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重生]》林屿道末

8、第 8 章

　　许杭生怕苦，平时生病，药不管开多少个疗程他都只吃一次。
　　最后一节课，他被姜吾逼着吃了感冒冲剂，鼻涕没有流了，就是脑袋有些晕。这样集中思考很难，坚持了一会儿他放下笔，额头抵在手臂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睡着的时候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偏到了一侧，他睁眼就看到了姜吾。
　　姜吾的外貌和他的行为确实不太相符，不，也有一点相符。
　　阳光下姜吾的脸白得发光，姜吾不爱留长发，刘海薄薄的，没有耳发，只有几根碎发搭在了他耳朵上方，额前的碎发让他看起来乖得要命，但是做出来的事情，却让人抓不住节奏。

　　他的模样绝对是规矩乖巧的一派，身体有些消瘦，大概是不好好吃饭的原因。

　　其实除了逃课，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唯一一次在学校出了名的打架，许杭生也知道为什么。
　　那绝对不是姜吾的错。

　　姜吾给人放哨，抓紧下课时间睡了会儿，最后一节课他绷紧了神经，眼睛睁得像两根火柴棍顶在眼眶里。
　　他很困很困，每天睡十几个小时的他，今天从一睁眼就没睡。

　　不过他脑袋竟然轻松了，从早上开始，只想过章旗浩两次。

　　许杭生一睁眼就看到了他挺得笔直的后背。
　　这画面……有点儿好笑……

　　姜吾动了下耳朵，迅速转过头，“你笑什么？”
　　许杭生收起嘴角的笑容，抿着唇，“没。”
　　他又咳嗽了两声，姜吾皱起眉来看他，提醒他喝热水。

　　看见墙上的分针终于快转到十二，姜吾终于松懈下来，“再笑揍你，我说真的。”
　　许杭生笑意更加明显，“好。”
　　姜吾挑眉，“你好些了吗？还在发烧的话就吃一颗消炎药！”

　　“我发烧了吗？”许杭生眨眼，慢慢抬起脖颈。
　　“嗯！”姜吾开始收拾笔，“刚你睡着的时候我看你很多汗，摸了一下你的额头，诶，我再摸摸……”
　　许杭生来不及后退，姜吾的另一只手就已经搭了上来，热意侵袭了他的大脑，他睁大眼睛看面前的人……
　　姜吾收回了手，“嗯！不烫了，等放学人少了我再去给你接杯水，刚才挤死爷爷了！”

　　和这个炎热夏天不同，姜吾的手很凉。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总是这个温度。
　　汗水从姜吾的发间流到了脖颈，又从脖颈滑落到红色的领口，衬得整个脖子光滑白皙。

　　许杭生收回了眼，他一想到姜吾为什么这么照顾他，就有些喉咙发紧，“谢谢你的照顾。”

　　姜吾拿着草稿本扇风，据吴俊睿说，学校下周就要装空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教室里因为要下课了特别闹，他没太听清许杭生的话，“啊？”

　　许杭生看着他，眼里是大病初愈的神情，“谢谢你姜吾，我一定会努力选上班长的。”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姜吾揉了揉鼻子，后背传上一阵热，缓缓把头转了过来。

　　“阿嚏——”

　　许杭生：“……”
　　姜吾：“……”

　　在许杭生逐渐垂下的眼眸中，他想，糟糕，被传染了。

　　.

　　周末。
　　唐鑫早定了自己不在家，出门的时候给姜吾留了满满一冰箱吃的。
　　姜吾早就习惯了，只是没那么自觉。到周末他总是会很晚起床，其实平时他也是起不来的，只是小时候被念多了，形成了条件反射。

　　昨晚并没有和妈妈碰头，起床的时候妈妈已经走了，发现妈在桌上给他留了字条，上面很多注意事项。

　　但没有一条是关于生病发烧的。

　　唐鑫是工程造价师，这个和医学临床并列第一的专业，有多辛苦姜吾是知道的。所以他一直很体谅唐鑫，小时候乖乖地跟在外婆身边从来没说过要找妈妈。
　　但这也形成了他和母亲之间的隔阂。

