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高危职业》画外

25、死去的人

　　人间四月，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

　　光希带童磨来的是正是樱花遍植的日矢神社。比起祭拜，这个时节来的更像是游玩，只不过把参拜作为顺带的仪式。

　　和光希所想不同，童磨对这番出游似乎感官平平，似乎觉得很无聊。本来就是一个小神社，其中的神职人员并不多。

　　目之所及也只有宫司和一位巫女在场。来得时间尚早，真正进入神社开始参拜童磨反倒精神起来。

　　将整个拜殿里完整打量了一遍，光希的每个参拜步骤都看下来。

　　余光观察童磨的光希松口气，感兴趣就好，就怕带他出来对方什么都不感兴趣。

　　童磨：观察学习中……

　　神社里弥漫着淡淡的樱香，并不浓烈。地面上也遍布被吹落的樱花瓣，路过的游客踩了又踩。赏樱时，不过转眼的功夫，童磨便不见人影。好在林间就这么一条石砖砌成的小路，顺着望去并不见人影。反倒是石砖外的樱花瓣被踩出痕迹，一直往神社的空闲小屋里去。

　　不能不找，光系立刻做了抉断往小屋的方向去，结衣并没有跟上来，被光希嘱咐待在原地。小屋外用竹子扎了简易的篱笆，不知名的绿色爬藤植物正在篱笆上肆意生长，开出了白色星星点点的小花。

　　那篱笆并不高，院中扎着的稻草人和竖立的木桩，还有走丢的童磨也在这里。光希并未出声，童磨也站在篱笆外往里瞅。院子里则是拿着竹刀修行的人，也不知道是光希的剑道天赋被技能强化过，光希对这一途轻易就能感知到，模模糊糊觉得就该这般挥刀，该如何行动。

　　通过院子里人的动作和力道，光希只觉得这是高手，起码于剑道上是这样的，如果换成真刀的话，威势应该更加强劲。

　　但是没有童磨的行踪呢，也没有其他人的踪影，总觉得是被人骗了。传闻中的旅游胜地，别说游人如织了，一路上就没遇到几个人。

　　樱花的花期可并不长。

　　几间木屋相互簇拢，这里没有线索，光希也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

　　顺着青石砖铺就的小路，就可以绕这建筑一圈。另一侧延伸出去的方向，就是神社的去处。

　　昨晚刚下了绵绵细雨，今日又没出太阳，地面多少有些泥泞。

　　一切都很正常，光希也打算离去，一个身量较矮的孩子从青石砖小路上跑过来。在看到光希时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先焦急的模样，喊着，“师兄，师父不见了！师傅院子里还有奇怪的小孩子。”

　　一连喊了好几遍，翻开篱笆门的时候格外粗暴，光希也是被“奇怪的小孩子”击中，停下来观察情况。

　　在院子练剑的那位师兄没有将自己师弟的一番话联系出什么东西，只能无奈道，“慢慢说，把事情讲清楚。你说师父怎么了？”

　　小孩子慢慢喘过气来，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今早给师父送了早饭，因为以往师父都起的很晚，今天也没有叫醒师父，只是把早饭放在门口。中午去送午饭时，师父的房门还是关着的，门口的午饭也还在门口。”

　　“我推开门，结果屋里也没有师父的踪迹。”说到这，小孩子也缓得差不多了，说话逐渐清晰起来，“对了，我送午饭出来时发现一个小孩子正从院子出去。那小孩长得跟师兄说得故事里的妖怪似的，白色头发，还有彩色的眼睛。我也不敢拦，他就这么走出去了。”

　　光希侧目，竟然真的是童磨。不用多想，白色头发和这样颜色的眼睛，除了童磨没有别人了。

　　就这么短短时间，这家伙似乎就惹上了什么麻烦。在庭院中的师兄揽着师弟一起往这小孩来时的方向去的时候，光希没有多想就跟了上去。

　　偶尔几次那小孩子看到了光希，不过也没有在意，毕竟这段时间会有人来这里赏樱是常事。昨天还有两个人来向他讨水喝呢，于是他将光希也认作来赏樱的游人，没有再关注。

　　循着前面两人的足迹，一路直到最里面的建筑。

　　这几个建筑的摆设都很相似，比如它们的庭院便只有白色的石子，其上一边设置了靶子和稻草人，另一边则不放任何东西。

　　前面的两个人脚程比光希要快，光希刚走到院子外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房间。甚至光希刚接近院子时，他们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

