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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去长告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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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以酒弄的能耐,薛景根本伤不到他,但是桑离就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使然,他冲上前为酒弄挡住了那一剑。
一剑刺来,好巧不巧,卡在了桑离的骨头缝里。
不过在薛景看来,他一剑刺穿的是桑离的身体。
薛景刺来的力道不小,桑离被刺中,身体晃了晃。
酒弄顿了一下,将桑离身上的剑猛地推出,再将小骷髅按回怀中。
薛景被打到对面墙壁上,偏头吐出一口血,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觉五脏六腑都被震伤了。
他打不赢酒弄,只是没想到,两边的差距居然这么大。
一只近期才现身的小骷髅,能成长得这么迅速吗?
他心中闪过一瞬疑惑,又不自觉看向桑离。
桑离在他眼里是个普通凡人,是被骷髅怪牵连的凡人,他今晚和酒弄对峙之前,猜测过桑离是不是受了酒弄蛊惑,桑离这么天真无邪,肯定是遭了欺骗。
现在又看到桑离这么义无反顾地为酒弄挡下这一剑。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桑离被刺一剑之后,就躲进了酒弄的怀里,脑袋埋到了酒弄的胸膛上,不知道神情,也不知道伤势。
见此,薛景的内脏都搅在一块,痛得要死。
桑离将脸埋到酒弄怀中,内心还在挣扎。
不为别的,主要是他刚刚被剑刺中,刺中就算了,居然卡在了骨头缝里。
这凑巧的、不妙的、令人羞愤的、丢脸的……
他是真不想在这呆了。
桑离突然感觉到脑门贴上的胸膛轻轻颤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正好捕捉到酒弄一闪而过的笑意。
你……笑就笑吧,桑离说:“我给你挡了一剑呢。”
顿了一下,酒弄收敛了笑意,又语气平淡地说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我没叫你过来。”
没叫我过来,不让我看你们打架,还要让我独守空房?
桑离嘟囔了句什么,又哼地一声,想起来方才进来前听到的话。
既然薛景已经发现他们的身份了,还对酒弄动手,那就代表他根本不需要再伪装什么了吧?
桑离一抬手,正准备扯下自己的斗篷,然而这时,心脏突然猛地缩紧。
明明被刺到的位置并不是心脏,可是心脏却痛得厉害,像有什么东西搅啊搅的,桑离感觉嗓子有股痒意,接着就吐出一大口鲜血,眼中失去了亮光,嘭地倒下。
他将要倒下之际,酒弄一把将人捞进怀中,脸色阴沉地可怕。
他不知道桑离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新融入的身体在排斥他?
酒弄径直抱起桑离,也不管濒死的薛景,捻了个诀就消失在房间里。
与此同时,被关在另一个屋的小童和骷髅猫也全都消失不见。
桑离疼得意识恍惚,他的斗篷已经被除去,骷髅指骨紧紧攥着酒弄的手不放,他恍惚听见酒弄在同自己说话,但是疼痛到耳鸣,骨头也像被根根敲碎了捣成泥,根本传达不过来一个字。
酒弄用术法一作查,发现原来是肘丸有些问题。
那肘丸毕竟和其他东西融合过,那东西也是个认主的,和肘丸融合的期间也和肘丸互相桎梏,谁也不让谁,如今被一个骷髅融合了,它不甘心,彻底融解前释放了毒素。
桑离是骷髅,毒发作得慢些,那一剑激发了毒效,才致得桑离成了如今这样。
不过还好,能祛除。
酒弄的术法在桑离浑身的骨头上游走,一点一点拔走毒素。
桑离疼了片刻就被酒弄弄昏过去,不乱动的骷髅架更方便他拔除。
骷髅猫在一旁坐着,前肢揣进骨头架里,乖乖巧巧的,小童也在一旁地上昏迷,不久后悠悠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山洞中,他猛地坐起身,看到了一旁的酒弄和睡着的桑离,才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他又挺起身体,紧张地小声询问酒弄:“邪神大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酒弄垂眸扫了他一眼,道:“今日起,桑小公子已死,倘若你日后遇到薛景,务必守口如瓶。”
小童愣了一下,他看看酒弄,又看看躺在石板上昏迷不醒的桑离,吓得浑身发僵。
不过终究是求生的欲望大过了害怕,小童点点头,怯懦地应道:“小、小的明白了。”
拔除毒素还需要点时间,酒弄让小童出去买些吃食,自己则继续未完成的事情,骷髅猫在一旁一下又一下地晃动着尾巴,那一截尾骨时不时闪着淡淡的光,好像想趁机没进桑离的身体里,又不急于这一时。
直到日挂高头,时至正午,小童都买完吃食回来了,桑离才悠悠转醒。
他蹙着眉骨,好像还在疼着,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去寻找酒弄。
接着扑进酒弄的怀里。
“好痛啊!”桑离声音委屈得很,那种痛像直接刻印在骨头上似得,痛得他后怕不已。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本能地寻找酒弄的怀抱,寻找那缕魔魂的庇护。
直到鼻息间充斥着的满是熟悉的清竹香味,他的情绪才缓缓平复下来。
“还痛?”酒弄问着,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神色不明。
不知道为什么,酒弄突然很想问桑离一个问题。
问问他,到底是依恋酒弄本身,还是只是依恋那一缕魔魂?