　　可能是习惯了大多数自己一个人的日子，姜吾更加喜欢这种有着血脉但不亲近的相处方式。稍微有人一靠近他他就会不自觉后退，因为他害怕，亲昵反而会给他带来麻烦。

　　“阿嚏——”
　　姜吾又打了一个喷嚏，呆呆地翻了一下身。

　　他看着天花板放空，第二个喷嚏打起来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
　　阿嚏——

　　该死的许杭生，我体质原来这么弱的吗？

　　体质弱的许杭生写着作业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放下笔开始沉思。

　　姜吾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那是唐鑫专门找人给他定制的，因为姜吾喜欢星星，天花板也是蓝色，像是浩瀚的宇宙，也像是汪洋的大海。

　　冷汗一直出，姜吾摸了一下头。

　　他翻身起来，走到客厅喝了一瓶矿泉水，然后躺在沙发上测温度。

　　喉咙有些发紧，头很晕，浑身都没有劲儿。

　　中午就吃蛋炒饭吧，做起来也方便，他不想煮饭。或许点外卖也行，不行，点外卖他每次都要看很久，最后说不定还会踩雷。

　　快到中午，他炒了一碗蛋炒饭，但因为嘴巴没味道，只吃了两口。在沙发上呆到了快一点钟，脑袋晕晕乎乎，温度计也因为忘记时间重新拷了很多次。
　　姜吾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准备在网上买一点感冒药。

　　迷迷糊糊他点开了微信，习惯性看一眼微信零钱上的余额。
　　嗯？
　　通讯列表上有一个红点，姜吾摸了一下点开。

　　——一个彩虹的头像上。
　　很别致。
　　纯黑色的背景，白色线条画的三角形，一束光从三角形的一边穿过，落出来是一束彩虹。
　　姜吾点开了他的资料卡，看着上面的添加词条。

　　【001：通过高一（2）班班级群添加。你好，我是许杭生。】

　　高一（2）二班？是姜吾高一上期的班级。
　　姜吾看了一眼名字——001

　　哦——许杭生——
　　挺朴实无华又带着点儿装逼的意味。

　　姜吾翻了个身，肚皮露了出来，点进资料看，半分钟后，他踢了一下脚，又翻了个身，点了通过，然后把手机放桌上，完全忘记了买药的事情。

　　.

　　他是被电话闹醒的，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汗液和衣服黏在一起，紧紧地贴在皮肤上，他居然睡着了。
　　沙发是唐鑫最喜欢的布沙发，起身的时候，沙发上有很大一圈印子，不过都是他的汗水，一会儿用消毒水洗一下就可以了。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姜吾打开水龙头，他把电话放到浴室的玻璃前，开始脱衣服。
　　许杭生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比现实生活中有磁性多了，“你的微信号码看着是手机号，我试着打的。”

　　“哦，”姜吾脱了裤子。
　　“发烧不能洗澡，”许杭生突然说。

　　姜吾愣了一下，竟然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
　　他把窗户关上，才开始继续手里的动作，脱干净之后摸一把肚子，上面全是汗水，“你怎么知道我在洗澡。”

　　“我听到花洒的声音了。”
　　“这都能听到？”姜吾走过去把浴缸里的花洒调小了一点，“耳朵挺灵的啊！”

　　出了汗之后他精神好了一点，但额头还是有些烫，他不喜欢身上黏黏糊糊的，就像他不喜欢夏天一样。
　　“挂了！我先泡一会儿。”

　　“别伤风了！”
　　“哦，不过这是我能控制的吗？你传染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被传染啊。”

　　许杭生在那边静默了一下，姜吾以为他愧疚，连忙解释：“我脑袋不清醒，没有怪你的意思。”
　　许杭生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

　　姜吾心说好，对方应该不会再说话，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对方突然叫了一声……

　　“姜吾，你住哪里，我给你送药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