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夜话》木木的呜昂

18、第 18 章

　　余锦明睁开眼，转头已经有纤纤玉手把一杯温水递到了他的嘴边。
　　“余董，早上起来喝水润润嗓子。”
　　余锦明喉结滚动，把一杯水尽数咽下。女人见状大喜，又殷勤地把余锦明扶起来，帮他穿衣。等到一切妥帖，只穿着吊带睡衣，曲线毕露的女人倚靠在余锦明身上，娇滴滴地说：“余董，我最近看上了几个新包。”
　　“打电话给周万宁。”
　　“还有几件秀款的礼服……”
　　“都跟周万宁说。”余锦明在落地镜面前站定。
　　这是锦绣集团下最豪华酒店Y酒店的顶楼套房，就算是国家领导人来了也不对外开放，平时就只给余锦明一个人使用。他不想回家的时候，就会带人来这里，隔天就有人打扫干净不留痕迹。
　　女人是最近在雍城拍摄电视剧的小明星，好像是叫许娜还是许什么的，余锦明也记不太清了。就记得和蒙城的国企合作酒席上，这籍贯蒙城的女人不停地来敬酒，还老往他身上靠。
　　余锦明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自然懂她的意思。酒席结束后，他顺理成章地就把她带回了顶楼套房。只是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不知足，真以为自己是身价百万的大明星还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少女了。
　　余锦明进了电梯，拨通了周万宁的电话。
　　“给昨天那个女人买完东西，就把她的角色撤下来。”
　　周万宁都没有问女人是谁，就应了下来。
　　余锦明这才舒展了眉心。
　　在他看来，世界上所有的物品都是有价格的。只不过有些明码标价，有些价格写在暗地里。但任何物品都不应该超过其本身的价值。
　　人也一样。
　　这些年，余锦明见过太多往他身上扑的女人，还有女孩。她们不是被他的皮相吸引，就是屈服于他庞大的财力。余锦明皆来者不拒，反正他和女人们各取所需，也可以称为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只不过有时候人太贪心了，要的太多，他也会略施小技惩罚一下她们。
　　余锦明紧了紧领带，大步走出电梯。
　　今天，是锦明集团和国外BA科技公司联合发布新产品的日子。发布会进行得很顺利，面对镜头，余锦明侃侃而谈，他看到有几个女记者看他的眼神也明显不一样了。
　　结束采访，余锦明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随手就把收到的名片丢到了垃圾桶里。那一瞬间，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平淡的脸。女人的长相于他已经记不清了，但那双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深深地印在余锦明的心里了。
　　专注的目光，却不是专注于他这个人，会对他说的话有反应，态度却不卑不亢。当然，也不能排除是为了引起他注意的一种手段。
　　但总归挺有趣的，不是吗？
　　“老周，上次电视台的那个女记者，这次怎么没来？”
　　周万宁虚虚地擦了把汗，回道：“大少，电视台的记者也是根据不同的内容分好几批的。经常和我们集团联系的是新闻集团的副总，也是荣大金融学毕业的硕士。他更专业，也更有影响力，对我们集团的长远发展更有好处。”
　　余锦明“唔”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周万宁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这位爷说：“我听说，念琛和她挺熟的。”
　　“二少那边，就是那位女记者一直联系。那天也是因为蓝林珠宝的后续，医院楼下人多，二少看不及才会让她混了上来。二少是个秉公执法的人，绝对不会存在个人因素。”
　　余锦明嘴角弯了弯，眼底却看不及笑意：“我只不过随口问一句，老周你怎么那么紧张。”说完，他拍了拍周万宁的肩膀。
　　“老爷子那边要的家宴都安排好了？”
　　“是。”
　　余锦明嘴里的老爷子是他和余念琛共同的父亲余庆恒，上一代当家人，也是他们的爷爷余青山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所有的财富和权力都移交给了独子余庆恒。余庆恒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一些管理工作都渐渐移交给了余锦明，他自己乐得做一个清闲的人。只是余锦明心里很清楚，只要余庆恒一天不承认完全从位置上退下来，他这个董事长做得也不过像是皇帝面前宣读诏书的太监，有名无实。

