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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黄铭之死 ...

  •   春日负暄,柳亸莺娇。

      塔娜换上一身月白色十二破裙,蝶翅蓝上襦,外披砖红色大袖衫,头戴大红色牡丹,配以金色凤穿牡丹簪一对,金凤云一支,手持团扇,醉卧花间,本就媚骨天成,衣着不俗,更添富贵美艳。

      少女的嬉笑打破了现下的宁静,塔娜起身向外走去,眼前少女身穿竹篁绿坦领,汉白色破裙,裙摆处绣着几株西府海棠,清丽雅致,明媚的少女好像与春天融为一体,美中不足的是,她是坐在木制的轮椅上。

      荷华执扇扑蝶,身后策北为他推轮椅。

      “呦,这不是荷华公主吗,你也来御花园赏花啊。”塔娜大步上前。“‘山有扶苏,隰有荷华’,陛下还真会为你取封号,‘荷华’二字,很称你”

      萧景玉抬头,在那一刻与塔娜对视,塔娜在萧景玉的眼里,好像看到了满园春色。

      那是清澈的,不染尘埃的眼神。

      这是萧景玉和塔娜宫宴后第一次相见。

      后来塔娜想起,也会觉得奇怪。

      原来西域的笼中鸟,也会在那一眼,爱上中原自由自在的蝴蝶。

      —宣政殿—

      “混账!”

      乳白色的海棠杯重重地摔在地上,飞起的碎片划过萧景添的脸,留下一到血痕。

      萧景瑄指着跪在地上的萧景添,手气得发抖,“你无事去私审黄铭做什么?现在人死了,御史台的奏折都送来好几封了,你让朕如何保你?”

      今天一早,看管刑部狱[1]的官兵换岗巡查时,发现守卫全部被杀害,狱中的犯人虽一个不少,但是唯独死了一个黄铭。

      萧景添抬头,一脸不服道:“黄铭一案还有诸多谜团未解,臣认为此时不破,后患无穷!”

      “你……你还给我顶嘴!”萧景瑄抬起手,却不忍心打下去,双手叉腰,背对着萧景添,独自生气。

      见此状,杜公公连忙上前,苦口婆心地对萧景添说:“殿下,您就别气陛下了,陛下这么说,不也是为了您着想吗?您已经二十有六了,莫要再让陛下为您担心了。”

      “杜公公,你不用和他费口舌,让他自己去,等哪天被人算计,让他自己收拾烂摊子。”萧景瑄开口说道。

      看着两人谁也不让谁,杜公公无奈,只好退到一旁。

      过了良久,萧景瑄缓缓开口,“朕已命大理寺卿彻查此事,不必担心,黄铭只不过是身患隐疾,病发身亡罢了。朕乏了,你先退下吧。”

      “是,陛下。”萧景添不情不愿地答应,不情不愿地起身,不情不愿地出了宣政殿。

      把萧景玉托付给塔娜后,策北已在殿外守着。

      “殿下。”

      “去风满楼。”萧景添淡淡顺道。

      宣政殿内,萧景瑄坐下,长舒一口气,问:“杜公公,朕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回陛下,天衣无缝。只是……梁王和太后那真的不用知会一声?”

      “不必,”萧景瑄抬头望向窗外,“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理寺—

      “董大人,董大人,你带我去嘛~”

      一大早,大理寺卿董国就被杜公公“抓去”面圣,只说是有重要的案件要审理,回来之后,就被余盛楚缠上了。

      大理寺的诸位都没眼看,低头各干各的,内心满是狐疑。

      这个新来的大理寺少卿是个什么玩意儿?

      “小余啊,不是本官不带你,是陛下指名道姓只能我去查啊。”董国拍拍余盛楚的头,艰难的往外挣脱。

      “大人,我可以假扮成你的侍卫一类的,绝不捣乱~”

      “小余,圣命难违啊。”

      “你不说,我不说,陛下也不知道啊~”

      “小余啊,杜公公会去监工,他还不认识你吗?”

      听了这话,余盛楚才悻悻地说:“好吧……”

      “那你能不能把我的退放开!”董国低头,怒视抱着他的腿不放的余盛楚。

      路过的李祯看到,愣了一下,翻了一个白眼才离开。

      余盛楚撒手,双手抱胸,气鼓鼓地坐在地上。

      董国看着他,叹了口气,快步离开,生怕再被他缠上。

      围观已久的韩逸之这才上前把余盛楚扶起。

      待董国走后,韩逸之问:“大人这是做什么?”

