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靠山与小厨娘》越西南

21、萧凛林萧

　　赵擎苍带着精兵迅速赶到浮云馆时，郑禀甫也在，他一眼就看见了赵擎苍的身影，马上一路小跑带队跟赵擎苍汇合：“赵将军，你找到皇……公子了吗？”

　　“马上就找到了。”

　　“啊？”

　　望着偏僻小巷里的饭馆，赵擎苍扬手一挥：“包围浮云馆，不许任何一个人出来！”

　　“是。”

　　数百精兵迅速听从指令将浮云馆团团围住，动静之大令周围路人纷纷侧目。

　　此刻刚好有结账走出来的食客，前脚刚要踏出大门，立刻被满身盔甲的士兵挡了回来，“不许出去。”

　　食客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他颤颤巍巍道：“大人，草民老实本分，从来没干过坏事——”

　　赵擎苍大步走进来，一把将眼前的小身板推到一边，一双鹰眼待着锐利环视在场所有人。

　　食客们见赵擎苍带着士兵闯了进来，吓得纷纷站起来想要趁乱逃跑。

　　“都不许动。”赵擎苍道：“好好坐着，没你们的事。”

　　食客们如同小绵羊一样乖乖坐下不敢乱动，一边忧虑自身性命一边涌起一股好奇，不知道浮云馆究竟得罪了哪路大神。

　　赵擎苍转头看向老周：“把那孩子交出来！”

　　老周的语速难得正常了一些：“什么孩子？”

　　“不承认是吧。”赵擎苍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给我搜！”

　　“赵将军。”郑禀甫抢先一步走到他面前：“你这样大张旗鼓不太好吧？”

　　赵擎苍最讨厌郑禀甫对他说教，他道：“郑将军，我只是在完成王爷交代下来的任务。请你现在立刻请王爷过来，就说公子已经找到了。”

　　“可是……”郑禀甫想要说点儿什么，可是赵擎苍已经是一副全然不听的状态，郑禀甫无奈只好立刻离开去找萧凛。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许多超出他们控制的事。

　　厨房门帘被一只手掀起，赵擎苍的身体立即随之紧绷起来，随后一个身形纤瘦的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赵擎苍皱起的眉头一松。

　　下一刻，那姑娘身后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赵擎苍双眼瞪大，差一点脱口而出：“皇……公子！”

　　云妙一出厨房，立刻看到门口堵着的官兵，个个面无表情，仿佛别人犯了什么滔天重罪。

　　她试图上前和赵擎苍沟通，可是衣角却被勾住，云妙回过头，就见萧禹瞻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看向赵擎苍的眼神不是畏惧，反倒更像是一种烦躁。

　　不会是他的家人找来了吧？

　　云妙试图跟赵擎苍沟通：“这位大人，你是来找人的吗？”

　　赵擎苍见皇上和眼前的女子关系亲密，他心中警铃大作，立刻道：“快把我们家公子交出来，否则休怪本将军无情。”

　　云妙见和赵擎苍答非所问，完全聊不起来，她只好问萧禹瞻：“展公子，你认识他们吗？”

　　萧禹瞻却摇摇头，似是报复一般对赵擎苍喊道：“我不认识他们，干娘，他们肯定是认错人了。”

　　干娘？

　　赵擎苍听到这两个字瞬间怒火中烧，这个女人竟然诱骗皇上，看皇上口口声声说说不认识他，说不定已经被这个女人控制了。

　　想到这里，赵擎苍护主心切，一把上前拉住云妙的胳膊想要将她推开，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云妙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他掐断了，她面露痛苦之色，可是仍旧不肯让步：“疼……”

　　萧禹瞻眼见云妙遭难，他把刚才的鬼话抛到一边，大声命令道：“赵擎苍，你松手！”

　　赵擎苍焦急道：“公子，这个女人骗了你，她根本不是您的干娘。”

　　他虽然担忧萧禹瞻，但还是听令放手，手背突然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赵擎苍条件反射般使出一股大力将云妙甩了出去——

