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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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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顾陶白满头问号,“你哥那你自己不去说,找我说什么劲?”
“他听你的,我怕我跑他跟前说要追墨歌,会被他揍死。”
顾陶白失笑,“什么玩意?你把你哥当哪个世纪的老古董了?别说你们相差不到十岁,就算大于十岁,他也不会说什么吧?”
“不是……他会说我刚在台上是故意占人家便宜。”蒋重明心有戚戚,“我发誓我那会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入戏太深,我那会要真把她当墨歌,哪有那个贼胆啊。总之,我会找人家道歉的,但你帮我拦着点我哥啊,别让他来收拾我。”
他顿了顿,“哦对了,你顺便让他帮我也给家里做做思想工作,别回头我把墨歌带上门,我爸妈反应太激烈。”
顾陶白:“……这才哪跟哪,就想到把人带上门了?”他吐槽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看着傻乐的蒋重明,琢磨过来了,“不是,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在你哥那哪有那么大话语权?”
蒋重明一脸怨念:“他只给你签祝福语,这话语权还不够大?”
这孩子怎么还在执念这事。
顾陶白干咳一声,“那是你没答对问题。”
“他还不计较你打鼾,让你跟他睡一房。”
“陈年老黄历了,而且那不是应你的要求吗?”
“还有,我上次经过厨房的时候可看到了,哥让你休息,你偷偷喝酒,被哥逮了个正着,他不仅没骂你,还帮你开啤酒。”
“那……是特殊情况。”顾陶白有点答不上来,语焉不详后恼羞成怒,“你这孩子,怎么天天偷听人墙角呢?”
从蒋重明房间里出来,顾陶白打算回自己房间,路上经过一个小阳台,发现王墨歌和周泽在里头,前者抽着烟,趴着栏杆向外望,后者则靠着栏杆,面朝走廊,看到他经过,便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顾陶白笑着也点了点头。
王墨歌注意到周泽的动静,回身看了一眼,也发现了顾陶白,朝他笑了笑。
顾陶白回了个笑,比了个“不打扰”的口型,走开了。
“我还挺喜欢他的。”王墨歌看着顾陶白离开的身影,“年轻的时候其实喜欢他这一款。”
周泽顿时挑起了眉头。
王墨歌看他的反应,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你说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呢?”
“男人。”
王墨歌揶揄他,“怎么知道的?”
“看来你不需要安慰,走了。”
“走啊,跟个木头似的杵在这半天,你管这叫安慰?”王墨歌抽了口烟,“你走了才好,走了我才有借口找陶白聊天,他可比你亲切活泼多了。”她看着周泽那张看似无动于衷的脸,慢悠悠地挑衅,“啊,你是不是不知道他能有多活泼?毕竟只要你在,他就施展不开。”
“祸祸蒋重明去。”
“啧。”王墨歌吐出一口烟雾,无聊地端详着细长的香烟,“你真是亲表哥。”
周泽不说话了。
“帮我给你弟做一下思想工作。”过了一会,王墨歌说,“那孩子入戏太深了。”
“我不管这些。”
“哦,也是,安慰都不会的人,那让陶白给你弟做一下思想工作。”
“自己解决。”
“帮我这个忙,我就跟你说怎么让陶白跟你自然相处。”
“不用。”
“是吗?”王墨歌眯着眼睛抽烟,“你以为他现在不怕你了,看起来跟你亲近些了,事情就很顺利?远着呢,他有心事,逼急了小心跑没影了。”
“没逼他。”
“太惯着也不行。”王墨歌手在栏杆上敲了敲,抖掉烟灰,目光落在远处稀薄缥缈的云雾上,颇有些怅然,“没点外力,有些人能自欺欺人一辈子。”
周泽沉默了一会,再次申明,“我不会插手蒋重明的事。”
王墨歌叹了口气,“不怕我把他给吃了?”
“那就当教训。”周泽拉开阳台的门,“他是成年人,不是孩子。”
“成年人摔几下活该是吧?”王墨歌看着他背影冷哼,“有本事你也由着顾陶白摔啊。”
周泽脚步没停,出了阳台。
周泽在房间里找到一个勤勤恳恳剥栗子的顾陶白。
顾陶白手很巧,每一个栗子都剥得很漂亮,又圆乎又光滑,五颗排成一溜,躺在印着卡通小猫的盘子里,格外讨喜。
别墅里的盘子都是青花瓷,也不知道这小猫盘子顾陶白从哪摸来的。
周泽眉眼柔和了下来,“这么主动?”
