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梁作铁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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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从窗口递过来一个骨灰盒。骨灰盒是大娘选的，雕刻的很精致，价格也应该不便宜。骨灰盒静静地在那里放着，我在远处望着，意识到那个曾经用四轮车推着幼年的我在河边大楼“过风”的爷爷不见了。
“这个应该谁拿着？”大伯的话语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当然得你拿着了，你是长子！”大娘在身后推了一下大伯，大伯立刻捧起骨灰盒，“思齐，你拿着你爷爷的照片。”她转过身来又对我说。
我举起了爷爷的遗像与大伯一前一后朝着大院停车场的方向走着，那步伐叫一个工整。
“思齐，思齐！快把照片反过来拿着。”母亲程敏在远处嚷嚷着，大娘听后立即帮我把照片反过来对我母亲回应着，“你看这爷俩！什么都不懂！”
“是呀。”母亲也回应着。
骨灰盒在大伯手中，因此“爷爷”在“回家”的过程中也只能放在大伯那辆黑色吉普车里。就这么着，爷爷生前想坐车的梦想在死后实现了。
然而在回程中，大娘却挤在了我的车中，坐在后排与我母亲程敏挤着坐在了一起。
“今天的事情还算圆满。”大娘对我母亲说。
“嗯，不错不错，你们费心了。”母亲回应到。
“唉！得感谢你们平时照顾爷爷。”大娘说。
我坐在前面开车，听了两个平日里誓同生死的“仇人”此时说话如此的客气实在有点浑身不自在。
“你们小孙子几岁了？”母亲问大娘。
“不到一岁。我看着，累得我呀！”大娘说。
“你多幸福。”母亲说。
“这孩子晚上不睡觉，总是哭。我大晚上拿着衣服去荒地给他\'叫\'。”大娘说。
大娘的话让我疑惑，那“叫”究竟是叫什么？听了一会儿后才明白原来是叫魂，叫完了孩子就能在家里睡安稳。听了大娘的话后，我母亲还在一旁附和着。
“程敏，你们哪天有时间？咱们去公证处把房子的事儿给办了，给你们吧。你们挺不容易的。”大娘冷不丁地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让我和母亲有点猝不及防。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一套是父母的住房，另一套是我在大学里的婚房，这两套住宅都与去世的爷爷相关。大娘在回程中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确实让人惊讶，只是事情还没有得出最后的结局，我的心间仍然绷着一根弦。
回到家中时正是中午，家里只剩下我、高雯和母亲，父亲梁作铁此时不知所踪。不一会儿从防盗门处传出了“咯吱”的响声，是父亲回来了，手里拎着两袋子羊肉片。羊肉片红艳艳的，微微融化，看上去很新鲜的样子。
“来，吃饭吧！”父亲从一个旧柜子里掏出了一个老式的铜火锅。这火锅我还记得，还没上学时家里就有了。那个时候，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拿出来用几次。每次吃火锅都是爷爷提出来并且会掏出一张50块钱纸币，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父亲。最后一次用着铜火锅的情境我还记得，是一次全家聚会，大伯、大娘和姐姐都到了，可爷爷单单把我放在了他的身旁，也就是从那天开始生了闺女的大娘开始对我母亲产生了嫉妒之心，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段竞争便延续到了现在。
每次大娘来城里总要与我的母亲攀比一番，新开的青少年活动中心大娘要带闺女去，新开的世界公园姐姐也要比我先去。姐姐小学毕业后考上了她们县的一中，母亲不甘落后在我小学毕业时找人给撩了几分考上了个区重点。后来姐姐考上了东北的一所985高校，母亲则张罗着让我出国读书。
两个家庭的竞争就这么着怕有30多年了。爷爷的去世意味着这场“马拉松”式的竞赛结束了，最后的结果还是大娘输了。
三天以后，大伯如约而至。同我的父亲一起到了公证处，公证做得很顺利且没有浪费很多的时间。但在履行手续时父亲发现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爷爷的各种简历里竟然对大姑梁作银只字未提。这倒也不难分析，爷爷重男轻女思想是骨子里的，在他的思维体系里大概就从来没有过我大姑这个人，估计也不会有我的姐姐梁妍吧？
爷爷的思想始于那个封建的时代，却没想到能帮了我父亲一个小忙。几天以后，这位大姑梁作银就登门拜访了我家，此行的议题是“她不要房子，但是多多少少得给些补偿”。父亲不愿意再生事，拿出两万多块钱把大姑打发走了便是。
事情进行完，这栋坐落于第二层东西朝向的房子便完完全全成为了父亲的财产。事情进行到这，我还是带着满脸的疑惑，这大姑好打发，这大娘必定是与我家“战斗”了30多年的，怎么这就服输了？
是母亲程敏解开了我的这个疑团。原来从爷爷入院的第一天，大娘就在她们县里找了几个律师咱就这房产的问题。几番研判下来，律师还是建议大娘不要纠结于房产问题，以免“惹祸上身”。这个所谓的“祸”就是在爷爷年老后，衣食住行都是由我父亲来负责的，大伯大娘除了每年一次来给爷爷祝个寿并没有尽自己的任何义务。这个赡养义务就成了大伯家的“死穴”，因此那天大娘才跟我母亲说了房子她们不要的事儿，最后也能博取个好人缘。
话说父亲那天买了涮羊肉，而且还来了一瓶爷爷八十年代花7块钱买的茅台。这明显是在庆祝自己的解脱。
“那房子本来就不应该是他们的？”父亲说。
“为什么呢？法理上讲，你、大伯和大姑三个人都有继承权的。”我说。
“你就是死读书本！”父亲喝了茅台后开始兴奋起来。
“可这是法律啊？只有她们两个向现在这样主动放弃了才行。”我说。
“那是他们说的三一三十一，这房子不是你爷爷的，是你奶奶的婚前财产！”父亲兴奋地说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梁作铁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