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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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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十二楼的奴隶?”
将那朵柰花磨到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后,那人泄了力,摊开手掌,石头掉到地上,发出闷响,律雁捡起那块沾满鲜血的石头,饶有兴致地问一个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刚刚下定决心放弃喜欢雀安安的常季如今已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搭理眼前的这人了。
“谁的?”律雁对他不声不响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蹲下来离他更近,律雁的那张脸也映进了对方眼里。
常季还来不及闪躲,就被律雁拽住了按在原地,“雀安安的?”
常季无端从这句话里品出挑衅,这个人的一言一行都让他讨厌,他想回一句与你何干,嘴里空空荡荡,他连一个字节也发不出来,而这些都是雀安安给予他的,他顿时颓唐下来,他又有什么立场来说这样一句话呢。
律雁却强势地卡住他的下巴仔细查看,探究的目光充满羞辱,常季挣扎不过,只能任人摆弄,孤注一掷的勇气,又化作了眼泪淌下。
被拔掉舌头,被烙上面具,这么多年过去了,雀安安还是一如既往地狠毒,只是……律雁摩挲过面具上被磨去柰花的地方,雀安安可不会为一般的奴隶亲手画一朵柰花。
这个奴隶当真是有趣至极。
“池青道呢?”律雁走出来,安一还候在门口,大约是在等他。
“王爷在泽园与王夫用饭。”
“那就走吧。”
律雁在前,安一跟在他身后,池青道的泽园他来得不算少,甚至在池青道身上的秘药频繁发作的时候,他还在泽园小住过,但眼前的泽园已非昔日的泽园。
“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律雁问。
“王爷离府前。”
一切都是按照池青道的心意改建的,什么地方该种什么,该修什么,全是池青道一手安排的,她将这样一座院子捧到君闲面前,君闲很难会不动心。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风景如画,像君闲这般的人,最是容易留恋风景,也最容易被美折服。
莫说是君闲,就连律雁这个挑剔的人,也快要被折服了,这不是泽园,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含有池青道对她这位王夫的心意,天地昭昭,都看得见。
“你不要告诉我,雀安安亲自来了。”律雁经忘心引到了泽园偏厅,微微侧目就能看见池青道那腻死人的笑容。
在遇见她那位王夫之前,她从不这么笑,又或者是,她从来都不笑。
端方君子,温润如玉。
为君闲贴上八个字之后,律雁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自有人为他送上茶水。
“她来没来,你还猜不到吗?”池青道继续为君闲布菜,君闲虽对来客疑惑不解,但一句都没问,就只是埋头专心用他的饭,甚至一眼也不多看。
“这是律雁,照夜清人,制香和用毒高手,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在的时候,记得离他远点。”
君闲这才抬眼看过去,坐着的那人浑身上下裹在一张看起来已有年岁的袍子里,脸也挡在阴影里,不大看得清,君闲一知半解地点点头。
“但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可以找他,我们有过命的交情,他会保护你的。”
大多数人都会说前面那句,记得离律雁远一点,他长得阴郁,又常年疯言疯语,但凡认识他的,就没有不讨厌他的,他又是用毒的高手,毒术几乎登峰造极,人人厌他怕他,也只有池青道愿意补一句,他们是过命的交情。
“我可不会保护你,”律雁往前倾,腐烂的脸露出来了一点,他做了个鬼脸,“我吃人。”
君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直接笑懵了律雁,哪有人听见这两句话还笑得出来的,君闲笑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大好,重新敛眉坐好,“吃人的怪物不长这样。”
律雁也坐直了身子,看看池青道再看看君闲,忽然就觉得眼前的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清了清嗓子,另起话头:“雀安安狡猾着呢,我可逮不着她。”
听他用逮兔子的口吻说他逮不着雀安安,着实有点让人难以信服,但池青道的目的也不在于逮住雀安安,要是雀安安只是想要回这个奴隶,那自然是好说,可他们十二楼将主意打到她头上,若说跟雀安安这个楼主毫无关系池青道也不会相信。
那么,雀安安,又或者,十二楼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将手伸到凌云来,是为了什么?
