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桑之未

1、只有一章

　　“沙...沙沙...沙沙沙...欢迎收听午夜直播。据我市气控中心发出警报，今晚可能出现大到特大暴雨，希望各位市民不要外出，做好防汛工作，再说一遍......”
　　“又是暴雨，啧，这个月三次了，麻烦死了”你骂骂啊咧的关上车载收音机，扫视一圈发现周围黑漆漆的，但不远处似有虫鸣蛙叫的声音，显得嘈杂又静谧。
　　你想了想还是打开收音机，打算听首歌，放松下心情。你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寻摸着调频键。“沙...沙沙沙...有一个姑娘，她有一点漂亮....”
　　“我去，这什么年代了，真土...”你不由的吐槽几声，毕竟这确实有点年代。
　　这时，有一片阴影突然洒在前面的引擎盖上，仔细望去发现应该是树枝的倒影，张牙舞爪，不过有一节挺短的，应该是环卫工人修减了，只是你有点奇怪怎么把主枝修剪掉了。
　　车子在黑夜中无声的向前方驶去。
　　“那是什么?”你好奇的看着前方，远处因你打着近光灯，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心想月光折射吗?
　　你看着前方模糊的东西，越好奇越瞪大眼睛的想看个仔细却发现越看不清，几下子，不由眯起眼睛，全神贯注。
　　“嘟嘟嘟...”喇叭声突然响起，前方猛得变亮，一汪水坑快速在你眼前闪过又滑入车底。
　　惊吓间，你后知后觉的拍了拍你的胸口，心脏在“咚咚咚”的响着，手指摸索着放在近光灯的按键上，有点颤抖，一时怎么也使不上力。等心情终于平复下来，才发现四周又突然陷入静谧，没有任何声音，连之前的虫鸣蛙叫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声响，整体仿佛进入了一个真空地带般。
　　“虫叫声，对，虫叫声。”你慌得低头一看，发现收音机没有歌声，一直卡顿。‘沙...沙...沙沙”的响着，你按着调频键，好几下,耳边却还是调频声。
　　“沙...沙沙...沙沙沙”
　　你更加心慌，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砰”的跳动着，恐慌感似在侵蚀着你四周的空气，渐渐感觉无法呼吸。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突然响起得声音又猛的吓你一跳，你惊恐的环顾周围，原来是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喂，什么事? ......嗯嗯，知道了....”有了声音，你的心情总算平复下来，你一边切换近光灯，一边不耐烦得随声附和着
　　这时才有闲心，打量的四周，这才发现张牙舞爪的树枝向后退去时，竟越看越像是一个个......人一样
　　“你说什么?我不同意，我快赶回来了，在路上的.....”你愤怒的道，面上的不耐烦的表情多了几许不甘，恼怒。
　　前面引擎盖上树影竟―直都在，还时而随着光线变换姿势?
　　“什么玩意?”你还想再仔细看着，突然电话里不知说了些什么，你气恼的大声道“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你问问律师我该不该在现场”说完，你猛得将手机丢了出去。手机碰撞在副驾驶座椅上又弹了出去，“哐当...咚”的一声撞在了车门上，掉了下来，随即屏幕暗了下去。
　　“该死的!”望着前方黑漆漆的景象，只有些许车灯带来的明亮，你越想越生气，愤怒，不甘。
　　想着这么晚了，应该没什么车，不由死踩油门，加大马力，加速向前方驶去，感觉车像一把利剑划破黑暗，那快意的感觉，果然车子才是男人最好的伴侣。“轰隆隆，轰隆隆隆”
　　树影随着车速的上升，比之前更快的隐去后方，光影交错间，斑驳的光斑洒在面前，什么也看不清。
　　“砰！”不知撞在什么东西上，车子猛得一甩，你快速的转动方向盘，死死的踩住刹车，车子这才慢慢停下来，车窗外烟雾弥漫，渐渐渗到车内。
　　你悻悻的长舒一口气，颤抖的手放在安全带上，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瘫在座位上好几分钟，你这才像是缓过神来，打开了车门。
　　车外烟雾已经散去，四周还是黑压压的一片但车灯加上月光也总算比之前好点，隐约还是能看见些东西
　　你弯下腰，但是车底更黑像一团浓墨一样，实在看不清。
　　你生气的猛踹了几下车，最终还是无奈的探身进车里，翻找着手机，又是几分钟过去。你终于在副驾驶座位底发现了手机，按了几下，手机没亮，再按几下也没反应。
　　“我艹！”你愤怒到了极点，脏话脱口而出，甩了几下手机。手机兀的发出光芒，手机电筒竟然自己打开了。
