下里试探过，没人在乎陈和正一家的死活，他也就彻底放心了。
至于实际情况，他早在去比尔姆星调查陆开之的时候就大致清楚了。
陆开之当时进入反捕计划的队伍，埃德加对反捕计划的渗透非常深，所以陆开之算是他们的人。
不知道内情的人可能会非常混乱，不明白为什么陆开之是参宿四的人，却站到了新家族势力的一边？
归根结底还是那段时期的权力洗牌很彻底，属于“分家产”阶段，人也好，组织也好，今天是我的，明天就是你的，后天又成了他的，很难界定——比如，那时候首府被曹笙戎的势力渗透的很严重，首府部分人员想要剥离扭在一起的各方人员，于是在各组织内安插自己人。
安插计划是可行的，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原因是反捕计划开始，新家族势力强势崛起，呈现首府、旧、新三足鼎立的态势。
在陈、陆二人接触的过程中，陈和正很可能是发现了陆开之和猎户组织联系紧密，所以才遭到灭口。
虽然参宿各组织都是由“猎户”分裂出来的，但在那段时间，猎捕的主要目标就是猎户的主组织成员，各方都明令禁止与猎户余党接触。
也许像陈和正那样只会动嘴上功夫的老实人到死也不明白陆开之这种走在刀刃上的亡命之徒竟然真的会下死手。
再后来的事情他就更清楚了，闻曜明大概就是在那段时间去主星探查消息，正好会见老朋友，却发现陈和正陷入麻烦，危机之下只能把陈和正的女儿带走了。
闻朝刚离开不久，就得到了一个消息，据说许其颂为了保护女儿的安全，派人去接陆亦曼，然而在来主星的路上，陆亦曼失踪了……
陆亦曼失踪的这件事在他心中没有引起多大波澜，他反而想到了另一件事。
闻朝立刻联系上佟青。
“陆开之怎么样？”
维塔里亚星白日熄灭后，佟青就按闻朝的要求去了比尔姆。
佟青那边传来不好的语气，“还活着，差点死了。昨天监狱里传来消息，说他食物中毒，洗胃洗了一宿，后来我从医院里托人打听，是中毒了，但不是食物中毒。”
看来，有人和他一样盯上陆开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8章 chapter 188 私下会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