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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祸害贻害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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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湛活了三十个年头,一直被家里教育尊老爱幼,从来没干过欺老的事情。谁想早上出门踩到了狗屎,下午篝火晚会他要去的祭台已经被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占了先。
于是,他只能厚着脸皮把老太太们一层又一层地挤开,然后臭不要脸地霸占了祭台的圆圈位置。
“现在这些年轻人怎么这样!”
“就是就是,一点都不晓得尊重老人。”
这要是一个老太太念叨,褚湛左耳进右耳出就完事了,偏偏是一群老太太,他站在口水中心孤立无援,只能在脑海里把沈修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给埋汰个遍。
为什么这种粗活、杂活、坑爹的活都是他干?
还不是因为他没钱!
褚湛内心泪流满面,然后将那股忧伤的情绪传到了脸上,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悲伤。紧接着他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的摄像功能,自拍。
“爸,这是你一直想看的革朗篝火晚会,你看。”说着,他装模作样地转了一圈,把现场拍了进去,“这里很热闹,人很多。晚会一会就开始了,应该会特别好看。你乖乖听医生的话,认真治疗,等你病好了,我带你来革朗,我们现场看,好不好?”
说完,褚湛强颜欢笑着关了拍摄,手捂着脸,坚强地抹了把眼泪。
前面还阴阳怪气内涵褚湛不是的老太太们一下子不说了,纷纷把注意力放在广场。
褚湛暗暗松了口气,看到对面站在人群边缘的沈修筠,直接对着他竖了一个中指。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公园,刚吃完饭出来散步消食的某位老人狂打喷嚏,吓得他的秘书赶紧联系家庭医生。
“不用大惊小怪的,八成是褚湛那小子背后又说我坏话。他也几年不着家了,你安排人去查一查他在哪。个混球,不准他和那谁,谁来着,反正不重要。不准他们在一起他还给老子来脾气了!”
“啊嚏!”
褚湛打了个结实的喷嚏,估计是他说他爸坏话被反噬了。
揉揉鼻子,他将视线放回了广场。
广场边缘的四个角落早已建起高台,每个台子上都对外架着一只巨型号角,广场的正中央是火堆,从火堆到阁楼圈出了一块空地,十二只铁皮铜鼓围绕在四周。敲鼓的汉子已经换上了表演的衣服站在各自的铜鼓前做最后的准备。
当太阳落在西边的山头时,号角响了。号声悠远绵长,像是跨越了亘古的时光在呼唤。
沸腾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认真的地着少数民族的表演。
“咚!”
十二只铜鼓同时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敲得人心悸。这时,一个盛装的老妇人站在空地长喊。她说的是人们听不懂的语言,但那声呼喊像是喊到了灵魂深处。
“咚咚!”
又是两声重重的敲鼓声。
老妇人唱起了歌,她唱了两句,最后的声音铿锵有力,回声正好和三声鼓声踩在点上。然后,老人沙哑的歌声变得柔和而欢乐,参加表演的表演者们附和。
站在其中,就好像置身于一场歌唱会。明明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却是被深深的吸引,让人不由得心生向往。
褚湛突然想起上次白洛说过的祭词:以阴阳为引,阴阳交错之时,启六界之门,邀邪祟,请鬼魅。食吾之契,了(liǎo)吾之愿。
他在心里默念,没有引来风沙。却引来十二个少女,少女从人群中跑出,站在广场中间围成一个圈随着歌声和鼓声的节奏跳起舞。
鼓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少女们的舞也越来越快,就像绷了一根弦,最是紧密的时刻断了,鼓声骤然停止。正对着广场的阁楼打开了门,少女们一步一舞走到阁楼前。
青年捧着芦笙跳出来,少女们围上去,歌声突然变得激昂,鼓声、号角声、芦笙齐齐响起。
少女们跳着舞往篝火堆泼油,四个面带獠牙面具的男人拿着火把分站四角,几乎是同时嘴里喷出火点燃了柴火堆。
柴火点亮了夜,西边的太阳刚好落下山头。
篝火晚会的开场表演从开始到结束正好是太阳落山用的时间。太阳出来是阳,太阳落下是阴,太阳落山过程就是阴阳交错之时。
阴阳交错的时候,人间阴阳不稳。受到波动,人间通往其他地界的结界效果减弱,有的邪祟会趁机作乱。要不然这人间哪会有那么多鬼魅,还不是趁阴阳交错从地府跑出来。
褚湛没有在广场多做逗留,一个人回了木屋,为了不打草惊蛇,沈修筠和若望藏在暗处,至于白洛,如她所说,她只是来旅游的,在山下的篝火晚会玩得不亦乐乎。
