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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抛锚的远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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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埃及开罗。
被箭矢刺穿胸口的女学生僵硬地跪在巷口,她身后背着月光,沉沉地投下一地清辉。这七扭八扭的小巷遍布半个城市,沙石堆砌而成的楼层堵住了大部分的光源,只留下漫长扭曲的过道交由路人穿梭。她的手指颤抖着搭上破开皮肉的箭头,却使不上力气,只得徒劳地看着血从里一滴一滴掉在石砖地上,收起弓的老太婆狰狞地哈哈大笑,却又突然收了一口黄牙,惶恐的低下头向后退,直到整个矮小的身子沐浴在月光下。
痛。
她没有力气再次抬眼了,那种痛感从心脏密密麻麻地撕裂,直至蹦跳到每个神经末梢。哪里都没有劲,跪坐在地上也不会感到腿麻,或许是痛意渐渐升高的原因。一种恐怖的麻痹感四处蔓延,像将死之人的挣扎。一只手亲昵地环住她的肩膀,低沉优雅地声音在她耳边彬彬有礼道:“很痛吗?”
她没办法点头了,只有眼泪不断的掉下来。金发的男人在黑夜中似鬼魅,她看见一只手,指甲黑长,拂上她胸口造型独特的箭,紧接着她被狠狠推倒在地,那支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拔出,有人蹲在她面前,怜悯地托起她的下巴:“这是救世主...赠与你的恩赐,至于你如何接受...”
他的红眸在夜色中发亮。
“那就是你的本事了。恩雅婆婆,走。”
学生的长发在沙地里顺从的四散,她胸口的伤痕慢慢愈合,炽热的火烧尽了最后痛感。当黎明刺破第一层夜时,有人发现了她,父母惊慌失措地赶来,抱起对方滚烫的身体。
午十点,市立第三人民医院接到跨国求助,急诊科门口的专车推下来位面色苍白的女生。护士跟着病床推车汇报情况:“昨天从开罗乘专机回国的,据说一直高烧不退,各项身体机能一直在衰退,神智也不清醒,到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可开罗当地医院查不出任何病症...”
医生低头看了眼病例单,挑挑眉:“江惊弦?这倒是个好名字。”
“心率下降,心率下降!准备起搏器,让急诊医生们现在立刻到这儿集合!”
她听见熟悉的中文,有人在她耳边大喊着她的名字,吵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可是眼皮太沉重了,她只能无助的躺着,直到灵魂模糊地浮出意识之外。
“许医生...患者没有心跳了!!”
“加把劲,继续做心脏复苏!检查她的呼吸状况,今天必须尽最大努力!”
仪器上刺耳的滴声维持了十秒钟,紧接着整个急诊室陷入僵局。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绝望地看着仪器上呈一条直线的图像,随后护士放下了手中准备再次使用的起搏器,没忍住掉了一滴眼泪。
许医生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闭上眼睛,等他迎着刺耳的声音再次睁开眼睛,准备宣布最后的结果。
“...患者心脏停跳,抢救——”
仪器上的直线蹦了蹦。
他不可思议的目光落到面容痛苦的少女上,对方回光返照般掀开了眼皮,又无力的闭上。一阵微弱的心跳开始缓慢地出现,顿时所有人又忙碌起来,放下起搏器开始疏散呼吸范围。少女的胸口小小起伏着,护士抽出温度计,惊呼道:“患者当前体温36.4℃,许医生,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低下头又一次检查了对方的瞳孔,浅色的眸中微微收缩,是碰见光的反射。
谁也不明白那十秒钟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到底是如何让心脏恢复正常,又莫名其妙的消了高烧,许医生摘了口罩走出急诊室,向外面焦急的父母报了喜,随后将其转入监护病房。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有道模糊的影子缠上少女单薄的手腕,祂撒娇般蹭了蹭对方的掌心,随后立刻消失不见。
夜空中的星星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