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羽翼》牙牙

5、凝翅，阴天里守护你的眼睛

　　今天我终于可以站在她身边了。我的心兴奋地快从胸膛里跳出来。我看见他，他对我笑了，然后礼貌地伸手。从今天开始由我来照顾你。
　　他的声音清脆好听，像山谷里的溪流。我笑着搂住了他，我发现他的手忽然僵硬，它们僵在那里，然后缓缓地垂了下去。我抱着他，但他只是任由我抱着，身体完全僵冷如冰。他慢慢推开我，对我浅淡地笑笑，欢迎你来，我的妹妹。
　　对，你的妹妹，我是你的妹妹。我居然忘记了，我只是你的妹妹。我咬住牙，不让眼泪在他面前翻滚，我说，你好哥哥，我是你的妹妹，凝翅。然后，我作为你的妹妹，作为一个人的生命就这般短暂地开始了。
　　我发现你从来不往我身上多看一眼，哪怕是一眼，你都鄙夷地不浪费给我。不论我想尽办法把自己打扮得多么漂亮。你从头到尾都只在注意一个人。你对她从不吝啬地笑着，你张开翅膀拉着她飞上天空，你抱着许许多多娇嫩的鸢尾送给她。而我，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你在她身边笑颜弯弯。
　　我恨她，恨那个独占你的人。而你亲切地把她唤作陌陌。
　　她有什么值得你去注意值得你去喜欢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她没有我的美丽夺目，没有我和你一起日日夜夜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经历。她很普通，但让我嫉妒，让我恨。
　　我终于不能忍受，我对你发了脾气，我砸碎了很多你喜爱的碗，我听到它们破碎的声音，同时，我的心也破碎了。我听到我尖声锐利的话语，我说灰羽，为什么你只把我当作你的妹妹，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像一个陌生人一般礼貌生疏地和我维持距离。我说灰羽，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我要你也喜欢我，我想要你喜欢我！我嫉妒陌陌，我恨陌陌，但是我没法去恨你。因为你，灰羽，我是喜欢你的，喜欢你到疯狂的地步。
　　我看见你眼底并不惊讶的光芒，你也看着我。你看了我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凝翅，你是我的妹妹，虽然我从来不曾知道过有你这个妹妹，但是你终究只是我的妹妹。我喜欢陌陌，却并不喜欢你。
　　我的眼泪不听使唤地淌了下来，爬过我的脸。
　　最后你说，我会去试着喜欢你的，若这是你的心愿的话，我会去努力做了。因为你是我的妹妹，作为哥哥，我一定会让妹妹高兴的。
　　你开始变得和我亲近，你开始刻意地去注意我的存在。你疏远了那个你曾经喜欢的女孩，你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我上面。你带我飞翔你送我花，你对我做一切对她做过的事情。但是我能感觉到，依赖在你胸口时你冰冷的气息以及对我说话是掩藏不住的礼貌的语气。
　　一切都是虚伪的，贪心的我充其量得到的只是一个壳子。已经足够了——我看见了那个叫做陌陌的女孩偷偷地抹眼泪，就在你拥抱我被她看见的时候。她也终于体会到我的感觉了吧，我竟然是高兴的，我竟然高兴得想手舞足蹈。就因为陌陌她哭了，她嫉妒了。
　　这就是你对我好的最好证明。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到最后，我终于赢了。我得到了你，我得到你了。我不得不消失，我不得不面对死亡。我没有害怕，我有了你，我不怕死。
　　我看见身体慢慢透明。直到阳光可以穿透过去，我望着和你生活的屋子，我闻着你熟悉的味道。我即将离去。
　　可是，你却不在我身边，屋子里空空的，只有愈加模糊的我自己。
　　而你，去了那里，那个女孩，陌陌那里。
　　我的心已经痛不起来，只因为我已经沦为一个透明的灵魂，或许是一片洁白如雪的羽毛。
　　我终于又看见了你。你回来了，你站在我面前，你，居然流下了眼泪。
　　你说，凝翅，对不起，我没办法放弃陌陌，我喜欢的是她，永远不是你。
　　而你，只是我的妹妹。
　　我居然没有痛，我居然平静地像一滩水。我看着你美丽的眼睛，对你说，哦。
　　我消失了，或许我不该存在。我本是鸢尾田里那最美丽的鸢尾，只在那一天，上天和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遇见你。你笑着从我身边走过，捧起一大束鸢尾，你把它送给你心爱的女孩。
　　可是我，就此沉沦，我迷恋你到无法自制。于是，我向上天一遍又一遍的祈祷。
　　终于，我站在你面前，那短暂清涩的感情就此开始。
　　而我，不能以一个爱你的女孩从你身边出现。我是你所谓的妹妹，一个你也不知道有没有的妹妹。
　　直到那一刻，我的思念戛然终止。你说，我不喜欢你，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你。
　　结束了，都结束了。
　　我的梦醒了，太阳依旧出现四季依然变化，可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那美丽的翼人女孩，凝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