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动物合谋送犯罪分子进橘子》奇妙君

9、第 9 章

　　齐湘他们走后，沈遇就开始巡视自己的地盘了。虽然有些记忆，但自己毕竟还是第一次来。

　　这铺子被隔开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面是卖东西做生意的，大概三十来个平方，不算大，东西倒是齐全。什么油盐酱醋茶啊，生活日用品，小零食都有。货架摆放也齐整干净。

　　后面就是住家的地方了，又被隔出了上下两个空间。下面是琼奶奶住的地方，靠墙一张床，旁边两个衣柜，很简单。剩下的空间堆放了一些货物，看起来有些拥挤。至于孙盼就睡在上面，每次走楼梯上去他都得弯着腰。

　　沈遇也上去看过了，榻榻米式的床。床尾放着个电风扇，床上摆着几本书。沈遇瞅了两眼，都是上学时候教室里的课外书，和一些耳熟能详的童话书。这些书都很旧了，显然是孙盼经常看的原因。墙边挂着他的衣物，靠墙还有一个圆滚滚的篮球。空间不算宽敞，但是温馨。

　　孙盼在自己床边用旧衣服给沈遇盘了个小窝窝，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一点，还堆了厚厚的好几层。看着倒是舒适了，但就现在这天气，热啊！沈遇有点嫌弃，但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还是进去躺了一会儿。孙盼立刻露出了满足又开心的笑容。

　　果然，小傻子就是好哄。沈遇默默地想着。

　　后来沈遇才知道小傻子不是天生就是小傻子。据说小时候生了场大病，没及时送医，脑子烧坏了。智商也就跟五六岁的孩童差不多。他父母接受不了，四处带他寻医，家底都花光了，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在他妈妈耐心地教导下，他还是学会了认一些字的。床上这些书就是当初孙盼妈妈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教会的。

　　后来家庭越发困难，孙盼父母就出去打工了，留下孙盼和奶奶守着店铺，钱挣的不多，但也够生活。

　　可惜厄运专挑苦命人，孙盼父母在外地打工的工厂起火，两人双双丧命。据说纵火犯被抓了，但也是个穷光蛋，赔不起钱。好在工厂老板赔付了一笔。秦奶奶存在银行里轻易不敢用，就怕她走了以后孙盼无依无靠，这笔钱是留给他的。

　　而他最后大概也没用上这笔钱吧。

　　不知道秦奶奶临死前该有多么不甘，又有多牵挂她这个唯一的小孙孙。

　　天很快就黑了，街上的路灯依次亮起，偶尔一辆车驰过，轮胎摩擦在路面发出低低的嗡鸣声。

　　秦奶奶卖完了最后一点凉面，终于把凉面摊子收起来了。凉面摊子是简单搭起来的，上面是两块平整的木板，下面放了两张长凳支撑。

　　不用奶奶吩咐，孙盼很熟练地过来，把木板一块块取下来放进屋后角落。又倒回来一手一张凳子抱回了屋后。

　　别看他才十四岁，但是手长脚长，肌肉匀称，看起来像十六七岁的小伙子。

　　弄完以后，他又迅速在靠墙处把一张折叠桌摊开，支在了收银台旁边的空位处。这样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店。

　　秦奶奶回厨房热饭菜了，从她房间开门出去就是厨房，旁边是洗手间。洗手间后面是无人的空巷，各家各户的后门都开在这里，可以洗衣服晾衣服......

　　可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祖孙俩都是勤快的人，即使生活给了他们许多的痛苦，他们也在很努力地活着。

　　饭菜是中午剩下的，一份炒土豆片，一份青椒炒肉，还有一碟自家泡的酸豇豆。很简单的晚饭，但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孙盼虽然是个小傻子，但看起来很会照顾人。他早就已经从厨房拿了两个碗放在桌边，一个装饭，一个装水，专门给沈遇用的。

　　大概是齐湘特意嘱咐过，孙盼从剩菜里挑出肉片放进清水仔细刷过，肉片粉白白的堆积在米饭上面。

　　秦奶奶也不恼，似乎只要孙盼能正常地做事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饭菜没滋没味，但沈遇上辈子也听说好像猫是不能吃太多盐的。所以他也不挑剔，吃得很畅快，几下把碗里的饭菜吃完，又去旁边的水碗里咕隆咕隆喝水。

　　秦奶奶瞧见了，也笑，“这猫好养活，你看吃得多香。这有了猫也好，晚上房间里老有老鼠弄得乒乒乓乓响，今早我还看见一袋米给咬坏了，多遭罪！等他长大点，那些个老鼠就不敢来了！”

　　沈遇喝水的动作一顿，心下腹诽，老奶奶啊，这打老鼠的活儿你可别指望我。这真要遇上了，人家是鼠多势众，他是形单影只，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指不定他就会成为第一只被老鼠赶尽杀绝的猫咪。想想真是丢猫界的脸，他会不会被猫妈妈赶出家门？

　　对了，他一天一夜没回家了，不知道猫妈妈和小团子怎么样了？正好今晚悄悄溜回去看看。

　　到了晚上九点过，秦奶奶让孙盼把门口的冰箱推进来，便关门闭店了。

　　孙盼洗了澡，喜滋滋抱着猫猫爬上了自己房间。秦奶奶见了，嘟囔着嘱咐不要抱着猫猫睡觉。

　　孙盼哎了一声，飞快爬上了床。将猫猫放在了自己枕头上。他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有些发黄的小毛球，然后扔了出去，“胖胖，快去捡回来。”

　　沈遇顿时脸黑了，当他是狗啊！

　　孙盼见猫猫没动，自己四脚着地爬过去把球捡回来，又再次扔了出去，“胖胖，一起玩啊，快捡球球......”