这些才是亟待解决的主要问题,怕就怕就算逮住雀安安也弄不明白这些事情。
…………
雀安安等了两天,已经不想再等了,她只想抢回常季,安南不开柰花,她还等着带常季回去看十二楼的柰花开第一场呢。
酣畅淋漓时,将柰花放于常季额间,一路吻到脖颈……雀安安带着这样旖旎的心思跃上了安南王府的房顶,已近暮春,又是夜色之中,安南王府的春色依然丰腴,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雀安安脚尖轻点,惊醒一团又一团的春色。
屋檐上有道黑影,以剑叩顶,雀安安还未到他眼前,就被他凌风而来的剑气逼退了好几尺,雀安安的身手算不上好,何况黑影逐渐多了起来,不知何时,就已将雀安安围在了中央。
不愧是安南王府,她不过是动了一步,府里就已经动了几十步。
“阁下的侍卫都很了得,若是打起来,不出三招,我必败无疑,但我既来,就不会毫无准备,阁下要是不想伤亡得太厉害,我们就谈一谈。”
处于弱势的雀安安说这样的话实在是猖狂,她分明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了,还敢如此大言不惭,但看清局势的池青道却让所有暗卫收了剑。
雀安安善毒,亡命之徒使出的毒自然会更加厉害,池青道也不想她这些暗卫遭殃。
“那就下来谈。”
庭院里,池青道坐在一方石桌旁,对面无人,雀安安落到地上,无形的棋局已经摆开,她将手中的鞭子放到石桌上,坦然坐下。
四周点了灯笼,雀安安来安南王府,竟连个面也不惜得蒙,少女艳丽的容颜光彩夺目,只是眸中暗含狠毒,若对面不是池青道,只怕会被吓住。
“阁下深夜造访,不是谈事的时间,阁下想与本王谈些什么?”
雀安安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手指在脸颊上轻点,对上这位凌云的铁血异姓王,果然与对上些阿猫阿狗时的感觉不一样。
“我丢了个奴隶,怕是安南春红迷人眼,忘了回家了。”
“前些日子本王是抓了个奴隶,若说是安南春色迷人,那不要紧,但要紧就要紧在,”池青道话锋一转,“他要杀我。”
“杀我”而字犹如杀意淬炼的剑,雀安安偏过头,轻轻扯了扯肩头上的衣裳,得知常季还活着的欣喜压在她心上,“安南王是何等了得的人物,一个奴隶又如何杀得了你。”
“奴隶杀不了本王,可奴隶背后……”池青道停顿,意有所指,奴隶背后的主人就坐在她的对面。
雀安安举起双手,早已没有了周旋的心思:“十二楼在西域,我的心也在西域,我分身乏术,不会将手伸到凌云来,我只是想要我的奴隶。”
这话听着不假,但既然有了这个奴隶,也要好好利用。
“雀楼主似乎十分看重这个奴隶啊,但本王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你要什么?”
“十二楼的支持。”
一个凌云的异姓王要西域的支持,不是想篡位就是图谋不轨,但雀安安无暇顾及这么多,她点了点头:“好。”
池青道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人带了常季上来,常季看着瘦弱了很多,十二楼有的是补药,自会给他养回来。
只是……雀安安只看了一眼,就气到失去理智:“你面具上的柰花呢?”
常季任由旁边的人拖着他,还以为终于到了杀他的时候,从京城到安南,他有所期待的心也不再期待了。
也许从明白过来的那一刻伊始,他就存了要死的心了。
此时,乍听见雀安安的声音,他那颗心本能地悸动和欣喜,他抬头去看,却又很快沉寂下来。
从雀安安的角度看过去,常季眼里的光一闪而逝,几近死气沉沉,常季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向来胜券在握的雀安安闪过一丝慌张,常季见到她不该是这个反应。
“谁动了我给你的柰花?”
雀安安阴狠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她以为,是安南王府的人动了常季面具上的柰花,只要常季抬手指人,就算是池青道,她也一样动手,但常季毫无反应。
“我问你话呢,哑巴了吗?”
一刀,径直插在常季的心上,雀安安后知后觉,她从暗卫中接过常季,硬的不行,雀安安好言相哄:“告诉我,谁动了这朵柰花?”
常季指向自己。
“常季,你做什么,我问,是谁动了柰花?”雀安安一片惊诧。
常季固执地指了自己三次。
我。
是我。
是我亲手毁了这朵你画上去的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