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火烧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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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来渝北了。”姜迟拉开窗帘的一道缝，朝外看了看。
窗户上还粘贴着水汽，外面也灰蒙蒙的，散发着轻微的蓝紫色。这雨许是下了一夜，朝着没停的趋势还在下着。
“那你就多留两天呗，我可以陪你逛逛。”
听到响声，姜迟回头看向那缩在被子里的许迪，全身上下就剩一个头露在外面，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
“那你倒是起啊。”姜迟走到床边拽她被子。
“大神，现在才几点，我闹铃还没响，我不起。”她把被子拽回来，攥地实实的。
“劳烦您，把您美丽，明亮，散发着光的双眼睁开，瞅瞅，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了。”
“还有，用您智慧，勤劳，可爱的脑子想想，你昨天定的几点！”
“十点。”姜迟没好气的怼她。
“还不是你个昏君，昨天拉着我度良宵。”许迪在被窝里拱了拱，换了个姿势接着睡。
姜迟拿了床头许迪的手机，接着去洗漱去了。
她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放在台子上。
不出所料，一分钟后，许迪设置的闹铃响了。
姜迟刷着牙扒头看她，大学这三年多，她一直用这招制她。
许迪难为的把手露出来在床头柜上摸索，无果，这才快速把手收回去暖着。
“姜迟--你个暴君！”她扒开一点被子，朝她喊。
姜迟没理她，自顾自的刷牙。
许迪在被子里别扭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起来，接着，镜子里就出现了一张幽怨的脸。
“舍得出宫了？”姜迟把吹奏美妙音乐的手机递给她。“你手机刚才一直在振动。”
“嗯？我看看。”
“我们一会去哪？”许迪拿过手机关掉闹铃，顺势坐在了旁边的马桶上，一边回复着微信里被遗弃的消息一边问她。
姜迟瞅了她一眼，她皱着眉头在手机上快速敲打了几个字，就感觉对面发消息的人有大病。
“怎么了？”姜迟问她。
“没，江斯云那个狗给我发了20多条消息，敢轰炸老娘我，给他胆了！”她手上动作加速，前一句还算正常，后一句很急速，像是被她在嘴边抽出空说出来的。
姜迟心想，两个小学生。
“嗯？咱们去哪？”她还低着头和对面的人速战。
“先去我小姨那看看。”
“嗯？”说到这里许迪提起了兴趣，手上动作迟疑，两眼放光看着她，顺便把手机开了免打扰，直接熄屏。
“那离你们高中还挺近的，去看看？”
许迪是土生土长的渝北人，她高中就在渝北一中。渝北一中，二中听着看着都感觉都挺近的。可是不然，分在两个区。
“你，们？”
“对，你，们！”
道路旁的银杏被冷雨打了一夜，覆了满地，飘飘落落浸在水洼里。每一拥中还藏匿着枫叶，仍然红的灿烂，在临近的冬天里凸显出浪漫和生机
“渝北二中到了，请有需要的乘客陆续下车……”
出了地铁后，明显的气温骤降，冷冽的风扑面而来。
“这，怎么比昨天还冷。”许迪说着，又检查了一下衣服扣子。
“你拿着伞，我导个航。”
姜迟把打开的伞递给她，随后往大衣口袋里摸索手机。
就在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姜迟拿出来，信息浮在屏幕上，先跳入眼帘的两个字不是宋祁，而是他发的消息。
姐姐。
姜迟皱了一下眉，虽说不用想，是宋筱筱发的，但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解锁点进去看，又过来一条消息。
宋祁：回去了吗？
姜迟：还没有，要呆两天。
过了一会，姜迟又加了句。
小小，你有画画方面的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没回。
她接着去找导航了。
“前方红绿灯处右转……”手机里机械的声音传来。
“走吧。”
