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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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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今天下班要不还是去吃煎饺和烤鸡,昨天烤鸡老板没出摊,今天好想吃。”王鑫悄悄的溜到李一天旁边小声说道。
“额…行吧!下班你等等我。”李一天回过神来,把王鑫往旁边推了推,继续望向窗外。
李一天上班摸鱼的时候,不小心撇到远处高楼,发现孤零零的避雷针上方出现了一道彩虹。
落日的余晖把那边的天空晕染得像一副油画,昏暗中透露出来的橘黄色,让人仿佛回到了冬日的小太阳面前,舒适又温暖。
那道彩虹感觉在模仿迪士尼乐园的动画,浮在避雷针的正上方,在唯美的大背景的衬托下,文化素质不怎么高的小李,只能憋住嘴边的两个字,说了句真好看,然后拿出手机拍了照,沉浸在美好的景色中,无法自拔,直到王鑫过来打断他。
“哦等会,回来,帮我看看,这个地方用啥方法可以把代码精一下,我看着好乱。”李一天拉住准备走的王鑫,虚心请教。
“这个简单,我帮你把算法优化一下,来,位置给我。”王鑫等李一天让开C位,坐下来,检查代码,直接上手。
伴随着高价键盘好听的按键声,小李短暂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开头的人生。
李一天小时候很调皮,成天到处乱跑,追狗爬树,作业总是挨到最后一刻才写完,赖不住天生智商高,中考考到了本市最好的公立中学,把他全家高兴坏了。
哪知上了高中,由于性子和习惯没有养好,高中学习强度跟不上,落后了其他同学一大截,再加上整个高中都是聚集了其他乡镇的优质生,老师讲课一般都是大多数学生听懂了就过了,完全没有再讲第二遍的兴致。
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导致李一天成绩一落千丈,完全跟不上,他自己也有点自暴自弃,高考只考了个刚过一本的分数,对他妈说不想读书了,想出去打工。
还好李一天妈妈是个有主见的,在劝其复读没有结果后,让李一天选一个喜欢的专业去读大学,不读就去东北当兵。
李一天好歹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吃不了苦,就选了一个酒店管理专业,算是混毕了业。
毕了业以后,在酒店行业蹉跎了几年岁月,没有一丝成就感,有一天突然醒悟,报了一个计算机培训班,经过几个月的培训,又面试了几个月,最后来到了现在这家小公司,虽然累一点,好歹是朝九晚五,五险一金和双休,往后日子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网上说的好,程序员一年买车,两年买房,五年别墅海边住,十年头秃土里埋。
今年是李一天当程序员的第五年。海边别墅还没有捞到手,所以说网上的东西信一半就好,比如头秃。不过小李的生活质量确实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小时候家里比较穷,但李妈没有让李一天吃过什么苦,所以李一天还是很有孝心的,基本上每月工资付了房租水电,留下生活费,其他都打给李妈了,只有问心无愧了,人才能活得毫无压力。
李一天对现在的摆烂生活很满足,每天上班工作摸鱼,下班和同事烧烤酒馆,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实战经验还是比不上专业出来的王鑫,不过好在王鑫人还不错,在工作上很照顾他。
啪!
王鑫测试完代码后,看李一天又走神了,只好拍了他一下,“回神了,中午是没午休吗?你今天一直走神,还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哎,能有啥事,该来的永远不会迟到,我妈又来催婚了!”李一天想想就头疼。
大龄男青年李一天,都快奔三了,但总觉得一个人过得挺舒服的,再加上年年高走的离婚率和家庭社会新闻,心里总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早上李妈给他打了个电话,问李一天有没有对象了,要不要带回家吃个饭,说了半个小时,然后直接跳到婚礼定在什么时候,吓得李一天赶紧挂了电话,生怕迟一点会从电话掉出一对双胞胎。
我还是个宝宝呢,结啥婚!
李一天心里想到,“不说这个了,走走走,去吃宵夜。”
“哈哈哈,我看你都快恐婚了。”王鑫被推着往门口走,侧着脑袋笑出声来。
李一天懒得理他 ,因为王鑫也就比他小两岁,不也还是个单身汉,总有催他的时候。
多说无益,他们下班后直接来到写字楼旁边的一条巷子。这条巷子白天看不出什么,晚上倒是热闹得狠,大城市的晚上总是比白天热闹。
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东北饺子馆,王鑫去巷尾买烤鸡,李一天点了两人份煎饺,看着墙上的菜单无所事事。
想起白天窗外的那道彩虹,总觉得出现的有点奇怪,今天也没有下雨,想着想着李一天神情一阵恍惚,仿佛有团白光在眼前亮起,身体慢慢的向旁边倒去,白光过后,眼前又是黑得彻底……
“喂,一天,你咋了,喂!”