　　这样一想，另辟蹊径跑去当警察的余念琛看起来更聪明。享受着家族带给他的福利，却可以做一个自由自在闲云野鹤的人。
　　“你说，锦绣集团是因为念琛不要，所以给我的吗？”
　　“大少，您家里的事，我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呢？”
　　“几点了？”
　　“晚宴快开始了。”
　　“那就出去吧。”
　　和余锦明所处的觥筹交错的世界不同，余念琛正在一处废弃的工厂里挖着淤泥。就在几个小时前，一个拾荒的老人到附近的派出所报案，说经常住的地方出现了人的断臂。派出所不敢掉以轻心，立马派人到现场查看，陆续发现了人体残留的各种器官组织。而当看到那一颗五颜六色的头时，他们通知了市局。
　　余念琛挖了半天，还没把自己负责的那块地清理干净。一旁的任不齐看不下去了，他往口罩上滴了两滴药水，才施施然戴上手套，走到余念琛面前蹲下。
　　“余少干不了体力活，还是让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来挖吧。”
　　余念琛也毫不客气地把手里的小铲子递给他。
　　“大拇指、小指、无名指……手掌，哈哈齐了。”任不齐把挖到的人体组织装进袋子里，心情明显好了起来，“我回去做检验了，现场拍到什么及时发给我。”
　　余念琛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这是一座废弃很久的工厂。因为城市的不断发展，人工的不断涨价，制造业日益没落。随之兴起的是旅游、电商、服务等三产。雍城的老牌制造工厂纷纷搬迁到成本更低的柬埔寨、越南等国，留在本土的寥寥无几。
　　这座工厂余念琛很熟悉，因为是他家的产业。因为不缺地，也不缺钱，这块地就一直闲置下来。或许他父亲有过重建工厂的念头，但现在打理集团的毕竟是他大哥余锦明。余锦明早年混迹商圈，城府极深，他这个做弟弟的也摸不透他心里想什么。更别说，他空着这么一件废弃厂子做什么了？
　　如果是给流浪汉一个去处……余念琛目光扫过工厂里零零散散的生活痕迹，他想余锦明也绝不会是没有底线的慈善家。
　　思及至此，余念琛又因为自己怀疑兄长的念头羞愧起来。刑警当久了也有职业病，疑神疑鬼就是其中一种。
　　“老大，老大。”梁良兴冲冲地跑过来，“现场都看得差不多了，痕迹科的人也都取证了。你看，咱们要不要叫何记者过来？”
　　“叫她干嘛？”
　　“既然苟寻和蓝林珠宝那批珠宝的下落有关系，这也算是何记者写得系列报道的其中一篇吧？”
　　梁良被余念琛一质疑，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何况，她的鼻子那么灵，给了我们好几次破案的灵感。”
　　余念琛没说话。
　　梁良只当他默认了，直接就拨通了何韵的短号。只见他叽里咕噜说着什么，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梁良脾气是警队里面最好的，有人喊他“娘娘”或者是“娘娘腔”，他都从来是笑嘻嘻的，余念琛很少看他有这么严肃的时候，这让他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怎么了？”
　　“她说有事忙着，没法过来，让她搭档先来了。”
　　“哦。”
　　余念琛点头，这也很正常，有别的工作，当然还是要以手头上的工作为先。
　　“但是我听她在的地方，像是歌舞街。”
　　余念琛往口袋里掏烟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哪里？”
　　“歌舞街。”
　　“然后，她还带着摄像机过去，并且让摄像过来了？”
　　“草，真会添乱。”余念琛抓抓头发，朝梁良伸手，“你在这等着，我开车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