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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成云(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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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004
我和青云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何时起,他变成了守住我理智的最后一根弦。那次我为了虎符杀去了镇北王府,气急攻心,一柄长剑就要了结林策。
见君出鞘,我把林策摁在地上,马上就要砍断他的脖子。
想来他也是急了,担心我做出一些错事来,于是大声地唤我阿成。
就这两个字,将我从滔天怒海的沉沦中,一把拽回现实。
后来我不止一次地在庆幸,幸亏当时在我身边的是他。但凡换一个人,我手里的剑就刺下去了。
我们两个人都是什么安生的主。其实我早就知道他的那些计划,盗取城防图什么的。我想护着他,所以就装作不知道。
只要他一天不行动,我就可以一天装作不知道。
时间长了,我以为他放弃了,但其实他并没有。
这罪,是死罪。就连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在皇兄和众目睽睽之下护他周全。所以我不可能让他成功盗取的。
可我知道,盗取城防图非他本意,也明白他应该是受制于人,不得不去做这件事情。前是我的国,后是他,有段时间我总在想,世上究竟有没有两全的法子。
兴许有,兴许没有。
但我已经想好了,倘若我护不住他,那就和他共死。
谁成想,他顾念着我,想要把我从这里面撇清,竟然挑着我休沐日这天动手。动手之前,还要将我灌醉。
要不是我早知道他的这些心思,肯定会着道的。
在飞速往军营赶的路上,我感觉可能是我这辈子轻功最好的一次了。
紧赶慢赶,也算是赶上了。我见他浑身是伤地在人群中奋战,想也没想就提剑冲上去了。反正我没担心自己冲上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反而心心念念的,都是他身上和手上的伤。
也不知道他疼不疼。
世上贪心的人那么多,想要荣华富贵的,想要长生不老的,也有都想要的。我这么个无欲无求的人,而今所求不过他的一条性命罢了。
谁也不能拦着我。
这件事情应该远比我想象的要棘手来着。刘禛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居然也掺了一脚。幸亏半夜闹到皇兄那里的时候,他替我撑着腰。
在皇兄的面前,我第一次听见他说情话。
“谁若伤害他,就请先踏过我的身躯,灭亡我的灵魂。”
他这个人呀。
就算是皇兄有意放我一马,可我此番犯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兄就是想留我,也要顾及满朝文武的想法。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我和青云从京城流放出去。
实话实说,我和青云对于京城和皇族这些生活早就厌倦了。于是我们两个乐乐呵呵地找了一处适合隐居的世外桃源,过起了神仙般的逍遥日子。
可是我没有想到,这段日子竟然是我们最后的相守,是从上苍那里偷来的。
偷来的,终归是要还的。
转眼就是冬季。
今年的冬季来得早,来得冷,比以往每次都要冷。
程梓突然受着伤来找我,脸上是刚好的疤。他哭着和我说,木辛死了,越江要守不住了,皇兄也没有办法了,所以只能让程梓来找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变天了,那一刻,我竟然冷进了骨子里面。脑子嗡嗡的,耳鸣随之而来。
我盯着程梓哭红的眼,天旋地转。我扶着桌子,晃了晃头,眼前的重影才逐渐褪下去。
死了。
当下我和程梓谁都不知道的是,木辛这人,一生也没什么浓墨重彩的,反倒是最后替新越守城而亡,被传成一段佳话。
不过这已经是身后名了。
等我回去想要带着青云一起回去的时候,却撞见村里的人要将他火刑祭天。
一边是程梓和木辛,一边是青云。
我想我几乎是疯了。
拿着青云送我的成云剑,我发疯似的闯进了行刑现场,见人就杀,用光了我生平知道的所有最残忍的手法。
用尸横遍野也不为过。
等我再次冷静下来的时候,青云就在我的背上。他没有阻拦我,只是在问我有没有受伤。
看着他安全了,我一颗悬着的心才勉强放下。
