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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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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姗姗来迟的姜晚玉,秦钟海面上闪过一丝不悦。
秦钟海对这个未来的女婿,可谓是非常不满。
不仅因为宫内宫外那些喧嚣的传言,都在戏说瑞王爷与已故容嘉妃之间的不堪,更是因为他没从姜晚玉眼里看到对他的敬意,以及对女儿的情意。
他眼里都是冰封的寒霜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让秦钟海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偏生女儿自从接风宴上对姜晚玉惊鸿一瞥,从此魂不守舍,好像着了魔一般。
整日张口瑞王爷闭口瑞王爷,还每日不辞辛苦的去他当值的地方守着,不是为了制造与他偶遇的机会,只为了远远瞧上一眼。
后来便哭着求秦钟海,让他请皇上为两人赐婚。
秦钟海从小疼爱这个老幺,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因此面对着女儿提出的要求,向来心思缜密的丞相没有多加思考,便贸然去请了圣意。
现在,见姜晚玉一副不把女儿放在心上的样子,秦钟海多少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若当初再慎重的思量一下,他断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秦钟海的座位旁边,正是今日的寿星秦泗水。
甫一见到姜晚玉,她激动的立刻想站起来迎接,只是碍于姑娘家的颜面,故作矜持的没有先行动。
秦泗水轻轻拽了拽秦钟海的袖子,想让父亲替她招待姜晚玉。
秦钟海贵为丞相,两朝重臣,大权在握,又是当今皇后的亲哥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不过再大的官,再亲的关系,也是皇上养的奴才,见了比他小了几旬的皇子还是要行礼。
秦钟海举起酒樽,皮笑肉不笑的道:“不知王爷驾到,臣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他这样说着,却没有站起来,语气里更无半分恭敬,分明是想给迟到的姜晚玉一个下马威。
姜晚玉并不在意。
他让魏乾将贺礼送上,规规矩矩的道了个贺,便要先行离开。
秦钟海本就恼怒他的迟到,现下他坐都没坐一会就急着要走,脸上面子一时挂不住,冷冷的道:“王爷这么急着走,可是要入宫去侍候陛下?若是为此,王爷不必忧心,虽说陛下如今卧病在床,却还惦记着王爷的婚事,陛下亲口说了,要你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陪小女过完这场生辰宴。”
话说到最后,连场面话都维持不住,干脆将献帝堂而皇之的搬了出来。
听到他口中献帝的说辞,姜晚玉眸中闪过一抹阴狠。
不过很快他就识相的做出了选择,说道:“丞相盛情难却,晚玉无法推辞。”
秦钟海微不可闻的冷哼一声。
姜晚玉的座位被安排在秦泗水旁边。
秦泗水本就心悦于他,除了在乞巧节扮做牛郎织女的那次,距离近到让她呼吸骤停,在那之后,都是她远远的凝望着姜晚玉,好像在望那遥不企及的月亮。
眼下这月亮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怎能不让她心驰神往。
姜晚玉冷着脸,背脊挺直的坐着。
他讨厌被人威胁,可惜现在只能逆来顺受,等他有了足够的能力足以摆脱这些虚伪自大的人后,他会立刻带着心爱的人离开宫廷,寻找梦中的桃源乡。
皇权、地位、金钱,这些都不是姜晚玉想要的。
他只想要爱。
以前,不管是谁的爱都好。现在,只可以是阿知的爱。
想到不管多晚,阿知都会在家门口等着他回来,姜晚玉心疼之间,又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诡异满足感。
秦泗水一直在紧张的注意着姜晚玉,见他冰冷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不由有些好奇,又有些兴奋。
姜晚玉对她视而不见,肯定是她哪里做得不够好,得找个理由接近姜晚玉,让他看到自己才好。
“王爷,你尝尝这个。”
秦泗水执起筷子,指了指姜晚玉面前的东海珍珠蚌,“这东海珍珠蚌与寻常产出珍珠的蚌不同,因蚌肉如同珍珠色泽,口感嫩滑,可以生食,才被称为珍珠蚌。这些蚌肉都是处理干净的,直接吃,或者蘸上旁边碟子里的小料,都很美味。”
民以食为天,以介绍食物为理由的接近,便不算心怀不轨。
秦泗水介绍了半天,姜晚玉没有回应,更没有动筷。他垂着眼,睫毛覆盖了大半瞳仁,看不清其中情绪。
秦泗水紧张的等待着。
过了一会,才见他抬起眼,朝秦泗水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多谢,只是我没什么胃口,辜负你的好意。”
他表现的那么和颜悦色,好像刚才的冰冷疏离是秦泗水的错觉。
不过,这才是她认识的姜晚玉。
温文有礼、进退有度。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善与人交际。
外表虽然看着很好接近,但其实很难有人能走入他心里。
女孩子,总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比如自己生来就是话本的主角,遇到的那个一见钟情的人,尽管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可还是坚定的认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会经历各种磨难和考验,而意中人会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喜欢上她,他们最终会有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简而言之,茫茫人海中,他们注定会找到彼此,相识相知相爱。
所以秦泗水自信的认为,她是唯一一个可以走进姜晚玉内心深处的人。
想着想着不由口干舌燥起来。
秦泗水本想喝一口水解渴,没想到却喝了一口辛辣的酒,顿时捂住嘴吐了出来。
淅淅沥沥的酒液从她指缝滴落,狼狈的令她无地自容。
这可是她的生辰宴,这么多人看着,尤其旁边还坐着她的意中人,怎么可以如此失态……秦泗水懊恼自己的莽撞。
这时,一块带着淡淡香味的手帕覆在她手上。
侧眼望去,姜晚玉微不可察的蹙着眉,说道:“擦一下吧。”
秦泗水感觉心腔仿佛有小鹿乱撞。
她手足无措的接过了手帕,擦干净指间和落在衣衫上的酒液,红着一张脸,小声道谢:“手帕,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不必了。”姜晚玉抿了抿唇,“脏了,扔掉即可。”
那怎么可以。
秦泗水小心的将手帕贴身放好,决定洗干净珍藏起来。
姜晚玉坐在主座,以一种睥睨的视线向下一扫,各位宾客尽收眼底。
目光落到姜佑清身上时顿了顿。
刚要移开,待见到姜佑清身边坐着的人后,姜晚玉那副慵懒的做派再也维系不住。
他渐渐瞪圆了眼睛,内心发出不可置信的疑问——
那不是阿知吗?
自从姜晚玉踏进这间屋子起,阿知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直到秦泗水主动和姜晚玉说话,他才逃避般的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主座上极为登对的男女。
阿知咬着唇,艰难抵御着心底翻涌的酸涩。
他的注意力太过集中于内心,就连姜佑清的手什么时候搭上他的肩膀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