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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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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耘正要能屈能伸地买通小舅停车,不去小舅那狗窝就不去,不稀罕,他带小傅去住酒店……话到嘴边,他瞅了下小傅,改口:“挺好的。”然后拍拍小傅,“睡醒啦?”
过了几秒,小傅才睁开眼睛,缓缓爬起来,局促地看他。想解释不是故意想偷听……但其实就是。明明醒了,却装睡。
薄耘看不得小傅这样子:“我不是那意思……我本来想先跟我妈我爸说好,你房间都弄好……不是不要你。”
“嗯。”小傅点头。
薄耘偷偷地瞪在前座看戏的钟明珪一眼,然后对小傅说:“你放心,我家里人都很好。他们肯定喜欢你,他们喜欢读书好的。”
二十分钟后。
薄耘刚进门就被他爸拖过去,扒了裤子,用高尔夫球棍抽。
小傅无措地呆在门口,几次想上前,都被钟明珪拦住了。薄耘也嚷着让他别过来——然后薄耘他爸被气得下手更重。
薄耘咬紧牙关,满脸坚毅,不知道的,比如小傅(在场也只有小傅),就会以为他每回挨打都这么硬气。
薄耘他妈心疼地看儿子挨打,嘴上为老公加油:“打重点。”
然后把视线移到傅见微身上,打量一圈,接着移到钟明珪,咬牙自责:“是我错了,我只想着负负得正,没想到……”
没想到1分的倒数第一和2分的倒数第二交流完学习心得,以0分并列倒数第一。
钟明珪叫冤:“是你宝贝儿子非这样,我劝过了。你儿子你不知道啊?我劝得住?”
倒也确实是这个理。她噎了下,说:“对,没错,是我错了,我说了啊,是我错了!”
怎么就指望钟明珪能养好孩子呢?钟明珪这么大了自个儿还没整明白呢。
薄妈——钟明瑜叹了声气,又看向小傅。
之前钟明珪给她发短信说这事儿,同时转了封邮件,里面是这孩子的资料。
是个好孩子,模样也标致乖巧,和自家孩子一个年纪,却过着那苦日子,想想心疼,如果真有难处,她愿意出钱资助,但是要带到家里就过分了。
所以老公说非要打一顿儿子的时候,她没阻止。之前薄耘瞎做实验炸了家里的时候都没动手呢。
但是,话说回来……
钟明瑜又看向闷声挨打的儿子。
以前也不是不想打,只是打得少,大多数时候压根逮不着。好不容易逮着,毛都没碰到,嚎得惊天动地,他奶奶就会闻声而来护着。这会儿倒是老实。
钟明珪在短信里提了一嘴,说薄耘在村里表现得可圈可点,照顾起小傅来真有哥哥样儿,不是平时作天作地的小霸王范儿。可能小傅确实合他眼缘。
毕竟就这一个孩子,薄耘他爸薄首阳没多打,又见儿子一反常态,心里和老婆一样有着想法,就松了手,光横眉冷眼地瞪。
薄耘等了十来秒,扭头问:“不打了?”
“……”
这语气就欠揍。薄首阳提起刚放下的球棍要继续,薄耘火速从沙发上爬起来,提起裤子就窜远了,嘴上还说:“差不多得了啊,我给你们面子,你们也给我面子,各退一步啊!不然我现在就叫奶奶来!”
眼不见为净。钟明瑜闭上眼睛:“你奶奶去庙里了,后天才回。”
薄耘:“……”
薄首阳黑着脸:“过来。”
傻子才过去!还打上瘾了啊?!薄耘真想这么嚷嚷。
要搁平时,他就一溜烟儿跑了。他发小遍布整片山头,去哪家不能帮他躲到奶奶回啊?
但是,今天的情况太特殊了。
他犹豫着,扭头瞅了瞅脸都哭红了的小傅。小傅哭都没声儿的,就两行清泪挂脸上,风吹能倒的模样。
……正所谓,人生自古谁无死*,十六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薄耘深深地吐出一口长气,从茶几上抽两张湿纸巾塞给小傅,然后破釜沉舟地过去,主动脱了裤子,趴回刚才的沙发上。
薄首阳和钟明瑜惊讶地对视一眼。
“打,打重点,打死我。”薄耘决绝地说完,想了想,补充道,“我存折供小傅念书,密码我生日。其他的都归我妈安排。”
薄首阳:“……”
钟明珪没忍住笑了起来:“你还挺有钱的啊。”
“他有个锤。”钟明瑜优雅地翻个白眼,嫌弃道,“就那几本存折。”
薄耘不服气:“行,我的收藏,我的股票,我的比特币,你们都别要。”
钟明瑜更嫌弃了:“你那点收藏都是薅的我们的。”
至于股票和破币,她都懒得提。
家里就这根独苗,从小栽培当接班人。薄耘初一就在他妈名下挂了个股票户头,拿零花钱炒股。不指望他赚钱,主要是训练对风向的敏感度和心态。
结果,钟明瑜和薄首阳的心态先崩个彻底。
败家子既菜且犟,教不会,拉不住,买了一堆因特网概念股,妥妥的泡沫经济受害者。这两年,那堆垃圾股果然被套得牢牢的,他还死鸭子嘴硬,撑着说要看长线,然后扭头改玩币,被骗走三十万。真是亏了家里有钱给他造。
现在也就算了,如果以后还这样,可怎么办啊?
