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刀天堂，一刀地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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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边传来的声音把程嘟嘟吓了一大跳，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一下。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毕竟来之前父亲可是给他打了招呼，缅甸这个地方不是很安全。
程君泰感受到身边女儿的身体一抖，整个人瑟缩起来，就用自己的左手拍了拍女儿的胳膊，轻声安慰：“别怕，这是在庆祝开门红呢。”
按照惯例缅甸赌石市场的规矩，眼前切石头的人是今天缅甸曼德勒市场第一位开石的人，而且是大涨，曼德勒市场的主办方应该在市场的大门口放鞭炮，用这样的声音告诉整个市场的人开门红出现了，算是搏了一个好彩头，鼓励卖家们赶紧冲进各个摊位当中交易。
果不其然，鞭炮声音响起过后，无论是刚刚亲眼目睹整个开石过程的人，还是开石结束之后才进入市场的人，他们的内心都开始蠢蠢欲动。
人群开始分成大小不一的小团体，各自奔向不同的原石摊位，瞄准自己看中的原石和原石摊位的老板讨价还价，整个市场就像是被烧开的水一样，逐渐沸腾了起来。
这些拥挤在不同原石摊位前的人，其中有和她父亲一样，是带足钱财来为自己进翡翠原材料的；也有和刚刚开石的人一样，是带着自己的本钱，想凭借自己的眼光和运气来赌石赚钱的。
程嘟嘟被父亲带着在不同的原始摊位上挑选原石，有个原石丑得出奇，表面上坑坑洼洼的就像是被狗啃过一样，没想到还有人上前问价，关键是这块丑石头还不便宜。
一块石磨大小的原石竟然要价300万之多，买家一听这个数字就不干了，质疑卖家乱开价，谁知道卖家一句话就打消了买家的疑虑。
虽然这块石头其貌不扬，也没有出绿的痕迹，但是它是个“老坑种”，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这块石头是从经常出绿的石头矿里挖出来的，出绿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难怪卖家敢出那么高的价！
买家本来就看中了这块石头，再一听是老坑种，也就不在乎高的那点钱了，立马和卖家达成了交易，走向了切石场地。
看来这位买家并不是来进货的商人，而是专业的赌石人。
程嘟嘟第一次接触赌石，完全不懂其中的关窍，难以想象这些赌石的人到底是凭借什么来判断原石里面有没有翡翠的，难道只因为它是所谓的老坑种？
她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跟父亲打了个招呼后，就跟在那位买家的后面，准备看看这块石头是不是真的能出绿。
切石师傅按规矩例行确定石头主人的切石意愿后就开始切石了，就在程嘟嘟以为这次的石头应该像上次一样很快就能出绿的时候，切石现场却迟迟没有什么动静。
切石师傅见自己切割的这一角久久不见绿色，就再次向石头主人征询意见，问他要不要换一个地方再试试。
此时，石头主人的脸上早就已经没有了半分高兴的神采，反而是眉头微皱，双唇抿起，神色显得有些凝重，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决定换一个地方继续开石。
石头主人向切石师傅指定了一个位置，是第一次切割的对立面，师傅也不多话，继续着自己的切石工作。
随着散落在地面的石头碎屑越来越多，石头主人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右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好几次，嘴里也开始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看来这块石头是切垮咯，唉。”
“都切到这份上了，出绿的可能性不高了啊。”
“听说这块儿石头还是老坑种呢，可惜还是没出绿。”
围观的人群中三三两两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往程嘟嘟的耳朵里钻，令她心中唏嘘不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刀天堂，一刀地狱”吗？
众人说话的功夫，切石师傅又撒了不少石头碎屑在地上，那石头还是半点儿出绿的迹象都没有。
石头主人的脸色开始变得灰白，放弃了开窗的念头，直接让师傅将石头对半切开，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师傅手中的切割机器，就像溺水的人看到救命的稻草一般，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
可惜，随着切割机器的落下，石头被一分为二，切割面仍旧没有半分绿色。