　　在室内没有发现师父后，又跑到外面来思考的师兄弟没有发觉光希的存在，也可能是光希今天穿的这身和服和背景融合的太好了。

　　“午好。”光希试探性的向两人问好，随后向他们询问起童磨的去向以及是否需要帮助。

　　“那个小妖……”被自家师兄敲打了一下后摸着脑袋改称呼的小孩子，“哈，那个小孩子啊，他当时就往外面走出去了。我记得他是沿着青石砖小路然后往那边走去的。”

　　年龄小长得有些圆润的小胖子，说话时脸上带着笑，格外喜庆。

　　而被指的方向正好是光希们来时的另一边，正好错过了。不过要说距离真没多少，围着这几栋建筑物一整圈，距离都是相当的。

　　光希也有些眼热，见到这样笑眯眯的孩子心情也变好了呢，“多谢了。我见到你们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的事，让师兄和我找就够了，夫人还是快去找弟弟吧。”平日里不擅和异性打交道，早早便离场的师兄，把住持谈话的重任交给了师弟，目前正在院子里乱逛。

　　光希脸上的笑容温和，用光希前不久对蜜璃的话来说，能不能挽救同事关系不好说，但是师生的关系一定可以。

　　永远都用一种温（慈）柔（祥）的笑容看着对方，特别是对孩子的时候。

　　“也是，还是要多谢你了。”

　　小胖子挥了挥手，“没事，只是小事而已了。”

　　两人的道别进行的十分顺滑，可惜似乎有着不可描述的力量施展，光希再次止住了步伐。

　　小胖子的师兄找到了他们的师父，可惜似乎情况不是很好。

　　听到声音的光希和小胖子两人立刻赶了过去，却被小胖子的师兄呵住了。

　　对方让我们不要过来，接下来的尸体也是由他一人看守。老人家（？）死状凄惨，是见一眼就能做噩梦的情况，实在不方便让光希和小胖子看。

　　光希是个很怕灵异的人，既然对方这样说，光希把本就没有的好奇心外面再封上几层，坚决不做出格的事。前人的优秀经验告诉我们，好奇心不要太多，特别是在恐怖片场所。

　　这游戏，勉强算半个恐怖片吧，毕竟是有鬼这种生物的。

　　小胖子的师兄第一时间是很气愤，因为尸体这样的惨状很明显就是他人所为。可是当他从尸体翻到什么纸张后，他又沉寂下去，转而让小胖子去找神社里的宫司。

　　按照道理，这整个山头都算是神社的产业，而能在神社附近盖房的老人家也是和宫司有点亲戚关系才能如此。

　　光希并不放心小胖子一个人前去，也就和他同去一路，正好看看童磨有没有和结衣碰上。

　　在原先的位置，结衣和童磨两人也不知道是谁陪谁玩，明明结衣也有大人模样了，反倒是被童磨逗乐。

　　回来就好，光希和结衣交代了一句，立刻就跟上小胖子的步伐踏上去神社的路。

　　神社里的宫司显然是认识小胖子的，不，准确来说是认识小胖子的师父，因为对方第一句话是，“啊，明清，你师父怎么派你过来了，你师兄呢。”

　　跑得又急又快的明清显然也累得很，一直喘着气，一抬头面上又是泪痕。

　　宫司也是惊住了，怔了一会才上前询问，“怎么了明清，出什么事了？”

　　好不容易跟上的光希体力似乎比明清要好，于是光希便替明清说话讲述原委。

　　后来一大串人围着一路带着明清回去，接下来的事宜光希也插不上手，只能陪着悲伤的明清喝茶。光希倒是可以直接走，可问题是明清说童磨当时就是从尸体的地方走出来的。

　　当然这连怀疑都算不上，明清的师兄根本不在意。就连宫司在得知童磨的年龄后也不再怀疑。

　　但是还是很奇怪的事，换现代童磨是要被拉去做笔录的。不过那位宫司的怀疑被打消，光希更猜测是明清师兄递出的纸张的原因。

　　因为以上的原因，光希就在这里待了一下午。老人家的尸体并没有看见，他是被包着白布送出来的。

　　事实上光希也并没有帮上忙，更多的是陪着明清……静静地坐着。

　　嗯……说得这么好听干什么，明清自己不能坐吗，要你来陪。

　　“为什么不报官呢，你看见你师父的惨状了吗？心脏被人掏空了，身上这么多刀伤，这绝对是个屠夫。”

　　“这是生死战啊，是师父自己应下的。如果我隐去此事报官的话，以后若是这个叫做黑死牟的人跑出来将另一封契书拿出来，身败名裂的也只会是师父。”

　　“你们这些剑士迟早要完。”