　　“住手！”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青年声音，云妙的头与柜台相撞。

　　头好疼……怎么感觉头上湿漉漉的……

　　云妙想要伸出手摸自己的头，她的手轻轻抬起，眼前却一阵阵发黑，耳边传来了好几个人的声音，他们都是谁啊？

　　萧凛一进浮云馆，就见到赵擎苍桎梏住了一个弱女子，他立刻下令让赵擎苍放手，没想到赵擎苍竟然将那姑娘甩了出去。

　　他大步走到赵擎苍面前，刚要质问他，视线扫过姑娘脸上时，他的动作瞬间凝固了。

　　她是——

　　“云妙！云妙你怎么样？”萧禹瞻眼看云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赶紧扑过去想要唤醒她，可是云妙毫无反应。

　　萧禹瞻气急，连他最敬爱的皇叔都忽视了，他的眼中满是怒火，帝王威严终于爆发：“赵擎苍，你好大的胆子！”

　　赵擎苍立刻跪下：“臣有罪。”

　　萧禹瞻刚要再训斥赵擎苍，萧凛来到云妙面前，将她的头扶正靠在自己身上，随后一把捞起她的腿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本该如此。

　　萧禹瞻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连话都忘了说。

　　“瞻儿，她的头流血了。”萧凛低头看向怀中脸色苍白的姑娘，转头吩咐郑禀甫：“郑将军，请大夫过来。”

　　“是。”

　　萧凛抱着云妙，接着问萧禹瞻：“瞻儿，她的房间在哪儿？”

　　萧禹瞻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赶紧起身带路：“在二楼。”

　　云妙觉得自己仿佛被腾空了起来，随后被靠在什么东西上，她听到了一个男声从头顶传来，那声音熟悉又遥远，是她认识的人。

　　“林萧……”是你吗？

　　萧凛跟着萧禹瞻走上了楼梯，怀中的云妙忽然张了张嘴，萧凛以为她要说什么，却只听到了两个字。

　　一个名字，一个只用了半年就被随手抛弃了的假名字。

　　林萧。

　　萧凛脚步一顿，随后轻声开口安抚她：“没事了，云妙，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萧禹瞻惊讶地回过头，他从来没有见过皇叔这么温柔的说话，更重要的是，他叫了云妙的名字！

　　萧凛见云妙彻底昏迷，他心中焦急，抬头时见萧禹瞻站在原地：“瞻儿，怎么不走？”

　　“啊……哦。”

　　萧禹瞻想，肯定是他刚才叫了云妙的名字被皇叔听到了，皇叔这么聪明，所以才知道云妙叫什么。

　　萧禹瞻熟门熟路地把推开了楼梯口第一间的房门，萧凛将云妙轻轻放在床上，随后他弯下腰将云妙的鞋子脱下，将床里侧的薄被展开帮她盖在身上。

　　被子被盖得严严实实，萧禹瞻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目瞪口呆，他张开嘴，结结巴巴道：“皇叔，您……”

　　萧凛经萧禹瞻一说，才想起来自己在做什么，他起身，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却在盘算如何应付侄儿的疑惑。

　　“她……”

　　门外传来了几声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郑禀甫的声音隔着一层门传来，声音微微有些急促，连气都没喘匀：“公子，王……我把大夫请来了。”

　　萧凛眼见大夫已经来了，他顾不上回答萧禹瞻的问题，赶紧道：“进来。”

　　门被应声推开，郑禀甫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拽着一个发须全白的老头进来，他把药箱一把放在桌子上，一边跟老大夫道：“大夫，方才多有得罪，可是人命关天，请您快给病人看病吧。”

　　老大夫跟着郑禀甫跑了一路，早就喘得他上气不接下气，他环视屋里的人，一眼就看见萧凛和他身上残存的血迹，立即吹胡子瞪眼道：“大活人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你管这叫人命关天？”

