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他不是人》星语流萤

25、第25章

　　程雅雯为半夜的行动做好了准备。
　　她并没有在发现机关的那天晚上就行动，“太贸然了，”她警告自己，理智分析说，“外面很有可能有守卫，即使没有守卫，他这样的大人物，府中肯定有巡逻的卫兵。这次出去如果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很有可能从此就会失去这点仅存的自由。”
　　那个哑巴老太婆经常悄无声息地跑进地宫，程雅雯的水晶手镯把她出现的时间详细地记录下来。“一定是那个变态男人派来刺探情报的。”
　　掌握了她出现的规律，程雅雯开始寻思着怎么捉弄她一番，让她不敢晚上再来打扰自己。
　　这一夜已是三更，她趴在甬道与厅堂接口处、那个手臂上缠绕着黑色眼睛蛇的石像肩膀上，抬起左腕，双眼盯着手镯上显示出来的时间，心里暗暗开始倒计时，果然，十点整，青石大门开了。
　　银白色的月光从两扇缓缓打开的门缝间泻下，一道矮小瘦削的身影闪了进来。“嗨，就像做贼一样。”程雅雯心中冷笑着说。
　　老太婆沿着甬道，快步朝她卧房的方向走去。“居然不是瘸子，”程雅雯盯着她的敏捷的背影，回想起她装模作样一瘸一拐走进来，“这他妈的都是骗子。”她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没过多久，地宫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是软底鞋踩踏在青石地板上发出的声音，由远及近，抬眉望去，正见到老太婆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一面走，一面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她。
　　程雅雯一声不吭地埋伏在石像后面，正当老太婆经过石像下方的时候，她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吩咐水晶手镯，“嚎。”
　　这是她提前设定好的乐声——巴斯克维尔的猎犬，专门从福尔摩斯探案剧里面找来的，突然，死寂一般的黑暗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呼声，那声音起初模模糊糊，可随后逐渐变大，变成了凄惨刺耳的嘶吼声，嘶吼声忽高忽低......
　　老太婆身形定住，浑身哆嗦起来，浑浊的眼眸投向灰色石板上狭长的影子，木讷地抬起头，当她注意到暗弱的油灯映照出各种重重叠加在一起的阴影时，程雅雯看到她的眼睛里面闪现出极度恐惧的光芒。
　　“啊——”她双手抱住了头，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拔腿就跑，身形敏捷地向前窜去，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打开暗格，转动石球，启开青大门，玩命地奔了出去。
　　“哑巴还会惨叫？！”她纳闷地盯着那道渐渐合上的石门，恍然大悟，“又是那个阴险的变态安排的吧。”
　　程雅雯惭愧地低下了头，为自己第一次被吓晕过去而难为情，“还不如老太婆呢，”她回到卧房中，躺在床榻上，翘着脚丫子，开始思索第二步计划。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准备了很久。她研究好了如何开启石门，多次在半夜摸了出去，仔细打探巡逻卫兵的活动规律，观察到在午夜时分府里头很安静，似乎连那些来回巡逻的家伙们都睡着了。
　　于是她决定今晚逃走，“先睡觉，到十二点就行动。包袱准备好了，食物已经攒了一些，跑出去足够活个几天，在这几天内，我一定能找到欧阳云飞，以后和他在一起，让机器人养活我，吃穿不愁。”
　　午夜时分，地宫里面如同死寂一般。
　　程雅雯背着包袱站在右手边的镇墓兽前，伸手摸索着镇墓兽光滑的腹部，找到按钮，轻轻一按，启开暗格，伸手握住石球，猛地往前方一推。
　　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石门徐徐打开。
　　她强抑住心头跳跃着的兴奋之情，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地宫非常隐秘，上方地面上是连绵成片的假山石。
　　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假山石将地宫大门围在当中，在中间有一条狭窄的过道，过道两侧的山石罅隙间渗着水，假山石面朝过道这一侧常年阴暗潮湿，上面布满了厚密的绿色苔藓。
　　被关进地宫的那晚，月亮是弯弯的下弦月，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半个月。她抬起头来，贪婪地仰望着高悬在空中的圆月，月色清辉泻下，将整个世界涂抹上一层神秘的银色光辉。
　　甬道里面阴暗，但自从搞明白如何开启石门，她每天半夜都会从这条狭窄的过道上经过，跑进花园，就简单地坐在水边，静静地仰望星空，思索着未来，想念着欧阳云飞，她目睹着莲花渐渐凋零，聆听着水中阵阵蛙鸣，又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桂花散发出阵阵馥郁的花香。
　　秋天来了。
　　每天晚上她都会在外面盘桓很久，舍不得回去，直到东边天际出现一抹淡淡的青白，静谧中传来雄鸡报晓的洪亮歌声，这才念念不舍地回到地宫。
　　她嘲讽自己就像鬼一样。
　　可今晚她将会获得自由，从今往后，她就能活在太阳下面，跟别人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就去哪。想到这，她坚定地沿着过道向假山出口走去。
　　正在这时，死寂一般的后花园中传来阵阵呼喊声，“抓刺客，”“朝花园跑了，”“追！”
　　“抓刺客？”她心中一惊，急匆匆地向出口跑去，到了出口处，探出头去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跑到了假山与莲池中间的桂树丛中，屏息凝神地向树丛外呼喊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团团散乱的云在夜空缓缓飘过，间或有几颗星星从云缝里闪出微弱的光芒，整座花园显得幽暗异常，就在这时，通往花园的石径上传来阵阵纷乱的脚步声，混杂着男人的呼喊声，以及盔甲摩擦发出的哗哗声。
　　声音渐近，听上去人多势众，栖息在莲池中的青蛙受惊，纷纷从池畔草丛中跃入水中，顿时蛙鸣大作。
　　“刺客呢？”
　　追兵已经到了莲池畔，他们纷纷停住脚步，似乎已经失去了刺客的踪迹，一个个打着火把四下张望，接着有人用火把指了指通向后门的方向，一伙人又打着火把扑哧扑哧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