　　细碎的谈话传入光希的耳中，正打算出去的光希最终还是收回了步子，回到了明清小朋友的身边安静地坐着。

　　光希不是没想过和明清搭讪，试图挑起一个话题来聊，从而结束掉这样一个悲伤的氛围，可惜光希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从小抚养他长大的师父离世，无疑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本就是孤儿的，他在被师傅收养，在师兄的照顾下才真正感受到家的温暖，可惜如今再也见不到了。他这样的年纪恐怕还不知道死亡的真谛，只知道再也不见。

　　可是啊，光希是真的很担心。按照之前明清的表现来看，他绝对是一个很乐观平时也很积极的小孩子，如今却这样一言不发，就连他师兄与他说话，他都像丢了魂似的平白慢上半拍，光希是也是害怕他真正得上什么心理疾病。

　　晚间，也就是在晚饭前光希真正向其他人告别离开此处，但以后有机会还会再来看看他们师兄弟两个的。

　　今日这一整天下来，光希根本就没有陪童磨多长，主要是光希是真的害怕童磨不会惹上什么人命案子吧。好现在看来似乎和童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估计也只是一时好奇才会进入那位老人家的院子吧。

　　只是平白坏了这一段好好的外出假期，也不算是假期，总之光希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也不知道今天让童磨和结衣一起，他们两个玩的开心是否。

　　光希找到他们两个的时候，结衣和童磨正在林间的溪流旁。这条溪流不过两三米长，但是溪流两岸皆是樱花林，这些樱花易落。飘飘洒洒间便将这整条溪流的水面，铺上了一层花瓣，远远看着倒是真的有几分仙气。

　　有人在上游处支了个摊子，专门租赁船阀供人游乐，还有出售鱼竿鱼饵等等。

　　童磨和结衣两人正是买了鱼竿，然后在这里钓鱼，只是光希看了两人身旁的木桶一眼，拇指长短的鱼在其中摇头晃尾。

　　不必仔细一数就能发现，两人也不过一手之数，这多少是有点寒颤了。

　　“母亲。”

　　“夫人，你处理完事情了吗？”

　　“是的哦。”光希应对，顺便把宫司赠送的两枚御守分别挂在童磨和结衣身上。虽然也并不相信这些所谓的御守，但是宁可信其有光希还是懂的，也算是个心理安慰吧。

　　宫司应该经常向前来拜见的游客出售御守，所以才会常备身上。光希离开时，宫司在袖子里掏了掏，最后拿出这两个御守递给光希。

　　“我已经把东西都整理好了，离开的话现在就可以。”结衣拎出放在旁边的盒子，多少也是有了几分生气，与光希第一次见到结衣的时候改变了许多。

　　是往好的方向转变的呢，似乎真的是因为玩久了游戏，光希现在对着结衣也是老母亲的态度，但是结衣已经十五岁了啊。

　　在极乐教外面的其他人来说是已经可以结婚的年龄，古代结婚的年龄都挺早的。

　　光希绝对不会这样早就把结衣推出去的，如果是真的遇到喜欢的人可以先谈个恋爱，但是结婚一定得等到成年。

　　“结衣真的很能干，今天还是多谢结衣了。那么觉得今天怎么样呢，童磨，还有结衣。”

　　正在慢吞吞收起鱼竿的童磨点头，“还不错，学到很多东西，下午慢慢的人多了起来。”

　　“很开心，这里很漂亮，夫人的点心也很好吃，如果溪流里面多点傻鱼就好了。”

　　见到他们的观感都还不错后，光希就和两人约起下次出行的时间。

　　回程路上，光希想起老人家的事，还是想问问童磨有关的线索。

　　童磨似乎很困，半搭着眼睛搭了个哈切回复光希，“你是说那里啊，嗯，让我想想，我记得当时好像是看到了一个死去的人正朝着篱笆外面躺在树丛中，身上都是血，眼睛瞪得很大，特别是胸口的位置被掏了一个洞。然后我就进去看一眼，如果还有亲的话，我也可以帮他找人，不是吗？但是他已经死了，我也没办法。”

　　这样一段话对结衣的震撼，不可谓不惊吓，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即便只是听童磨这样说，脑海中浮现出的场景也是极为恐怖的。光心一时之间也是被震住了，关键是说这话的人还是那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你想起死人的模样，真的不会害怕吗？

　　这个孩子的胆子是真的大，还是应该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光希努力从另一个方面找问题，“你是怎么看见的呢？我当时正在篱笆门外，几乎都没有发觉到漏洞。”

　　“要不走寻常路，我是顺着篱笆走就看见那个人的。”

