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你》韫路

33、第 33 章

　　林初后知后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陆让森落下一小段距离。
　　她迅速跟上，半弯着腰，凑上前，似乎一定要看清对方的表情。

　　森察觉到她视线的陆让森：“……”

　　他抿着嘴唇，肩膀也紧绷着，纠结了半天才闷闷吐出几个字：“看路。”
　　“不要，路没你好看。”林初平时就没什么脸皮，此时逮到一次机会更是不会放过，“森森，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

　　陆让森说完，觉得自己过于冷淡，又重复一遍，“我不会生你气。”

　　林初：“那你板着脸干嘛？笑一个。”
　　陆让森：“……”
　　林初死缠烂打：“笑一个嘛。”

　　她是天生的笑眼，眯起来的时候格外有感染力，很快，陆让森也不由跟着放松下来，他舒展眉眼，唇角微微提起弧度。
　　漆黑的眼睛带着细碎的光芒，整个人都极度耀眼。

　　林初呼吸一滞：“快收起来！”
　　陆让森：“……”

　　他的笑还僵在嘴角，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林初又道：“以后只能在我面前这么笑，万一被其他女生看到，肯定会喜欢上你！到时候那么多女生围着你，我肯定会吃醋的。”

　　原本的话生生咽下去，陆让森愣了下。

　　她说她会吃醋的。
　　说明，她也是在意的。

　　陆让森没再说什么，十分听话地“嗯”了声。

　　过了会儿，林初又提醒：“在男生面前也别这么笑。”
　　“……”
　　“你不知道你魅力有多大。”
　　“……”

　　陆让森没那么厚脸皮，被林初用甜言蜜语哄得脑袋都快发晕了，最后也只能僵硬道：“别再说了。”
　　林初：“现在开心点了吗？”
　　“……嗯。”

　　说不开心的话，还不知道她会冒出什么话。

　　*

　　到宿舍的时候，王佳佳已经回来了，正在收拾行李。见林初背着书包：“还没开学，你就已经开始进入学习状态了吗？”
　　“嗯，何止，我今天还写了一张数学试卷，一张英语试卷。”林初将书包放下，“还没写完，最后一道大题还没写。”
　　王佳佳：“厉害。我在家连布置的作业都没写完。”

　　“我也是被逼的。”
　　“谁逼你的？”
　　“我的上进心。”
　　“……”

　　林初当没看见王佳佳鄙夷的眼神：“当然，还有陆让森。”
　　王佳佳快一个月没听到这些八卦了，立刻放光：“你们俩在一起了？”
　　林初“嘿嘿”笑了两声。

　　看她嘚瑟的样子，王佳佳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林初傻笑了好一会儿，想到什么，又托着下巴叹气，“当学霸对象压力好大。”
　　“……”
　　“我好想只当个花瓶。”
　　“……”

　　王佳佳无力吐槽，见桌上手机屏幕亮了：“花瓶，你家的花找你了。”

　　林初转身，点开，果不其然，消息是陆让森发来的：[晚上记得把最后一道题写了。]

　　林初：“……”
　　她欲哭无泪，最后还是认命地从书包里拿出试卷：[报告陆老师，在写了在写了。]

　　她拿起笔，题目还没看完，那边又来了第二条消息——
　　[别乱喊。]

　　怎么就乱喊了？森森好严格。
　　林初也没在意，放下手机继续做题。

　　另一边，陆让森发完消息后，就一直停在了和林初的聊天界面上。

　　已经五分钟了，对方还没回复。
　　他皱起眉，将聊天记录重新翻了一遍，最后定格在最后一句。

　　……好像语气是不太好。
　　惹她生气了吗？她在生自己的气吗？

　　看着丝毫没有动静的对话框，陆让森面露挫败，有些急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以前没和女生相处过，有时候也猜不到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
　　可林初……也不算一般女生吧。

　　所以更难猜了。

　　不然打个电话过去吧。陆让森刚将手指放到屏蔽上，手机就连续震了好几下——

　　林初：[图片.jpg.]
　　林初：[写出来了！]
　　林初：[这么难我居然写出来了！]
　　林初：[森森快夸我！]

　　陆让森舒了口气。

　　没生气。

　　片刻，他编辑着消息，反复斟酌后，才发过去：[加油，你会考上的。]

　　*

　　在陆让森的“压迫”下，林初觉得自己的做题水平得到了锻炼。
　　以前虽然也能解出题目，但花费时间长，过程繁琐，真正到考场时间根本不够用。但现在她学会了审题，抓住重点后，思路就清晰许多。

　　于是，高三下学期的第一次联考结束后，林初估了下分数，应该会比上次考得高。她迅速告诉了陆让森：“我感觉我这次能进前三。”
　　陆让森眼皮抽了下：“你刚考完数学的时候还过来找我哭。”
　　“我那不是哭。”林初丝毫不觉得丢脸，“我那是嚎。”
　　“……”