　　你看着，黑屏的手机，又看着突然出现的光束，心中一怔胆寒。
　　“小艺，小艺，我在.....有什么能帮助你吗？”AI的声音明明该是很亲切的却又透着几分非人的机械感。
　　你慌得手机一下子就掉在地上，你看着它，伸出手想拿却又悬在半空中。
　　“滴...叮铃铃”手机突然亮起了，看过去是一只黑猫，它正在凝视着你 。竖瞳圆眼，又透着些许人像！诡异。
　　你猛得倒抽一口冷气，缓了缓神，终还是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这才弯下腰查看车底。
　　车底什么也没有，很干净，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你直起身，感觉呼吸瞬间顺畅无比。
　　回到座位上，你这才发现你的心还在“砰砰的”跳着,咽了咽口水，你侧身关上车门。脚踩着油门，车子轰隆隆的响着，你一转方向盘，车灯兀的一闪，竟又是远光灯，晃得眼疼。
　　你一手挡着眼睛，一手摸索着开关。余光却撇见几抹红光，不知怎么又切换成近光。
　　你寻找过去，发现就在车旁，公路边竟坐落一座坟墓，白烛红香，黄纸散落一地。烛光照耀着坟前崭新的经幡，透出些红光。
　　你慌了神，一时间顾不得其他，挂了档，就冲了出去。等车子开出了好远，你才慢下车速，这次你再也不敢开得太快。
　　天色渐渐开始明朗，你提起的心总算放下来。
　　应该是快到了市区，地面开阔，两边也没了连绵不绝的树枝。
　　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特别是看见远处道路边的矗立着的车站牌，就再也不害怕了，毕竟有站牌就意味着有人流量
　　但越是靠近站牌，天就越是明亮，亮的不同寻常。等开到站牌附近，天已经大亮，甚至还有更亮的趋势，亮的刺眼。
　　等车真开到站牌前，心突然咯噔一下，附上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感。
　　明明是几公里，明明是白天，明明是平地，明明没有树，那引擎盖上的树影怎么还在？对呀，为什么还在？
　　车前面的影子依然变换着姿势，可是这次你看着才发现这影子不像是被修剪的树干反而像是......像是一个人！
　　你心中一阵发寒，树影，不，人影！却渐渐凝实，也越来越像一个人
　　“噗，嘘嘘.....”不知为何，车突然自己就熄火了，你惊恐万分，不断的重复打火，踩油门，汗水在你脸上堆积又从脸上滑落，直到下巴，最终滴落在方向盘上。甚至有一滴滴在眼睛里，眼睛被盐分冲得火辣辣的，疼得你泪水直流，不能视物。
　　这时，车窗外传来阵阵拍打声“啪啪啪......”，十分密集，声音像鼓音，像雷声。你蜷缩在座椅上，身体无助的颤抖着但声音却离你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你不知所措，这时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尖叫，像是贴着耳边贴着耳道，痛苦凄厉异常。
　　你像是一下子回过神来，眼睁睁看着车前的影子开始隐去，淡去，像墨水一般褪色。
　　终于你打着火，随即二话不说，死踩着油门冲了出去，将车门外“噼里啪啦”的声音扔在脑后。
　　随着你开出的越远，声音也越小，天色也越暗。等你回过神来，才考虑起引擎盖上的人影，谢天谢地，没有了。
　　“那倒底是什么？”你思考着这个问题，一直到车停在灯火通明的加油站里。
　　“咚咚...加油站员工身穿橘黄色的制服，一手拿着加油枪，一手敲打着车窗。“你好，加好油了，一共180，你看你怎么付款？”
　　“哦，好嘚，不好意思，扫码”你停下思绪，拿起手机却发现还是打不开，无奈：“应该是没电了，现金吧”
　　“好嘚先生，对不起先生。这找不开，你看你要不去洗个车？”加油站的员工很是不好意思，方方的脸上尽显憨厚。“刚好20元”
　　“没事，你洗吧”你坐在车里，听着外面水流声，埋头专心修理起手机，毕竟这年头没有手机不行。
　　“啊！先生，你看你要不出来一下，污渍好像在里面，不好清理”你一抬头，加油站的员工，站在车前，神情呆滞，语气刻板。
　　你闻言，想也没想的出了车门，纳闷道“什么污渍”你怎么没看见？
　　错愕与恐惧布满你的脸上，你好久也没回过神来。
　　车窗上满是细密的泡沫，在空气中渐渐消退，像层绵密的奶油一样。与此同时，那双双浅灰的手印也在白色的背景上更加醒目。
　　“先生，这......”耳边是加油站员工扁平的机械化的语气，伴随着电流夹杂的声音，越来越细微，越来越空洞，直至你昏倒，闭上眼睛。
　　恍惚中，你看见了那一座坟墓，还是那白烛红香，黄纸一地。烛光照耀着坟前崭新的经幡，但是不一样的是你耳边回荡着之前没有的话语“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