“咳,闲着也是闲着,充分展示一下赔罪的诚意,这可是我亲手剥的。”
不是系统作弊。
顾陶白自然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他停下剥栗子的动作,右手在盘子里拿了颗剥好的栗子,往后一举,“周哥,笑纳?”
周泽便笑纳了,还评价了一句,“嗯,挺甜。”
说着,极其自然地揉了一下顾陶白的头,去浴室洗了手,从顾陶白手里接过剥了一半的栗子,耐心地剥了起来。
真的就是耐心。
除了耐心没有其它任何优点。
好好的栗子被剥得比月球表面还坑洼。
顾陶白看着盘子里多出来的两颗劣质“月球”,委婉地说:“周哥,劳动人民的工作你体验一下就好,剩下的还是我来吧?”
“嫌弃?”
“不不不,怎么会呢。”顾陶白拿起一颗惨不忍睹的栗子,丢到嘴里,“嗯!果然还是栗子的味道,好吃!”
周泽微微勾起了嘴角,“那你多吃。”他把顾陶白早先剥得漂漂亮亮的几颗拨拉到自己身边,“我就吃这四颗,其它归你。”
“……”
虽然本来就是剥给他吃的,但这会怎么那么不想给他吃了呢?
好气。
顾陶白愤懑不平地将杀马特造型的栗子丢到嘴里,吃得一边腮帮子鼓鼓的。
刚吃完,便有一颗圆滚完好的栗子抵到他嘴边,周泽的声音里有笑意,“吃吧。”
顾陶白顿时愤懑不起来了。
他想把栗子接过去,但周泽把栗子举得极近,分明就是要他张口直接吃的意思,这时候要是非伸手接栗子,倒显得他心里有鬼。
可栗子好小,总觉得直接吃的话,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周泽的手。
顾陶白脸上的温度微微升高,左右为难了一小会,尽可能矜持地张开嘴,小心翼翼地避开周泽的手指,把栗子叼了过去。
奈何矜持过了头,一个没咬住,栗子掉了。
他手忙脚乱地去接,双手一捧,没捧着栗子,倒是打到了周泽的手,硬生生将周泽接到掌心里的栗子又打飞了出去。
滚圆的土黄色栗子很委屈地在地上滚了了半天,一口气滚到了对面的墙边,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像在用行动控诉某两个浪费粮食的可恶人类。
顾陶白:“……”
掌心里忽然多了个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又是一个剥得滑溜溜的栗子。
“劳动人民,珍惜一下你的优秀成果。”周泽忍俊不禁地说。
竟是把周泽的幽默感都逼出来了。
顾陶白面红耳赤,讪讪地把栗子吃了。
两人一个吃一个剥,顺便聊天。
顾陶白省略掉有关话语权的讨论,把蒋重明的意思转述了下,周泽点点头,说了句“随他”,没再说什么。
顾陶白犹豫了一下,问:“周哥你对因戏生情怎么看?”
“正常现象。”
“你会吗?”
“不会。”
顾陶白拿着一个栗子在手里把玩,“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周哥你能把角色和现实分得很开?”
“嗯。”周泽将剥好的栗子放到盘子里,他熟练了不少,剥出来的栗子也好看了很多,“我个人认为,这是演员必须具备的修养。”他看向顾陶白,“学不会这一点对作品问题不大,但对演员不是好事,伤筋动骨。”
顾陶白视线随着周泽剥栗子的动作移动,出神地问了一句:“所以周哥你没有过这类经历吗?”
乍听之下,这话跟“你会吗”好像问的是一个事,但仔细琢磨,重心其实不太一样。
一个问的是现在。
一个问的是从以前到现在。
周泽的回答依然毫不犹豫,“没有。”
“你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
周泽剥栗子的动作一顿,看了顾陶白一眼,“是。”
顾陶白将手里的栗子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丢嘴里,慢吞吞地嚼着。
周泽继续手头的动作,“想问直接问。”
顾陶白将手里二分之一个栗子又掰成了两半,“有点八卦的问题也可以问吗?”
说得好像前面那些问题都不八卦一样。
周泽失笑,“问。”
“周哥你工作的时候动过感情吗?”
“嗯。”周泽将顾陶白讶异的模样看在眼里,补充,“一次,与戏无关。”
顾陶白眨了眨眼睛。
周泽动过感情?
对谁?
他工作的时候都接触过谁?
和戏没有关系的工作是什么?通告?访谈?宣传?工作室经营?还是……
“顾陶白。”周泽将最后一个剥好的栗子放到盘子里,光滑的栗子和顾陶白之前剥的几个混在一起,完全分不出哪个出自谁的手笔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顾陶白顶着一脑袋问题,摇了摇头。
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