就在重新放进兜里的那一瞬间，对方仿佛犹豫了很久后知道要怎么回，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宋祁：我是宋祁。
八号花町外，放在延伸出来小路上的花草，已经被架起来棚子遮挡住，离很远，也能看到一个娟丽的身影在摆弄着花草。
常年来八号花町只有姜成瑄一个人在经营，就像在这座城市，仿佛在守护着等待着什么。
还没待她们走近，一个男人从屋里抱着一盆洋甘菊出来。
“阿瑄，这个放哪？”
“那边。”
他抱着花来回跑，笨拙的样子实在可爱，姜成瑄对他笑笑，左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拿袖子擦了擦他额头上被溅到的雨滴。
“怎么还把泥弄脸上了？”姜成瑄笑他。
不经意间，他把手上的泥蹭到姜成瑄的右脸上。
在她无奈笑假装生气的时候，他快速在她左脸上啄了一下，恰巧在酒窝的位置。
“你又亲我！
“没忍住，下次注意。”
他眯眼笑了笑，伸手揉揉她脑袋。
“姜迟，这是你小姨夫？”许迪看了一眼姜迟。
她俩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一举一动，姜迟脑海里跳出个模糊的人影。
姜迟摇摇头。“不知道，看着有点眼熟。”
“好帅～啊--！”
“快走。”许迪往前拉她。
“小姨！”她们走近了些，姜迟看着打闹的身影喊了声，挥了挥手。
姜成瑄听到声音偏头看过来，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姜迟会来这么早。
“小迟，来了。”
“小姨。”许迪也打招呼道。
“阿迪，也来了。”
“快进屋，冷不冷？”
“不冷。”
路过那个男人的时候，姜迟抬眼看了看，他很高，模样俊俏，眉目温和。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股生人勿近的赶脚。
目光一直落在姜成瑄身上，他不说话，站那笑笑，就能让人看出。
他很喜欢她。
“还没吃早饭吧，想吃什么，小姨给你做。”姜成瑄问。
她从厨房拿出几个热蛋挞，放在了茶几上。
“先吃，垫一垫。”
姜成瑄看姜迟没说话，目光却越过她一直朝着门外看。
姜成瑄目光被引过去，玻璃门上水汽严重，看不清他在干什么，只能模糊看到一个背影在动。
她走到门前，他的举动才被察觉：他拿着一旁沾湿的纸巾，不经心的擦了擦手指上残留的泥渍，随后摸了摸面前卷翘的蝴蝶兰。
再往后就是姜成瑄推门出去。
“你这个小姨夫……”许迪开口说道。
“注意措辞，这还没成为我小姨夫呢。”姜迟打断她。
“我觉得是是迟早的事。”许迪看了眼她，朝蛋挞抬抬头示意让她拿一个。
姜迟白了她一眼，往茶几上拿了两个蛋挞，随手递给了她一个。
接着，她俩就继续盯着水汽满满的玻璃门，试图看出什么。
蓦然，玻璃门被推开，水滴被迫快速向下滑落，姜成瑄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就看见她俩目光闪躲，看看那，摸摸这。
他们两个，站在她们面前。
“小迟，阿迪，这是江澈，我男朋友。”
“你们叫他哥哥就行。”
说完这句话，姜迟注意到，江澈看着姜成瑄，眉毛轻微上调了一下。
她好像注意到什么，仔细盯了一下，随即转开。
他眼尾处有个疤痕。
“哥哥好。”姜迟和许迪异口同声道。
之后江澈就被姜成瑄拉进了厨房。
许迪用胳膊肘杵了杵姜迟，略过那条发二十多条新增消息的狗，去给许迪快速传递要报。
许迪下意识看手机，宋祁那条消息上出现了一个红点，她还没点开，就收到了许迪的连发。
想做姜迟的狗：好帅啊～
想做姜迟的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做姜迟的狗：郎才女貌，相得益彰，天作之合……
想做姜迟的狗：JPGJPGJPG
想做姜迟的狗：我觉得他比宋祁帅，你觉得呢！
昏君：帅帅帅……
她这才看宋祁给她发的消息宋祁：
我是宋祁。
？姜迟回他一个问号。
姜迟：我知道。
她脑子里却有一堆问号，她盯着聊天框那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想了半天，才看出一些端倪。
两句话发的时间不一样。
姐姐。那句是七点发的。回去了吗？这句是八点半发的。
所以后面这句是他问的？
宋祁的回答正应了她内心。
宋祁：嗯。
