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喜欢》缚清酒

37、性取向

　　这天晚上回家的路上，和宋恣分开后，迟野和路繁星慢慢悠悠回家，为了宋恣的事迟野最近愁到睡不着觉，再三思索想问问路繁星该怎么办。

　　路繁星说：“你就不能开口让校草别搬？”

　　迟野愁着说：“我……就算开口了，老江未必会答应。老江上次让心心搬去班花旁边时，明明白白跟我说了，期末一到心心不走我走。我真想不明白，老江当初硬要把心心塞给我，现在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和心心分开呢？”

　　这事路繁星知道，其实班里很多人都清楚，只是众人心照不宣。路繁星想了想该怎么说，三分钟后说：“野哥，你有没有想过老江为什么不让你和校草继续做同桌？”

　　迟野如实说：“想不出来。我要是想到了，直接找老江去了。”

　　路繁星叹气，前方灯红绿灯停下来，缓缓说：“野哥，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不能不回答，更不能撒谎。”

　　“什么问题搞这么严肃？”

　　“假如江余深和校草同时追你，你会选择跟谁在一起？”

　　“这个问题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啥问题？”

　　“我们都是男生。这种问题不应该出现在男女之间吗？你问我你不觉得奇怪？”

　　路繁星头疼，抬脚踹迟野的小腿肚，“你他妈真是个傻逼！”

　　迟野认真的说：“请不要上升到人身攻击。”

　　“抛开性别，你选江余深还是校草？”路繁星心想迟野要是还认为这个问题有问题，他今晚就带迟野去检查脑子，是不是出生时把脑子当胎盘扔掉了。

　　迟野毫无犹豫的说：“那肯定是心心啊！”

　　路繁星差点热泪盈眶，迟野这傻逼终于觉悟了，但是下一刻，迟野又说：“江余深那种变态谁选他谁有病！我这么聪明，会选他？”

　　“尼玛，我真是服了！”路繁星愤愤蹬着自行车走了，“你他妈傻逼到绝了！”

　　“星星，等等我啊！”

　　“爸爸告诉我不要跟傻逼玩。”

　　“我不是傻逼，我是学霸！”

　　隔天迟野不跟路繁星一起去四楼吃饭，下课时跟宋恣去二楼，他应该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陪陪宋恣。排队打饭时旁边列队里有两名男生公然搂搂抱抱，迟野看了半天，疑惑的回头盯着宋恣。

　　宋恣疑惑的看他，“怎么了？”

　　迟野指着旁边那两个无视人群的男男，“你看他们。”

　　宋恣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高个子男生亲矮个子男生耳尖，但这两玩的是直男间的小把戏，可不是彩虹男孩。他平静的凝视迟野，“他们怎么了？”

　　迟野小声说：“同样是兄弟，为什么我们就没那样玩过？”

　　宋恣眼瞳微放，嘴角微扬，“野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迟野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两人，却见高个子男生将手伸进矮个子男生衣内掐他的腰，矮个子男生惊叫了一声，转身就踹高个子男生，一边骂骂咧咧。他不忍直视，回头对宋恣说：“他们肯定是很好的兄弟，一般兄弟不会那么玩。”

　　说完回头继续排队，前面还有七八个人，他探出脑袋看了眼，站直时后背忽然一热，一双手穿过腋下交叉在他腹部。低头一看，那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右手中指中节有层厚厚的茧，那是长期握笔留下的印记。他的身体窝在宽厚的怀里，后者的鼻息悉数落在他耳尖上，“那我们呢？”

　　敢这么抱他迟野的人除了曲言秋，只有宋恣。

　　耳边的声音像羽毛似的，挠的他耳膜发痒，不禁缩缩脖子试图躲避湿热的气息，“什么？”

　　“那我们属于很好的兄弟，还是一般兄弟？”

　　迟野笑说：“都抱上了，还能属于啥？”

　　“可我不想和你做兄弟。”宋恣缓缓松开迟野。

　　身后突然没了人体的温度与宽度，迟野有些不适应，闻言也没多想，不做兄弟难道要做父子？

　　饭吃到一半，一名又白又可爱的男生突然出现在他们旁边，迟野拿着鸡腿边啃边看他。

　　男生停在宋恣旁边，小心翼翼挨着坐，“那个，宋恣同学。”

　　正在夹菜的宋恣闻声看了过去，见是陌生人，“你是？”

　　“学长，你好，我是高一20班的柳溪亭。”柳溪亭面颊微红，微微颔首不敢正视宋恣。

　　宋恣隐约猜到什么，不着痕迹扫了迟野一眼，见他面色正常，回头继续夹菜，“我同学还在，谨言慎行。”

　　迟野继续啃鸡腿，好奇的盯着他们俩，闻言笑着说：“没事没事，有什么事你继续。”

　　柳溪亭羞赧的看向迟野，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从校服兜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到宋恣手边，“学长，这是我写给你的情书，我的联系方式也在里面，如果，如果你能接受的话，可以加我。”

　　迟野：“……”啥？情书？！男的？男的！！！

　　宋恣淡定的将情书收进衣兜里，“好。”

　　见状，柳溪亭兴奋的笑了，“谢谢学长。那，那那我先走了，你慢用。”起身激动地对迟野说：“迟野学长，我走了，下次再见。”