桑离本来都要说很痛了,但话到了嘴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那点疼痛,好像消失了。
他顿时有些心虚:“刚刚……刚刚还很痛的,可能是……因为抱着兄长,所以……才不痛了吧?”
酒弄眉梢一动:“方才为何替本座挡剑?依本座的本事,应该不至于让你误会本座躲不过吧?”
“我担心兄长呀。”桑离慢吞吞地说,“兄长再厉害,我也会怕兄长出事的,兄长待我那么好,我也是本能想要保护兄长的,不过……”
好像每次都适得其反?
酒弄听完,没有说什么,桑离偷偷瞧他,见他神色也没有半分变化,一时也猜不透自己这番话到底有没有打动他。
片刻后,酒弄掀唇一笑,然后颇为遗憾地告知他:“薛景应当会以为你死了,他会把这事记恨到我身上,也就是骷髅怪,你的身上。你的情劫,未来可能全是追杀。”
他说着说着垂下眼眸,唇边的笑意加深不少:“你可怕吗?”
桑离:“……怕的。”
他毕竟只是只心无点墨胸无长志的小骷髅,一出生就有人要他的命,好不容易报了仇从那里逃出来,又有别人想杀他,他怎么不怕?
但桑离抱紧了酒弄,又说:“不过我还是会一直呆在兄长身边的,我绝对不会离开兄长的。”
酒弄掀起眼皮,突然对薛景感到一丝怜悯。
他的情劫,根本不爱他,反而对自己,他的死对头忠心不二。
那么,倘若薛景一直刺杀桑离,直到桑离恢复身体,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天,薛景又要如何对待呢?
顿了一下,酒弄告诉桑离:“以后不需要用这斗篷了,你便以真面目示人。”
桑离眨眨眼睛,倒也没太大的感觉,点点头:“好啊。”
以前酒弄要他伪装成人,至少像个人,他端着装着,好不舒服。
能以真面目示人,就代表他不需要再端不需要再装了,他可开心了:“那我以后……”
“还是要学会用筷子吃饭。”酒弄在他说话前便堵上了桑离的话头。
桑离眉骨一皱,又焉巴了下来。
在山洞修整了两日,酒弄才出发去长告山。
但他并没有施术飞过去,而是继续变出一辆马车,让小孩赶马。
小孩对赶马这项技能已经练得十分熟练,一坐上车头便驶动马车。
桑离坐在车里,和酒弄对望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兄长不是可以直接飞过去吗?为什么还要驶马车?”
酒弄毫不避讳地告诉他:“为了让薛景把伤养好。”
他使的那一掌并没太多力道,保全了薛景的那条小命,却也让薛景重伤,三个月才能完全痊愈。
他晚些到,只是给薛景多留些时间恢复。
桑离听了这些,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奇怪:“那我们要走三个月?”
那也太久了吧?他的骷髅屁屁要被磨平的!
酒弄道:“不会,他会跟过来的。”
薛景正是最恨他的时候,得知了酒弄的行踪,即使身负重伤,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何况这还是他的情劫。
情劫的作用,大得很。
桑离松了口气,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骷髅屁屁,屁股上没肉,手却有肉,因此摸得有些硌。
他怜爱地摸了几下,扭头看向酒弄。
酒弄微微蹙眉:“瞧本座干什么?”
他直觉这个小骷髅又要作了。
“坐马车,我屁股痛。”桑离用手垫着屁股,眼神却往酒弄的腿上瞥,“兄长的腿让我坐坐吧。”
说着往酒弄方向挪了一些。
“让小孩给你买个蒲团垫着?”酒弄不想纵容桑离,太娇气了,他没见过这么娇气的骷髅,既然是他的子孙劫,那他肯定要教教子孙怎么吃苦了,于是见桑离又拧起眉骨,他干脆利落地收回成命,“那连蒲团都不给了,你忍着吧。”
桑离:“……”
哼。
腿不就我,我便就腿!
桑离气呼呼地抱起桌子上的骷髅猫,丢给酒弄,趁着酒弄接住猫的空档,直接坐进了酒弄的怀中。
一入怀,他便将浑身打散成骷髅骨堆,看似七零八落,实则乱中有序地扒拉着酒弄的大腿。
酒弄:“……”
他真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