　　真是厉害了，在凶杀案现场走个来回，心理毫无损伤。光希只能推测童磨心理承受能力较强……个鬼，童磨这样子是在承受什么吗？

　　“那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吗？比如凶手留下来的东西。”

　　这一次童磨回起话来飞快，嘴上说着没有没有，面上也装得很好，可是真的没有吗？

　　光希是真的相信童磨说的话，本来还在想如果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就再去一趟神社，把这些线索告诉给明清的师傅，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的话恐怕是不需要了。

　　游玩还是可以去的，樱花的花期就这么短，短时间在樱花开败前光希应该会带着童磨他们再去一次。

　　给明清准备点礼物吧，下次见面送给他们，希望下次去的时候他们还住在那里。

　　——

　　在那次外出游玩后，童模与以前并无什么不妥，学习还是那般稳妥，五十音的进度也非常稳固。

　　相比较而言，结衣的注意力有显著提高，显然劳逸结合更适合这个小姑娘。让光希开心的是，童磨和结衣的相处十分有爱。

　　光希其实之前也很害怕童磨会不会对结衣有什么不满，毕竟光希平时做点什么吃的总会有结衣一份，甚至出去玩也带着她。光希经常会听见，家里的孩子会打架，不过好在童磨对结衣一起吃东西一起上课并没有什么反应，反倒偶尔会让结衣先吃，甚至在学习时教结衣 。

　　这时候结衣就会很羞愧，不管再怎么说，让一个4岁的小孩子教自己学习，最基础的五十音，这也太羞耻了吧。还让小孩子给自己让吃的，不过混久了，再加上屋子里一般只有三个人，结衣也就慢慢放开了。

　　除了这些小事外，让光希比较关注的是童磨似乎最近喜欢熬夜。这是光希在看了几天这孩子的黑眼圈后，得出的结论。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东西这么有趣值得熬夜，光希实在想象不出来。童磨这孩子顶着个黑眼圈偶尔也会直接睡着，光希直接询问起童磨。

　　光希倒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有趣，待会也去试试。

　　没想到童磨的答案超出光希的想象，“朋友？半夜三更和朋友一起玩？”

　　光希：Σ( ° △°|||)︴

　　这是什么恐怖片情景。每晚夜深人静之时，先给夜黑风高一个特写，下一个画面转到童磨身上，闭着眼睛的童磨猛然睁开眼睛。

　　随后轻手轻脚离开房间，慢慢关上门。在无人的院子中穿梭，最后来到一件荒废的……

　　打住，就此打住，光希晚上还想睡个好觉呢。在得到童磨点头的答复后。

　　光希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时不时抬眼瞅一眼童磨，那眼中五分不解三分纠结两分担忧。

　　最后光希决定不管了，就是这么随性。顶多每天上课的时间挪到下午，上午让童磨睡会。

　　像这种神奇的命题是非常可怕的，比如童磨的问题，作为一个正常的父母你应该制止童磨晚上出去。

　　毕竟像这种半夜来找人玩的，不是妖怪，就是鬼。但是还有另一个方面，就是朋友。这样强行制止孩子们交朋友还是不太对，最完美的方法是晚上偷偷跟过去看看情况。

　　如果是人，想办法搞清楚对方的情况，如果是妖魔鬼怪，立刻去找阴阳师。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是鬼，他图什么呢。

　　但是问题是光希不敢啊，以前光希确实玩过几个恐怖游戏，但那都是一堆玩家一起联机的模式。甚至还用外挂修改限制人数，玩家数量是鬼的两三倍，这种情况当然是不怕鬼的，但现在不是啊。

　　如果真的要查光希得晚上一个人蹲童磨屋外，忍受蚊子的叮咬，一直等到童磨出门。最后在跟着这倒霉孩子走过依稀能看清的走廊，光希绝对不干。

　　至于童磨会不会出问题，真出问题……那就这样吧，这没有缘分呢，反正光希是不会去的，下一个肯定更乖。

　　就这样子，光希以近乎默认的方式认可童磨和那个朋友。

　　至少在童磨眼中是这样子的，不过就算光希阻拦估计也没什么用。

　　夜色中，童磨并没有像光希想得那样费事，直接打开了门。为什么要这么费事七转八转去荒芜的小院子，自己房间不是更好，结束后直接往被窝里一躺。

　　这个月份天气还是有些凉意的，到了晚上温度直降更是刺骨。而从外面进来的人黑色高马尾极其显著，这样的发量简直令人惊讶。

　　此外他的穿着浅灰色的和服以及黑色的马乘袴，再加上腰间的刀刃与周围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