偏偏薄首阳严重弱精,当初钟明瑜艰苦试管十来回才有薄耘。
这几年,俩人背地里试过二胎,没成,花重金请的权威专家直言希望渺茫接近零。他俩只好认命。
到底是亲外甥,坑是坑了点,但换个角度想,万一没打死,打残了,这坑不就更大了?(?)
钟明珪打开格局,思考出了一片新天空,便朝姐姐姐夫劝:“算了,算了。反正小傅来都来了,至少今儿不能往回送了吧,这么晚了。”说着,把小傅推到身前,笑着道,“还没叫人呢,小傅啊,这美女是你耘哥他妈,叫瑜姨,那帅哥是你耘哥他爸,叫叔就行。”
小傅怯生生地朝两人分别鞠了一躬:“瑜姨。叔。你们好,我叫傅健威。”停了下,鼓起勇气说,“对不起。我、我明天就回去……”
“别啊!”薄耘一个骨碌爬起来,提着裤子跑过去,“你别说话,我来处理。”
薄首阳正要骂“你处理个屁”,突然被老婆拉了下。他回头,见老婆对自己使眼色,愣了愣。
钟明瑜看向薄耘:“行,给你个机会,你说,打算怎么处理?”
薄耘皱眉:“什么怎么处理?”
“……你刚说你来处理。”钟明瑜想吸氧了。
薄耘撇嘴:“反正我就要他留下来。咱家这么大,空房那么多,每顿菜都吃不完,多他一个怎么了?实在不行,他跟我睡一个房,我分他一半吃的,行吧?不要你们给他出一块钱,我有钱,全我出。”
薄首阳冷冷道:“你的钱不是我们给的?”
“那你别给,我找我奶奶、我姥姥姥爷要。”薄耘理直气壮地说。
“你——”薄首阳又要动手,又被老婆拉住了。
钟明瑜看向小傅,语气柔和些:“小傅是吧,过来,这边坐。”
小傅下意识地看薄耘眼色。
薄耘察觉有戏,忙拉他过去挨着坐下,然后拍马屁:“你别紧张,我妈出了名人美心善,外号菩萨转世……”
“你闭嘴。”钟明瑜白儿子一眼,然后对小傅说,“你钟叔叔把情况跟我们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寒暑假来家里跟小耘玩,挺好的,家里大。小耘是独生子,没个兄弟姐妹,确实寂寞……”
这话她自己都不信。自从薄耘学会说话走路,整个小区的孩子搞什么幺蛾子,十有八|九是他主导的,就差集齐108个发小上梁山了,寂寞毛线。
“阿姨只有一个要求,”钟明瑜看似在对小傅说,实则眼睛盯着儿子,意味深长道,“你不能光陪他玩,得督促他搞学习,一起进步。”
小傅瞅一眼薄耘,得到薄耘许可后,冲钟明瑜直点头。
薄耘直接对妈说:“不用拐弯抹角,我知道你意思。”
“知道就好。”钟明瑜就跟他开门见山,“你既然愿意照顾弟弟,就要有成熟的哥哥样子,要给弟弟做好榜样。不然,小傅跟你在一块,反而对他是坏事,好好儿一人都要被你带坏带歪。明白我的意思吧?”
薄耘狠狠点头:“明白!”
“真明白?”钟明瑜问。
“您就差直接跟我说‘你要不答应我就连夜把他送走’了,我敢不明白?”薄耘悻悻然道。
钟明瑜哼笑一声:“倒是也新奇啊,居然能有管得住你的事儿了。”
她又上下打量小傅一阵,实在没看出稀罕。
实在要说,难道因为爱护弱小是人类本性?这倒能说通。平时跟薄耘来往的孩子个个锦衣玉食自信昂扬,是没小傅招人疼,跟小猫小狗似的。
她琢磨着弟弟说得没错,要能利用小傅培养出薄耘的责任心耐心来,也算好事儿。
只是事儿没薄耘想得简单,她和老公还得帮这家伙擦屁股。
这不急在今晚,钟明瑜看了眼时间,说:“这么晚了,小孩儿别熬夜,去睡吧。早叫你兰姨打扫了离你最近那间客房,你带小傅去吧……等下你自己记得涂个药。”
“我就说我妈人美心善吧!”薄耘赶紧抱住她谄媚卖乖。
钟明瑜嫌弃地躲他:“赶紧去吧你,别挨我,还小啊?”
薄耘笑嘻嘻冲她扮个鬼脸,转身拉住小傅就上楼去了,留下客厅里仨大人无奈摇头。
半晌,薄首阳说:“我明天叫律师过来,把事情过了明路,省得以后冒出不必要的麻烦。”
小傅的叔婶不是省油的灯,真能给点钱打发倒好了,怕就怕以后三不五时的搞事,搞不好还要说他们拐卖。还是要叫律师去傅家村走个正式流程,各方有个证词在,证明是小傅父母双亡、亲戚弃养,自愿借住到薄家、由薄家资助完成学业,大学毕业后就脱离薄家。省得日后扯皮。
钟明瑜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钟明珪附和道:“确实。不过还好,村支书在当地挺有声望,他都疼这孩子,很多事都好办。”
薄首阳不动声色地看了这小舅子一眼。
他觉得这事儿有一大半都是对方惹出来的。三十岁的人,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搞什么。外甥像舅,薄耘就亏在有个这么不成样的小舅。
要不是钟明珪自称丁克,念在以后他那份资产可能会给薄耘的份上,薄首阳才不会同意儿子亲近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