　　陆让森沉默片刻：“等成绩出来吧。”
　　“哦。”林初想了下，觉得有必要利用这次机会，“如果我比上次进步了，有什么奖励吗？”
　　陆让森沉思，然后认真道：“你会离梦想的大学又进了一步。”
　　“……”

　　这算奖励吗？这是目标吧。
　　林初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有呢？”

　　陆让森抿了抿唇：“会得到很多人赞叹的目光。”
　　“……”林初脸上的笑容快绷不住了，语气逐渐僵硬，“还有呢？”

　　这回，陆让森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看来有些人天生就与浪漫无缘，林初叹口气：“算了。”
　　“……”

　　好像又惹她不开心了。
　　陆让森看着她：“你想要什么奖励？”

　　“咱们去游乐园玩吧，我好像都没去过。”上回林初在网上搜索了最佳约会地点，其中回答最多的就是游乐园。她怕陆让森说她高三了还想着玩，退了一步，“也不用现在去，就高考完之后，你觉得呢？”

　　不过，陆让森回答令人出乎意料：“不用高考结束，就周末吧。”
　　林初惊喜，怕自己高兴得太明显，倒打一耙：“你怎么老想着玩！”
　　陆让森：“……”

　　“不过你要是等不及了，我也勉强可以陪你去的。”
　　“……”

　　终于有了个像样的约会，林初连别离的心情都没那么低落了，她拿上漫画书和伞：“我等会要回去一趟。”
　　陆让森起身：“我跟你一起。”

　　现实世界高考复习班在九月份报名，林初报名了也没时间去学，但不报名的话，他们万一都穿回来了，相当于又浪费了一年时间。
　　一直拿不定主意，她就把这件事和陆让森说了，对方觉得报名比较稳。

　　此时是晚上，二月末的最后一场雨。
　　是小雨，丝丝绵绵的。两人走到教学楼下，等着雨停。其他人都在教室里，附近也没什么人，林初朝陆让森看了眼。

　　路灯映着雨水，给男生周身添了层雾绒绒的光。
　　极为生动的侧脸就这么入了视野。

　　林初心头一动，往他旁边靠近了些：“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直没办法穿回去？”
　　“可能还没找到方法。”
　　陆让森的回答正经极了，林初都有点不好意思往下说，但一想到马上要有一天多的时间见不到他，她就觉得煎熬极了。

　　她一定、一定得从陆让森这里讨到什么东西。

　　比如……比如……
　　漆黑的夜晚壮大了林初的胆子，她装作不在意地试探道：“不然……亲一下试试？”

　　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初没看陆让森，但此时还是能感觉到对方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毫不掩饰的。

　　林初心跳急速升高：“我……我说着玩的，就是觉得有可能是，很多电影里也是这么演的，你别当——”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感觉到陆让森正朝自己这边靠近。

　　是比平时要近许多的距离，她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头顶上，像是羽毛挠得那样。
　　她的声音弱下来，抬眼：“陆让森，你……”

　　——及时闭了嘴。

　　此时陆让森的眼神，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那样陌生的、直勾勾的、带有侵略意味的眼神，像是把她吃掉一般。

　　林初脸上烧得烫，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你……”
　　然而刚发出一个音节，就感觉肩膀被按住。

　　陆让森的脸近在咫尺，慢慢放大，无数的热气也蹭在她的脸上。侵入着她全身。

　　林初呼吸都要停掉了。

　　夜幕下，路灯将雨水映的波光粼粼，无数的小水坑渐渐没了涟漪。
　　雨停了。

　　林初的大脑一片空白，盯着陆让森不断靠近的脸，面前突然一道白光。
　　熟悉的晕眩感。

　　……

　　再次睁眼，是在卧室。
　　盛夏，房间没开空调，林初感觉后背汗湿了一层，她起身打开空调，温度逐渐降下来。
　　然而脸上的热气却越来越多了。

　　刚才的画面不断在她脑中浮现——

　　靠近的陆让森、被按住的肩膀、潮湿的橘子气息……所以，应该没亲到吧。

　　哎。
　　这也太不凑巧了。
　　雨就不能再等等才停吗？

　　林初埋怨着。
　　但又庆幸雨正好停了。不然她会被自己憋死。

　　天知道她那时候连呼吸都不敢，整个人都僵着，腿脚都麻了一片，不听使唤了。
　　她都不敢正眼去看陆让森。

　　林初脸上的表情来回变化。
　　最后，忍不住蹲下来，大声叫着：“啊——啊——啊——”

　　所以！
　　陆让森刚才！确实是要亲、亲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