李一天陡然惊醒,晃了晃脑袋,状态总算好了点,但还是感觉昏昏沉沉的,待视线清楚后,发现王鑫正扶着自己,满脸焦急。
“没事没事,昨晚熬夜熬太晚了,中午又没有休息好,烤鸡买来了吧!我们开吃吧!”李一天捏了捏鼻梁,低声说道。
“我看你今天一整天都没精神,要不去医院看看……”王鑫在对面坐下,准备劝李一天去看病,却被饺子馆老板娘打断了。
“帅哥,你们点了两份煎饺吧。”老板娘端了两盘饺子放桌上问道。
“是的,谢谢!”李一天闻着食物的香气,精神好了一点,对王鑫说:“快吃吧!吃完我就回去睡觉,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了。”
气氛总算轻松了一点,王鑫也默默松了一口气,他看着面前低头吃东西的李一天,心里涌出一阵隐秘的欢喜和满足。
是的,王鑫喜欢李一天。
李一天不算顶好看的那种人,颜值算个中等偏上,按道理一直以直男标榜的王鑫是不会看上他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一大帮有头秃风险的汉子里面,李一天显得格外眉清目秀吧,而他又刚好单身得有点久了。
李一天来报到的时候,刚好是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公司实施开源节流,再加上那家计算机培训公司近几年带出来的学员质量还可以,所以就以低于一般程序员的工资把李一天招了进来。
王鑫的老爸是这家公司的股东,所以他刚开始就有点瞧不上李一天,毕竟不是名校毕业,还分到了自己的组里。
什么时候改变看法的呢?王鑫也不知道。
可能是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韧性的人了吧。
在公司忙的时候,李一天天天改错,改需求,要求加班也没有很强的反对,被他说了,也只是笑笑要他教他优化,过后请他喝奶茶,弄得王鑫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感叹一句,要是我早就炒了老板鱿鱼。
几年相处下来,李一天像一根青翠的竹子,立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学会一种方法时的惊呼,笑着夸他好厉害;团建时,他唱歌开心的样子,游泳时,他呛水呛到脸红的样子,还有爬山时,在斑驳的阳光下,微微泛着一层暖光的身影。
一下子印到了我的心巴上。王鑫想。
“快吃啊!饺子冷了就不脆了!”李一天催促的声音唤醒了王鑫飘忽的心思,随后默默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再等等吧。
“我跟你说,老王,你看外面有一对情侣在吵架”,李一天小声对王鑫说。
那八卦的样子看得王鑫一阵无语又好笑,刚准备侧头去看,就被李一天夸张的动作吓了一跳。
事实上,哪里有热闹,那里就有人围观。
“卧槽,打起来了。”李一天小声的惊呼,跟要出门的狗一样,动作有点大,腿撞到椅子,发出滋啦一声响,突然发现这样明显看热闹不太好,又慢慢的坐了下来。
但他哪里见到过真人打架啊!快步挤到王鑫旁边,要不是门口挤满了人,他还想近距离观看现场呢。
“那个小姐姐是真的猛,左右开光,还给他肚子来了一下。”李一天对王鑫偷摸着比划,比当事人还热情。
一顿饭就着现场家庭剧,吃的李一天心满意足。
回去的路上,在车里,李一天还在回味刚刚的世纪大战。王鑫一边开着车,一边听他叨叨。
再长的路也有到尽头的时候,何况李一天租房的地方离公司并不远,开门下车一气呵成。
“一天”,王鑫叫住李一天,看着他回头,又咽下嘴边的话,“如果感觉不舒服,就到医院去看看,我给你批假。”
“知道了老王”,李一天随意的挥挥手,“你快回去歇着吧,路上小心,拜拜!”说完就过马路。
“小心!”
不远处的车灯像时间命运的光锥,没法逃也逃不掉,飞速的把李一天笼罩在它的范围里。
耳边好像还回荡着王鑫的那声吼。李一天感觉自己像个破布娃娃,飞了起来,还来了个360度华丽的旋转,之后就是砖心的疼,没有其他。
王鑫睁大双眼,在刺目的灯光中,李一天的身体直直的飞了出去,他不知道怎么跑到李一天身边的,心脏跳得要飞出嗓子眼,扶着还在不断吐血的李一天,眼前逐渐模糊,颤抖着好半天发不出声音。
李一天疼得整个人都麻木了,身体各部分好像已经失去了联系。
这是要完的节奏啊。
他费力的拉了拉王鑫的衣服,血红的视线里,看见了王鑫泪流满面的脸,等耳朵凑到他的嘴边,有气无力说道:“老王,咳咳,还好我怕我…我熬夜猝死…”
李一天费劲的呼上一口气,满嘴血腥味令人反胃,“买了很高的意外……意外险”,咳了一口血,继续说道,“麻烦……麻烦帮我妈把钱…弄到手。”
李一天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留下遗言,随后就陷入了无尽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