　　他一溜烟跑了，剩下的迟野拿着鸡腿，心思复杂的看着宋恣，暗道：什么情况？心心拒收女生情书，却收了一个男生的情书。我……他！！！他是基佬？！跟江余深一样的变态？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吃完饭，宋恣要去超市买笔，迟野犹豫了几秒跟了过去。待宋恣进超市后，迟野在超市门口等，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舒展，正在天人交战时，忽闻有人喊路繁星的名字。寻着声看过去，却见是林盛，下一刻路繁星从另一家超市里出来，手里拿着火腿肠。

　　路繁星将火腿肠塞林盛衣袖中，声音不高也不低的说：“揣好了，别掉了。”

　　林盛说：“还有想吃的吗？再买点。”

　　“没了。”路繁星往外走，“回教室赶作业，一大堆呢！”

　　林盛跟上去。

　　迟野无比沉痛的闭上双眼，深深呼吸一口气，他要崩溃了，咽下口水，睁开眼也不等宋恣先跑。

　　“迟野！”

　　身后传来宋恣的喊叫声，迟野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来，他想摆脱什么，急匆匆跑出一楼超市区域，下台阶时直接跨两步的跑。他也不怕摔跟头，冲下去后朝教学楼方向跑，在前面遇见路繁星和林盛，路繁星跟他打招呼他也不停。

　　他不想停下来，害怕停下来，突然刷新的认知令他惶恐。他想摆脱某些东西，不想被拽住。

　　跑了没多远，正在操场上执勤的楚建华叫他，他紧张的看过去，下一刻撒腿就跑。

　　一举冲上四楼，累到不行，撑着墙停下来歇气。身后传来上楼的脚步声，很大，在楼梯间回响，那一声声脚步声如鼓槌般敲打着迟野的心脏。

　　迟野拍拍心口，迈开腿想跑，奈何这一路精疲力竭，跑不动，勉强走了两步。

　　“迟野。”宋恣气息微喘，追上去抓住迟野的手臂，“你跑什么？”

　　迟野顿时头皮发麻，想甩开宋恣的手，又没力气，气喘吁吁说：“没，没跑什么。”他倚着墙壁，疯狂咽口水。

　　如果他告诉宋恣他为什么跑，宋恣会不会认为自己在歧视他？嫌弃他？

　　好像，也不是嫌弃，也不是在排斥，就只是突然之间认识到这个问题，无法适应。

　　宋恣不信，“因为柳溪亭？”

　　“啊？”迟野脑子短暂的卡了一下，抬头疑惑的凝视宋恣，见他脖子泛红，鼻尖也红，垂垂眼，挪开目光，“不是。”

　　宋恣眼睛微眯，“我们先回教室，去教室说。”

　　“好。”迟野想这里人多确实不是谈话的地方。

　　回到教室后，虚脱的坐下，然后趴桌上。

　　五分钟后，两人气息平稳，迟野直起上半身一脸纠结看着桌面上摊开的试卷。

　　宋恣掏出柳溪亭的情书放到桌面，他没想过跟迟野谈关于性取向的事，就等着迟野慢慢发现。可是，事与愿违了。

　　他紧张的等待迟野的审判。

　　“你……”迟野启唇又闭上，紧紧皱着眉头，执着的不看宋恣。余下半截话，他问不出口，挣扎很久才鼓起勇气问：“你喜欢男生吗？”

　　虽然他已经鼓起勇气，声音却不高，周围除了宋恣没人听得见，他还是怕有人知道。

　　宋恣短暂的沉吟了几秒，十指紧扣在一起。

　　此时是坦白的最好时机，却也是最糟糕的时候，眼看着就是期末，当初达成的协议临近最后期限，如果因为他的性取向问题，迟野期末不留他，那他以后还怎么接近迟野？

　　然而，此时坦白，或许会帮助迟野对爱情有另一种认知。兴许，迟野打开圣诞卡片的时候，能明白字里行间的缱绻之意。

　　当然，继续隐瞒，也好。

　　不闻回答，迟野困惑的扭过头打量宋恣，瞧他垂着头状态不是很好，于是说：“那个，心，你放心，我不会歧视你，更不会告诉别人。”

　　宋恣不语。

　　“虽然我不懂感情，也无法理解你的选择，可我觉得，天地能容万物，我也能容得下你的选择。”

　　宋恣微惊，缓缓扭过头与迟野对视，“你……能接受？”

　　迟野从容道：“对啊！我能接受。”

　　宋恣不敢信迟野说的接受，再问：“真的能接受？”

　　迟野点头。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跑？”宋恣问。

　　迟野尴尬的抓头发，“那个，我我一时间接受不了。我怎么也想象不到，你和星星都是。”说到这，他有些不高兴，恹恹的抱怨：“星星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宋恣不知该笑还是该为迟野的不高兴感到忧虑，迟野能接受，那事情是不是会简单一些？转念他想到江余深，迟野讨厌江余深的原因在于江余深喜欢他，想追他。迟野能接受GAY，却讨厌追自己的gay，对吗？

　　答案是这样。

　　迟野讨厌江余深，因为江余深追他。

　　那换作是他呢？会有例外吗？

　　此时，路繁星和林盛一前一后进来，迟野闻声哼了声，往桌上一趴。

　　路繁星走过来给迟野一根火腿肠，“野哥，你喜欢的泡椒味。”

　　迟野头也不抬，“路繁星！我要跟你绝交！”

　　路繁星奇怪的看向宋恣，“野哥他咋了？”

　　宋恣淡淡说：“他，刚被楚主任教训了。”

　　路繁星笑问：“因为啥事？”

　　“偷带零食进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