后来,我告诉了他木辛去世的消息。我想着他应该要知道的,毕竟木辛是一直跟着他的暗卫。当中情分我不知,但我明白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果然,他知晓以后也在悲伤。
那夜他喝了许多的酒,说自己无能。他有些醉了,就开始忆起从前种种。
我不愿意让他想起这些事情。他自小就苦,在我面前说出来的,不过是小小的一部分罢了。就着酒,他说了很多,让我最记忆犹新的,还是他说,要我在儿女情长之前,镇守我的国家。
他明白我在顾虑什么。
终于,我还是走了。越江的情况不容乐观,我和程梓打算直接快马赶过去。临行前,他说,会在京城等我胜利凯旋。
我信了。
我就那么傻傻地信了。
直到我亲手将成云剑刺进了他的胸膛之前,我都以为,他在京城等着我。
他原本有机会的躲开的,可是他没有那么做。他就坐在马上,用手中的长\枪,杀了在我身后放冷箭的北楚士兵。
如果他翻身下马,躲开了成云剑,那么箭就会直直地穿过我的盔甲,射穿我的心脏。
被改变了轨迹的箭矢挑掉了他的头盔,连带着面盔。
我看见了此生最让我崩溃的一幕。
成云剑穿过他的心脏,他口吐鲜血冲着我笑,整个下巴都是鲜红色的。
我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个一干二净,怔然松开握着剑的手。
他撑不住身子,也握不住缰绳,向后仰过去,摔下了马。我想去接着他,可是来不及了。我跌下马后,连站也站不起来,是爬着来到他的身边的。
我颤抖着,把他抱在怀里,双手给他捂着伤口。
可是那血还在拼命地往外流,一刻也不停,从我的指缝里面冒出去。
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我怀里奄奄一息的青云。
他就要离开我了,因为是我亲手杀了他。
我亲手。
面盔之下,我哭着跟他说对不起,一遍又一遍。他抬手想摘我的面盔,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苍白着脸,说想再看看我。
因为黄泉路太长了,他怕忘了我。
我用满是血的手摘下了面盔,努力地想要靠近他,想要让他看清我的模样。
也许是他怕我难过,明明已经说话都没有力气了,还笑着宽慰我。
他叫我不要自责。
可是青云,你叫我如何不自责!如何!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我哭着求他,叫他撑住。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都还没做,曾经许下的诺言还没实现。
我求他,我求他,我求他。
求他。
我爱你。
别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可是不论我怎么求他,我都能感觉,他的生机在逝去了。
他说自己是个俗人。
可我也是。
他说自己这一生,孤苦无依,尝尽百苦,唯独我愿意给他一个家。
可我也是遇见了他以后,才有的家。
“要说遗憾,是和你相伴的日子何其的短暂啊。”
他想抬手摸我的脸,可是落空了。我知道,他已经看不见了。我还在哭,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
我不敢动插在他胸膛的剑,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此时的我竟然懦弱至此,只会抱着他哭,什么都做不了,也不会做。
最后的最后,我抱着他,隔着一层厚厚的盔甲,眼睁睁地看他在我的饿眼前断气。
他说,让我带他回家。
青云,我哪里还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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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今天是你离开我的第三个月。
我来实现你天下无战的遗愿来了,不知道你是否会怪我自作主张。
现在,我就在大秦的军营,这里的粮草被我点了火,烧红了半边的天,很快就惊动了军营里的人。
其实我可以逃走的,可是我没有那么做。
我就站在火光之前,忆起咱们过往的点点滴滴,真是顶好的日子呦。
朦胧间,我看见大秦的士兵拿着剑捅向我。奇怪,我明明已经听到了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可不知怎的,竟然半分疼痛我都感觉不到。
反而身体轻飘飘的。
想到我就要找你去了,有些开心,也有些紧张。不知道三月未见,你是否变了模样?胖了还是瘦了?
我近日吃睡都不是很好,有些憔悴。
再相见时,
你可莫要像从前那般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