　　沈遇：......

　　算了算了，看在他一个小屁孩的份上！

　　沈遇爬起来，飞快叼住了还在滚动的球，又跑回来放到了孙盼手里。

　　孙盼顿时开心得直拍手，脸上的笑真切又灿烂。

　　“好玩好玩！胖胖再来！”他说着又把球扔了出去。

　　不行了不行了，太费猫了！

　　沈遇连捡了几次球后，自己也累了，呼呼地喘气。倒是孙盼这烦人的小子乐此不疲，不停地又是拍掌又是哈哈大笑，一副玩不腻的模样。

　　沈遇干脆摆烂了，直接横躺下去，趴在床上不动了。熊孩子不好带啊。

　　孙盼有些疑惑，他抹了抹额头冒出的汗，贴过来也趴在了床上，脑袋枕在胳膊上，歪着头看小猫，一只手还不停捏着小毛球，有些失落地问：“胖胖怎么不玩了？是不喜欢了吗？”

　　沈遇闭着眼睛喘气，胸腹起伏不停。

　　他还在想该怎么应付熊孩子，楼下就传来了秦奶奶的声音：“盼盼该睡觉了，马上十点半了！”

　　“好嘞。”

　　孙盼立刻坐了起来，开始整理床铺。然后躺下去，侧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遇，伸手摸了摸猫猫头，黏糊糊地说：“胖胖，谢谢你今晚陪我玩，盼盼今天好开心好开心啊，以后我们每天都这样玩吧！好了，奶奶说我们该睡觉了。”

　　然后他抬手把灯一关，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沈遇：？？？这么听话的吗？

　　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和楼下共用的半截窗户被窗帘掩盖得死死的，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只有风扇呼呼地扇着，风把少年额间的碎发吹起，露出了他光洁的额头。

　　没一会儿，孙盼的呼吸就变得均匀，可见是睡着了。小傻子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没什么烦恼，睡得快。

　　黑暗中，沈遇的猫眼仿佛一个能亮瞎眼的灯泡，他看着闭着眼睛睡觉的孙盼，乖巧又恬静。

　　这样一个单纯又美好的少年，很难不让人喜欢啊。

　　晚安了，孙小盼。

　　沈遇起身，从楼梯爬下了楼。楼下也是黑漆漆静悄悄一片。秦奶奶应该也睡了，他踩着猫步小心翼翼地跑到小卖部食品区，最底层的货架上摆放的是一些火腿肠。

　　沈遇走过去，选了两根玉米肠的，一根猫妈妈的，一根小团子的，希望他们喜欢，然后原谅他的夜不归宿。

　　他小心地将两根火腿肠并排放在地上，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两根火腿肠都叼在嘴里。就那么头重脚轻跌跌撞撞往厨房过去。

　　他早就踩好点了，厨房的窗户是半开着的，估计是为了通风，所以一直没关。沈遇打算等会儿从那里溜出去。

　　厨房窗户对于现在的沈遇来说有点高，但好在东西多，他顺着橱柜爬上去，轻轻松松就能到达窗台。

　　奈何他现在嘴里叼着两根火腿肠，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沈猫猫今天当了回家贼，心虚得很，脚步都比平时轻不少。

　　奈何还是不小心碰到了筷子筒里的勺子，叮当一下，似乎吵醒了秦奶奶。对方以为是耗子弄出来的动静，张嘴就喝骂了一声，吓得沈遇一个激灵，嘴里的火腿肠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好在琼奶奶习以为常了，没当回事，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沈遇又跳下去，把那根走失的火腿肠叼回嘴里，再次爬上橱柜。这下终于有惊无险地跳了出去。

　　找路对于现在的沈遇来说不难。他的猫鼻子格外的灵，视力更是好到爆。不怎么费功夫就回到了猫妈妈带他和团子遛弯的空地。

　　眼看着前面木板子“大山”不远了，沈遇四爪倒腾得飞快，想给猫妈妈和小团子一个惊喜。

　　只是才没走几步路，他忽地听到一阵细碎的动静，一道黑影突地从地暗处跃了出来，矫健的影子在强上一闪而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爪子猛地就将他按翻在了地上。

　　嘴里的火腿肠咕噜噜全滚走了。

　　沈遇全身毛发都炸了起来，他正想反抗，忽然闻到一股格外熟悉的味道，这是......

　　“你个瓜娃子，这么久了都不回家，我还以为你被那些两脚兽抓走弄死了，你毛长硬了，捕猎还没学会就要离家出走了。你还舍得回来？你干脆不要回来了！”

　　接着啪啪两爪子又扇在了沈猫猫脸上，猫妈妈低吼一般地喵喵声在头顶想起，在空无一人的夜空下显得极有压迫感。

　　好在猫妈妈担忧大过愤怒，这两爪没使什么力，连他脸上的毛都没有薅下来。

　　沈遇自觉理亏，也知道猫妈妈不会伤害他，索性趴在地上任打任骂。猫妈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肯定是在找他。一想到这一天一夜猫妈妈都在四处着急找他，他就愧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