显然，这孤注一掷的切割并没有给石头主人带去救命的稻草，反而成为了压垮他的一根稻草，300万就这样烟消云散，这场赌石赔得是血本无归。
程嘟嘟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这种行为要叫做赌石，看场上那个双眼已经有了血丝还死死盯着手中石头的人可不就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嘛。
这一次的切石并没有切出翡翠，所以周边围观的人群很快便散去了，程嘟嘟也跟着大家离开了现场，回到了父亲身边，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爸，刚刚买石头的那个人花300万买下的老坑种并没有出绿。”
程君泰眼见着自己女儿满怀期待地走过去，又一脸失望得走回来，他就知道那位买家肯定是赌输了。
虽然他浸淫赌石市场多年，这样的场景每年都会发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看着女儿好像还难以接受的样子，还是决定开解开解她。
“嘟嘟，爸爸跟你说过，赌石是有风险的。每年的赌石市场里都有人因为赌石赌涨了，从而一夜变成千万富翁，甚至变成亿万富翁的都有。但是每年在赌石市场中因为赌石赌垮了，一时之间倾家荡产的也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赌垮才是常态。”
“啊这，赌石风险那么高，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的冲进来呢？”程嘟嘟心里还是不太明白，赌石可是动不动就几百几千万啊，又不是几百几千块。
程君泰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沉默了半晌后才继续说。
“因为人们只看到赌石的人一夜暴富，所以觉得赌石是个很赚钱的东西。虽然偶尔会听到有人赌石赔得血本无归，但是人人都认为自己一定会是赌涨的那一个。直到赌垮之后才追悔莫及。”
钱财得来不易，赌石需要谨慎啊！
难怪慕容海会利用这次的赌石展会，针对程君泰布这么一个局，毕竟慕容家的师傅帮程家参详原石，赌涨了是师傅的本事，赌垮了也怪不了人家。
说曹操，曹操马上就到了。慕容海俩人逛了一圈市场之后，找到了程嘟嘟三人，此时程君泰和程家新请的师傅李志正在摊位上看石头，短时间内还确定不了。
慕容海走进一瞧是这么个情况，心想机会来了啊，也蹲在程君泰的身边装模作样地挑选石头，时不时还跟他带来的师傅对视一下。
程君泰和李志俩人站在一块已经被开了窗的半赌原石面前，程君泰犹豫不决看向李志。李志把这块原石拿在手里，用工具仔细探究了一番，对着程君泰微微摇头，表示他并不看好这块原石。
没想到慕容海走到他们面前，打算横插一脚。
“张师傅，我觉得这块石头好像不错，你过来帮我看看到底怎么样。”慕容海拿起李志刚刚放下的那一块原石，朝着他们家的赌石师傅喊道。
张师傅见主人家招呼他过去，他二话不说就过去了，似模似样地瞧了瞧，然后说：“这石头开窗出的绿种水不错，灯光照着也通透，估摸着里面的翡翠不少。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块石头只要不超过200万就值得拿下，多了风险就高了。”
好巧不巧的是慕容海问老板这块石头价格的时候，老板刚好报出了不多不少。真好是200万的价格。
程嘟嘟看慕容海自己想买就没有多说什么，不管是赌涨还是赌垮，又跟她没什么关系，谁知慕容海下一秒的举动一下子就把她惹急了。
只见慕容海停滞了一会儿，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身走到程君泰旁边，挠了挠头，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程叔叔。我是第一次来这样的赌石市场，一时兴起，刚刚没有注意到您好像也挺中意这块石头的。”
程君泰哼了一声，亏得这小子还知道道歉，不然以刚才他那目中无人的态度，自己回去一定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慕容海看了一眼程君泰，见他的脸色变得和缓就知道计划成功一半了，于是就开口继续说：“既然程叔叔您慧眼识珠看上了这块原石，小子就不夺人所好了，您请。”
程君泰本来对于这块石头还有些犹豫，尤其是自己请的师傅也不建议自己买，就打算再看看别的石头。
谁知道自己刚打算放下的时候，慕容海就跑过来表示自己看上了这块石头，而且他带过来的据说经验丰富少有走眼的赌石师傅也建议他买，这个时候他就又犹豫了。
接着慕容家的师傅有理有据地分析了这块原石，还给出了价格区间，这么一看可信度还挺高，他开始有点儿后悔了。但是让他去跟一个晚辈抢东西，这种事情他也做不来。
所以当慕容海给他搭好下楼的台阶时，他也就顺坡下驴，准备把这块石头收入囊中。
“慢着，这块石头不能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一刀天堂，一刀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