外面的雨好似不下了，绿萝叶子上的水珠顺着走势滑落，拍打在地面上，然后融进水洼里。打落在棚子上哒哒的声音弱到快要听不见，玻璃门上的水汽好像也减少了。
吃完饭后，姜迟也不打算再多留，当电灯泡。
“小姨，刚见你们正往屋里搬花，要帮忙吗？”
“不用，我让江澈帮我就好。”
说到江澈，他正在厨房洗碗。
“你们去玩吧。”
“那我们先走了，小姨。”姜迟对她说，许迪也朝姜成瑄挥挥手。
“好。”
天空萌出了些亮光，递来些暖意。但寒风依旧凛凛，吹得人心寒，冻得人身颤。
“姜迟，你说你小姨夫是干什么的。”许迪说。
“长那么帅，还那么温柔，笑起来还那么好看，不会是律师吧。”许迪说着，还一边在回味。
因为他的舅舅，她对律师一直有滤镜，觉得长得好看又温柔的第一反应先猜律师。
“不知道，之前听我小姨提过一次他们这工作好像经常出任务。”姜迟回着她，把脖上的围巾重新裹了一下。
“飞行员吗？警察？”许迪说的有些激动。
“果然好看的都上交给国家了。”，“我什么时候能有个帅气的小哥哥啊。”
“会的会的，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把江斯云收了，他长得也不错。”姜迟笑她。
“别提他，他差远了好吗？”许迪纠正她。
“诶，刚才听我小姨叫你阿迪，瞬间我都想好你俩的cp名了。简直绝配。”
许迪扭头看她，一副你在开玩笑：“哈？”
“阿，迪，达，斯。”姜迟在一旁笑到不停，两个酒窝在脸旁荡漾。
她们家酒窝遗传是杠杠的，但都是左边，到她这虽然是两个，但右边脸上的那个小酒窝不仔细看还是不太明显，除非像现在这样笑的露齿……
“滚远点。”许迪威胁她。
“话说，你什么时候看见他笑了，我怎么没看见？”姜迟问她。
“他上菜的时候笑了啊，还有咱们在吃饭的时候他自己在一旁浇草的时候啊。”
“你对帅哥的专注力是不一般的。”姜迟敷衍地给她鼓鼓掌，“在下佩服。”
“对了，你们二中，现在让进吗，都快过年了。”
“.……”许迪的嘴，她自己的脑回路都跟不上，想到哪说哪。
“你这年过的有点快，这才11月中旬。”姜迟忍不住怼她。
她掏出手机，秒了眼日期。
“不过，今天星期日，应该会放一天假。”
许迪不应她，继续她的话：“当时阿姨怎么没让你去渝北一中，跟我一起。”
“我妈说一中没二中师资好，空有一副好皮囊。”
许迪点点头：“行吧，这好像也毋庸置疑。而且就放假这个事，当时一中的可羡慕嫉妒恨二中了。”
“说真的，你不觉得你小姨夫比宋祁帅吗？”
得，又绕回来了。
“宋祁他，”许迪自言自语斟酌着，手里也不闲着，伞被她转来转去。“他也挺帅的。”
“……”姜迟就在一旁听她胡诌。
“宋祁要是温柔点就更好了。你看他凶的。”
“人家那是不苟言笑。”姜迟反驳她。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姜迟又说了句。
“他其实挺温柔的。”后句说的很轻。
“你说啥呢，嘀嘀咕咕。”，“小脸怎么还红了。”许迪巴拉她围巾，闹她。
“我说让你快走！一会又到饭点了。”姜迟拍她手。
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串串逛逛，到渝北二中门口的时候手上还拿着半块红薯。
姜迟上前敲了敲保安室的窗：“大爷，我们是回校看望的学生，能进吗？”
大爷和善笑了笑说着一腔渝北话：“进吧进吧，我认得你。”
“真好，过了那么多年您还在，我还怕进不去呢。”
“当然了，一直都在。”
“前几天也有人回学校，出来的时候还激动抱着我叮嘱我，要好好守着你们的青春呢。”大爷激动的说着。
他嗓门很大，许迪隔着一段距离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保安大爷姓蔡，学校里的人都喊他蔡叔。前几天那个几个小子还真把蔡叔吓了一跳，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嘴里面胡乱念叨着。他也没想到，他一个不起眼老人，也能被看的那么重要。可把蔡叔激动坏了。
那个小子说的没错。
守着他们的青春的一直都是最熟悉的人，更至这校园里的一草一木。
每一帧都值得留念和怀念好几年。那些熟悉的人或物不仅守着他们的青春，更是守着好几代以至后几代人的青春，永不退色。
“是啊。那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要一直守着我们的青春啊。”姜迟说。