      “我怕萧景添出事,”余盛楚答,“虽说萧景添做事自有分寸,但我怕有人算计他,到时候他百口莫辩。”

      虽说眼下长安一片歌舞升平的盛景,实则漏洞百出、暗潮涌动,黄铭一案,恐怕只是个开始。

      正当余盛楚还在思考对策时,四喜突然出现,“大人,崔家送来请帖,是崔小公子的生辰宴。”

      “崔家……”余盛楚接过请帖,快速扫过一遍,“原是崔丞相一家,我知道了。”

      崔丞相乃当朝左丞,清河崔氏[2],身份显赫,皇后便是崔家嫡长女,这崔小公子又是嫡幼子,受着万千宠爱长大的,他不敢不去。

      长舒一口气,余盛楚把请帖给了四喜叫他收好,随后带着韩逸之去拜访一位老朋友——徐应怜。

      黄铭出事后,徐应怜就一直告病在家,余盛楚总觉得哪有不对,加之他心中还有些疑虑,想找他解惑。

      —徐府—

      穿过亭台楼阁,余盛楚被侍女带到了一处暖阁,韩逸之担心有诈,也一块跟来了。

      檀木的香气氤氲,约摸半个时辰后,徐应怜才匆匆赶来。

      “徐兄,你来迟了。”

      “咳咳,抱歉,刚吃上药,来迟了些,莫要见怪。”徐应怜一边咳嗽,一边坐下,带来了一阵药香。

      “别装了,”余盛楚放下茶杯,“你早就发现不对了,对吧。”

      徐应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转而一笑:“果然,我这点小伎俩骗不过余兄。”

      “黄铭不对,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余盛楚问。

      “不,是在他母亲死后第一天。”

      徐应怜回忆起哪天发生的事情。

      ……

      那日徐应怜与夫人闹了个小别扭,为了哄好夫人,他亲自去给夫人买了她最爱吃的糕点。

      回来的路上,一群孩子在街上跑闹,其中一个孩子刚好撞了他个满怀。

      “小心,别摔着。”他扶起那个孩子,手里却被塞了东西。

      “谢谢哥哥。”那孩子笑着,若无其事地跑开了。

      看着孩子远去的身影,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手不由得攥紧。

      夜里,待夫人睡下,徐应怜支开所有婢子,点了一盏油灯,展开了信封。

      浏览一遍,徐应怜一惊,险些摔倒了地上。

      那夜,徐府燃起了熊熊烈火,所有人都觉得是婢子失误导致燃烧的油灯引燃了窗帘,只有徐应怜知道,最先烧起的是一封小小的信。

      ……

      “那信里写着什么?”余盛楚问

      “我猜你一定好奇黄铭为什么要做这些,”徐应怜喝了一口茶,“这是信里的故事。”

      ……

      “我凭什么相信你。”黄铭警惕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眼前的人身穿黑衣,形貌昳丽,尤其是一双眼睛,眼波流转,燕尾上挑,增添了些许媚态,但眼神中暗含杀气,就像是一双纤纤玉手,诱引眼前人一步步走向无尽深渊。

      “凭徐应怜和余盛楚的命。你现如今无父无母,又名落孙山,你的命倒是不足惜,可他们呢?”黑衣人举起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你可要想好了。”

      黑衣人的语气,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琐事,黄铭却感到一种极强的恐惧。

      他不由得颤抖,指甲陷进了手掌里,温热粘稠的血流出来,他却觉得冷的厉害。

      窗纸被大风刮开,涌入的风发出刺耳的声音,良久,黄铭才开口,抬头望着黑衣人。

      “你让我做的事,不会伤害到他们吧。”

      “当然不会,我只是来帮你报仇的。”

      黑暗中,黄铭隐约觉得黑衣人在笑,笑得鬼魅,笑得阴森,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报仇的厉鬼。

      ……

      “黄铭告诉我,他有预感,他看见了那个人的脸,所以他必须死,但是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徐应怜看向他,“故事讲完了,你怎么看。”

      余盛楚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了什么神奇的东西似的,问:“所以为什么不提醒我啊,是觉得我死了可以下去陪他吗?”

      徐应怜:真无语

      韩逸之:远方传来风笛

      余盛楚:你们不要这么嫌弃好不好啊!

      徐应怜白了他一眼,道:“你有梁王府和纯贵妃撑腰,那需要我们护着啊。哦,对了,记住,远离长得漂亮的男人。”

      说的也对,如今后宫和朝堂上,最得宠的两个人都和他沾亲带故,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动他……

      对啊!谁会动他啊!

      余盛楚回想着所经历的一切,那些曾经给过他的提醒。

      “长安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繁华,煌煌灯影中总有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不要相信任何人,你只能去信你自己。”

      “朝廷有异动,有人要谋反。”

      “记住,远离长得漂亮的男人。”

      那人既要位高权重,又要长得漂亮,不知为何,余盛楚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名字——萧景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黄铭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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