　　萧凛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小心蹭到了云妙的血，见老大夫误会了，他立刻道：“大夫，病人刚刚撞到了头，此刻昏迷不醒，你看——”

　　老大夫这才看到云妙：“这不是云掌柜吗？”

　　萧凛道：“你认识她？”

　　“浮云馆的云掌柜嘛，她的手艺可是一绝。”

　　云妙此刻被安置在床上，头上的血还没止住，仍旧有鲜红的血液从头发里渗出来。老大夫赶紧打开药箱帮她止血，一边查看她头上的伤势。

　　他命令郑禀甫打一盆清水回来，随后将云妙受伤的后脑的血污擦干，仔细为她上了止血药，随后用纱布将她的伤包好。

　　老大夫的手法不甚美观，可是已经足够包住云妙的伤口了。

　　萧凛见老大夫起身，问他道：“大夫，她的伤怎么样？”

　　老大夫一边从药箱里拿出纸笔一边道：“只是磕破了头，流了点儿血，没什么大碍。”

　　萧禹瞻听了大夫的话终于松了口气，萧凛却追问道：“那为何她现在还没有醒？你确定她真的没事？”

　　萧凛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老大夫听着不舒服，他将炭笔扔回药箱里，一把将药方塞进萧凛手里：“老夫行医三十年，什么样的疑难杂症没见过？年轻人，你要是不信我，就另请高明吧。”

　　“这是补血补脑的药方，一日一次煎服。”老大夫哼了一声，拿起药箱就要走。

　　郑禀甫拦住他：“老大夫，您先别走，还没付你医药钱呢。”

　　“云掌柜心地善良，平时对我们街坊四邻也都照顾，看在云掌柜的面子上，这药钱我不收了。”

　　老大夫摆摆手，说什么也不肯再待下去。

　　萧禹瞻仰头看着萧凛：“皇叔。”

　　“嗯。”萧凛这才回过神来，他把药方交给郑禀甫：“郑将军，按这方子抓药吧。”

　　郑禀甫察觉到萧凛的情绪不对，赶紧接过药方去药房抓药。

　　“刚才是我太心急了，令那位大夫不快。”萧凛借机道：“陛下，术业有专攻，朝中也有很多专门的人才，他们所学的知识陛下可能并不了解，因此有时无法判断正确与否，陛下要记住，不能因此全盘信任，要得到其他人的意见，再三比较再行判断。”

　　萧禹瞻没想到，萧凛就连气走大夫都能顺便教育他为君之道，他挠挠头道：“皇叔，那要是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懂这件事，朕又该怎么办？”

　　“那不如先让他试验一番，先看成效再做决定。”

　　萧禹瞻点点头：“皇叔，朕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所以陛下，您能告诉臣为什么要出宫吗？”

　　萧凛话锋一转，立刻质问起萧禹瞻出宫的事。萧禹瞻不想瞒他，撇着嘴全盘托出：“母后把你给我带的小玩意儿全摔碎了，我受不了了，母后和太傅太严苛了，我每天只能读书读书，一点儿玩的时间都没有。”

　　萧禹瞻说着，心里顿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他少年丧父，一个还在玩的年纪的小世子摇身一变成了皇上。都说皇上拥有一整个江山，可他连几个宫外的小玩意儿都没法留住。

　　萧凛的心因他这话软了几分，他轻轻将萧禹瞻搂进怀里，萧禹瞻的抽噎声越来越大，却忍着没有流眼泪。

　　“太后摔坏了那些，你再跟皇叔说，皇叔帮你买就是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出宫惹的多少人担惊受怕，万一你落入坏人的手里，被他们知道你是皇帝，你又该陷入如何危险的境地？”

　　“嗯，我知道了。皇叔，我不乱跑了，也不让你担心了。”

　　萧禹瞻知道萧凛对他的期望，他愿意为了萧凛努力成为一个好皇帝。

　　萧凛拍了拍懂事的侄子，和萧禹瞻谈完心，他的视线紧接着落在了床上。

　　在他的注视下，云妙睫毛颤了颤，随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