和蔡叔寒叙完后，她们朝教学楼走着。
许迪问她：“大爷为啥说认得你？”
姜迟被勾起一段回忆，笑了笑:“还能怎么，犯事被抓到过呗。”
“没想到啊，看不出啊，不能啊。”许迪连着三次感慨她。
校园里的落叶铺的到处都是，部分树上，只剩下些拼命求生的残叶随风颤抖，在空中打转。因为放假的缘故，校园里的学生并不多，星星点点。不远处有个女生，一直低着头，突然躬身捡起片好看的银杏，擦了擦附在上面的水珠，随手夹在了课本里。
姜迟盯着看的久了些，有些出神，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高中经常捡叶子，这校园里的花草在她每一个课本中都能找到足迹。二中的校服好像有所改变，她们那年臃肿的深红色冬装外套变成了蓝白色的冲锋衣。
走在教室外面的长廊上，仿佛还能听见当时他们在教室里念着《赤壁赋》。
“飘飘乎于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还能看到那个经常站在窗边叫她出来，给她英语作业条的时候每次都会夹带个棒棒糖的少年。迎着光，笑的意气风发。
哪一次的春夏秋冬，都不比那几年的热烈张狂。
“你看什么呢？”许迪拉住姜迟，她低着头看手机，一步步朝柱子走去。
“哦，”她抬头看了一眼近距离的柱子，绕开继续说：“还不是你的达斯，旁敲侧击的问我，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呢。”
“.……”“你怎么人家了，又给删了？”
“烦死了，你别理他。”许迪拿过她的手机，给她揣回兜里。
许迪惊然注意到某个点，离近看了看，伸手拉住姜迟，看着荣誉墙上的少年问她：“诶，这是宋祁？”
姜迟瞟了一眼肯定地道：“嗯。”
她看着墙上被放在c位的照片，上了年头，已经有些泛黄。照片上的少年，穿着夏季校服，短寸头发，眼尾平滑略微上翘，生了一双丹凤眼，似双非双。他眼睑下还有颗小痣。乖戾又张扬。脸上流露出青涩和稚气，但也遮不住他的少年帅气。
其实他的长相总会给人一种错觉，不像是好学生又暴脾气的那种，所以说跟他性格完全不符。
“你们毕业这么多年，怎么还放在这，都泛黄成这样了。”
“这照片每幢楼，每一层的荣誉墙上都有。”姜迟淡然地说道。
“因为他连续三年都是年级第一，更神的是学校每年遗憾的奥数竞赛的金牌也被他拿了。学校几年没出这样一个人才了。怎么可能藏着，这照片还小，高三那年让他给学校录宣传片，每年高三还要请回来演讲一番。”
姜迟盯着那颗小痣出了神，这听了好几年的词，没想到有机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我觉得这张照片比他本人帅。这照片还有吗？”许迪看着照片，扒拉扒拉姜迟说她也想要。
“知道为什么有这个玻璃罩吗？”
“为什么？”“因为当时照片上午刚贴出来，中午就丢了。下午刚补上，晚上又丢了。来来回回丢了三四次，所以学校加了个玻璃罩。专防你们这些人。”
“走了，别看了。”看她脸要贴上去了，姜迟无奈地拍了她一下。
“真没办法吗？你给我要张呗。”许迪追上她揽住她的胳膊，靠在她肩头哼哼唧唧。姜迟低头看她，伸手把她额头推开。
“你在，想屁吃。”
“你要想要，自个找他去要。”
“你有吗？”，“肯定没有。”许迪自问自答。
她还真有。
当年整个学校少女们一张难求的照片，被那个少年剪下来一张，爬了三四层楼跑到画室送给了她。
姜迟记得很清楚，那天晚霞是火烧云。
半边天都被染成了红色，太阳躲在云朵里不小心露出了尾巴。他迎着晚霞，仿佛奔跑在最炙热的那片田野里，路过的嫩草被迫迎着风挥手。他穿过半个操场去艺术楼找她。
屋内只有她一个人，他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她。
姜迟半带耳机，手上功夫却不停，她在写生石膏。手指上没一个干净的地方，全染上了铅末。
空中余晖灿烂，光透过窗户，扫过她的碎发，映在了她画板上。
他看的有些出神。过了很久，他才抬手敲了敲窗。
姜迟听到响声，回头看他，耳机被扯掉了一只。光悄然无声地落在了她的脸上，落日的余晖勾勒着她的脸庞，很轻柔，在火烧云的照拂下，还带了许红润。
少年举起手中的拍立得：“咔嚓。”
她放下手中的笔，理了理头发，随意地拿袖子蹭了蹭面颊，出去找他。
“送你。”他略微仰头带了些傲娇。少年拿出他高一难得拍的照片，递到她面前。是她在楼道经常看到的那张照片。