夜里,褚湛躺在床上假寐。被子下,他的手里拿着符,旁边还放了一把匕首。
不知道今晚对付的是什么东西,他拿的是普通符文,备着匕首不过是一会看碟下菜。现场画符的血还是新鲜的,威慑力比提前画好的大,但都比不过隔空画符。
所以当初在庙里沈修筠让他隔空画符的时候,他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夜逐渐深了,正当褚湛半睡半醒时,有东西溜进了他的房间。没有脚步声,那东西像蛇一样慢慢靠近,动静很小,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沙沙的声音很像窗外风吹树叶的响动。
冰冷的气息落在床头,褚湛还在装睡,所以他看不到头顶突然凝出一只手。
干枯的手五指张开,慢慢收拢。
头顶阴森森的冷,褚湛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手指快要收拢的时候,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说时迟那时快,他掀开被子手里的符文直接朝床头的东西掷去。
“哐啷。”
地上多了一截木头。
房间的灯突然亮了,一个双眼无神的女人站在房门的角落,褚湛还未来得及做反应灯就熄了。有东西快速从耳边袭来,他凭着多年的经验偏过头脖子却是被划了一条口子。
伤口不深,但流了血。
摸了把脖子,以血画符,将符纸朝他感知的方向飞掷过去。这时,房间的灯又亮了,这次出现的是一个男人,杨金惠的丈夫,他闭着眼贴在天花板上。
很快灯又灭了,不知道是那东西故意为之还是这灯的质量不好,几次过后变得忽明忽暗,像是接触不良。而褚湛也发现了每次灯亮出现的人都不一样,男女老少都有,有穿着少数民族的,也有穿着古代衣服。
“朋友,搞这些装神弄鬼的多没意思,正大光明地打一架,输了叫爸爸。”
褚湛嬉皮笑脸,紧接着地上忽闪忽闪的影子显示他身后升起一个方正的庞然大物,匕首割破手,回身就见眼前是一张立起来的床,他根本没来得及躲开就被床砸到角落。
整个房子是当地特有的角楼,全部由木头建造。只见木墙里伸出手扼制住褚湛的身体,木床似乎也有了自己的意识,像一只手把褚湛包裹在里面慢慢收紧。
沈修筠能不能靠点谱!不是说好他当诱饵,他和若望支援吗?支援呢?哪呢!
老祖宗说的对,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心里有无数骂人的话飘过,褚湛咬着牙,流血的手死死抵住木墙,想要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有东西顺着他手上的伤口撕开了皮。不妙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去苗寨大巴上的梦,梦里他被剥了皮。那个梦太过逼真,后续想起依旧心有余悸,但都比不了此时此刻的亲身体会。
褚湛分不清他是想抵住墙和床的夹击,还是想把手从墙上拔出来。那东西在他手里生了根,不管他做什么都徒劳,只会加深手的痛楚。
最开始只是手掌,然后是胳膊,再然后慢慢向上蔓延。
他当机立断的用匕首割破胳膊,血流了出来,是暗红的血,但肉里长满了树根。就好像树根进入了血管,撑破了血管。
左手快速画符,就在符快要成的时候,冰冷阴森的感觉又一次出现在头顶。
太阳穴突突地疼,脑仁快要被抓出去了!
最后一笔落成,借用符文的力量,褚湛命令自己的血顺着树根去抓幕后主使,而那时树根已经霸占了他的整个手臂,令他动弹不得。
血浸红了木板,并且快速向四处扩散。
血液的快速流失让褚湛如置冰窖,感知的下降以至于他忘记了头顶的那只手,也不知道那只手已经消失。房间铺下了一张血网,墙壁和床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他和未知的东西较着劲,谁也不肯认输,就看是他先抓住那东西,还是那东西先弄死他。
就在床板要关闭最后的一丝光明时,房间外传来异动,血网被利器割开一道口子,门被外力撞开。床和墙突然失去意识,床重重地砸在地上,褚湛的手从墙上剥落,但手臂里的异物感还在。
“那东西往西边逃了。”
他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房间的灯恢复如常,灯光下,他的手臂就像一截重重的木头一头抵在他的肩头,一头摊在地上,手心向上伤口露出了树根的另一头。从掌心到指尖,爬满了数不清的树根。
“若望去追了。”
沈修筠踉跄地走过来。褚湛一身狼狈,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衣服破了,脸也破了,浑身上下都是灰扑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泥潭里打了滚。
他蹲下,看着褚湛被树根霸占的手掌,垂着的眼睑替他很好的隐藏了情绪。
“沈修筠,你下次能不能来快点?”坑死老子了!
“祸害贻害千年,你命硬,阎王爷不敢收。”
TMD,能说句吉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