“嗯？”姜迟看看他，刚在画素描的她，手上还有铅灰。她不在意的往裤子抹了抹，接过那张照片，但还是在白边上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我快毕业了，拿这个换你一张照片，行吗？”他垂眸看她，眼睛汪汪，但本应该是祈求的语气，多少让他说的有些理直气壮。
可能是怕她多想，又加了句，“每个人都要了。”
这才让她想起来：“你刚才不是拍了吗？”
“我在拍光啊，你不会以为我在拍你吧。”宋祁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那你现在拍？”
“没相纸了。”宋祁把拍立得关掉，放进了包里。
“那给你什么照片？”姜迟问他。
“你昨天下午你不是刚拍的，那张就行。”
“好啊。”姜迟不加犹豫的说。
“这就答应了。”他还有些迟疑。
宋祁看着面前小姑娘，她盘着发，衣袖随风摆动，脖子两侧的落发迎着风挥舞，她澄澈的眼神直直的望着他，像个顺过毛的小猫，乖乖的，让人想伸手摸摸她的头。
“咳，”，”你怎么回事，画个画脸上弄的一道一道的。”
姜迟听到，拿手背又在脸上蹭了蹭，结果适得其反印记更深了些。
宋祁看她忙慌的样子，有些好笑，傻乎乎的就像一只大胖橘用自己的小短腿在给自己挠痒痒。
“别动，你是不是傻。”宋祁数落着她，伸手把她脸颊上的铅笔印轻轻擦了擦。
“嗯，好了。”姜迟脸颊上被蹭到的地方红红的，她的皮肤不属于特别白皙，偏一点点黄，但是那朵红晕仍在她脸上显得特别突兀。
可能是他蹭的次数太多了……
姜迟朝他伸手，宋祁反应过来，伸手往口袋里摸索了摸索，随后放进她手里一颗酸奶味的棒棒糖。
宋祁盯着她，想了想说：“我这老给你糖吃，你要是蛀牙了，是不是还要让我负责。”
姜迟把糖纸破开，放进嘴里，拿着照片仔细看了看，朝面前的真人做了下对比。
那颗痣出神入化啊。
“你可以试试。”她说。
“不行，以后不能给你了。”
“反正你毕业之后，也没人给我了。”姜迟把照片放卫衣口袋里，舌头把糖翻了个面，含糊地回他。
怎么还突然伤感上了。
宋祁眯了下眼，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话不能说这么绝对。”，“走吧，给我拿照片去。”
“不行，我还没画完呢。”姜迟眼巴巴的看着他。
“好，那我等你。反正我不着急回去。”宋祁说。
“你画，我在你旁边复习。”
“嗯。”姜迟点点头。
“你每天放学忙吗？”姜迟纠结了好一阵，看着一旁认真学习的宋祁，还是问了出来。
“怎么了？”宋祁偏头看她。
“你要是不忙，能不能以后来给我做模特？”
“嗯？”宋祁疑惑道。
“我老是画素描，速写没有模特写生。”
“来不来？不耽误你学习，就十分钟。”
她来班里才三四个月，也没有玩的要好的朋友，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姜迟一紧张就扣手中的铅笔，铅笔都要被她把皮扣掉了。她假装淡定，用手抹了抹画。
“有好处吗?”宋祁支着头看她。
“我给你吃棒棒糖。”姜迟听到有希望，对上他的眸子，眼睛染上了光泽。
宋祁没说话，挑了下眉，静静地等她的下文。
“那你说，只要我能做到。”姜迟见他不满意。
看她坚定的眼神，宋祁笑着想了一下。
“放学后，三天做一张数学卷子。每次一道题，选择，填空，大题。我看着你做。”
宋祁去看她反应，五味杂陈。
姜迟这几次月考摸底数学最高还是刚进校那次，刚刚满80。后面就放置一旁，五六十分，运气好的话能有机会进阶七十。英语却稳步上升。这不，班主任已经找她谈话两次了。
姜迟还没想好，宋祁又说。
他转了转笔学着怨妇的口气，一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这都是为了谁啊，错过可就没了。”
“也正好我可以复习一下前面的东西。”
“行！”姜迟咬咬唇，心里一横答应了。
宋祁一脸坏笑，看着姜迟，小姑娘皱着眉转过头去画画了。
光慢慢移动到了她的小腿上，火烧云即将落幕，天空由红色悄悄变化成迷人的粉色，分散开来，带着红色的韵调夹杂着淡淡的蓝紫色。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火烧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