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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我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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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毅感到了,任碧帆越来越紧的抱着他,他任由任碧帆抱着他,他从中,攫取来自任碧帆对他的支持和力量。
他自己,每次回忆这段小时候的往事,都是尽量避免去回忆,避开,不去想,而今天,他不仅是回忆,还要叙述出来,对他来说,是非常困难、非常挑战的事情。
他正需要来自任碧帆的支持和力量。
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她流泪的时候,身体会颤抖。
任碧帆尽量控制住,尽量憋住了眼泪,憋住了颤抖。
任碧帆没有说话,因为,她一说话,就会哽咽,她不想让江天毅反过来安慰她。
她想让江天毅好好的倾诉,把他想说的,从他的身体和精神系统里面,倒出了,释放出来。
她,这个时候,想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她紧紧的抱住江天毅,同时,用她的脸颊,蹭着江天毅的胸膛和肩膀,让江天毅感到,她对他的关心和爱意。
江天毅继续,缓缓的叙述,
“从那以后,我的身体物理上没事,但是,精神和心理上,有事。
我做噩梦,半夜惊叫,变得特别害怕一个人,不愿意独处,不能一个人出门,近距离的都不行,更别说远距离的。
我爸爸,那个时候,开始了每天都把我带在他的身边,我跟他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吃饭,一起锻炼。
我每天跟着我爸爸,好像是我爸爸的影子和跟屁虫,我跟了他,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
我妈妈的工作,比我爸爸的工作,要更加繁忙,更加的走不开,所以,我爸爸照顾我更多。
我爸爸,是在公安部门工作的,他们都有受过培训,关于心理学的培训。
我爸爸跟我说,我这样的,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给我解释,说是我受了惊吓,惊吓过度了,承受不了,产生了应激障碍。
他带着我看过专业的心理医生,确定了我确实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但是,医生也无能为力。
我不需要吃药,医生和我爸妈,都是寄希望于,时间,能够让我好转。
那个夏天,我每天跟着我爸爸。
我问过我爸爸,为什么他一直把我带在身边。
他说,我受了惊吓,不能再继续受惊吓,所以,他要随时看着我,而且,他是公安部的,又是我父亲,他没有能够保护好我,他非常内疚,坚决不能再让我出事了,所以,他一定要,每天带我在他身边。
后来,胡广言他们家,搬到了我家旁边,我也开始上小学,他和我一个班,这样,胡广言就接了我爸爸的班,成了我的陪同。
我几乎做任何的事情,都要拉着胡广言。
虽然,我的生日比他大一天,算是哥哥,可是,他才是我的哥哥,他一直在保护我,陪着我。
我的情况,好转的非常缓慢。而且并没有完全好转。
我自己也不想这样,可是,我自己也是拿我自己没办法。
为了理解自己的这个障碍,我那时候开始,就看我爸爸的心理学书,我自己上网,查阅,什么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该怎么治疗和恢复,还有,怎么预防,预防复发,等等。
可是,就算我学习了,理解了这些,我自己的状况,也还是好转的极为缓慢,但是,至少没有变坏,也从来不需要吃药,我现在也没有做噩梦。
不怕你笑话,去年十一的时候,胡广言要回N市,要去机场,我想去送他,可是害怕从机场到学校,我是一个人,我就只能拉着陶一泉,让他跟我一起去送胡广言,然后,我和陶一泉再一起回学校。
自从我制定了计划,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有意识的,一直在锻炼自己独立自主的能力。
我现在,可以一个人打车,一个人购物,主要是近距离的,不是特别远程的,我都可以自己一个人完成了。
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但是我还是无法做到,一个人,非常远距离的,独自出行。
帆儿,这些,就是,我想要跟你说的。”
江天毅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非常艰难的,把自己的这一段不堪的过往,和自己的脆弱,自己的障碍,全部都说给了任碧帆听。
他终于,完成了,这个艰难的述说。
在江天毅叙述的过程中,任碧帆一直紧紧的抱着他,没有松手。
她的心里,也是一直揪心的难受。
她心里在想,
“江天毅小时候是个被霸凌的受害者,他那时候,才六岁。
才六岁的江天毅,就不得不,被迫经历了差点死亡的境遇。
虽然,最后幸免于难,依然还是留下了心理创伤。
这是非常惨痛的。
这不是他自己的错,而是不幸的,他遭遇到了不测。
江天毅是多么的坚强,一直带着他的障碍,顽强的,坚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上学,好好的科研,出类拔萃。
他想要好转,他在自己不断的努力,他看书学习,他尽量理解自己的障碍,然后,努力在克服。
他受了常人没有尝到的苦。
他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子,帅哥,带了心理障碍的,一直在努力的,坚持不懈的,顽强的江天毅。”
听到江天毅说完了,任碧帆什么都没说,而是想用动作,去告诉江天毅,她的感受。
她松开了紧紧抱着江天毅的双臂,自己调整了一下身体,往床头的方向挪着,然后,用双手,捧住了江天毅的头,直接把唇,覆到了江天毅的唇上。
她开始,深深的,深情的吻他。
她要把自己想对江天毅说的,通过这个吻,来告诉他。
她爱他,她更加的爱他,比以前任何时刻,都要更加的爱他。
这是她,最为主动,最为深情的,对江天毅的吻。
江天毅接受着这个来自任碧帆的吻。
他感受到了,任碧帆对他的深情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主动,更加付诸了感情。
江天毅没想到,他述说完了,等着他的,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他想要分析,脑子想要分析,任碧帆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是,在任碧帆如此深情的吻里面,他抽不出空来分析。
干脆,他放弃了分析,让自己的感性和直觉,引领着自己,去感知,去体验。
他感知到的,他的直觉告诉他的,是任碧帆加深了对自己的感情。
有时候,分析,理性的分析,可能会当机。
这时候,本能、感性和直觉,会告诉自己答案。
江天毅,目前,就是这个状态。
他的直觉,让他,回应着任碧帆的吻。
良久之后,唇分。
任碧帆躺回了江天毅的身边,紧靠着他身体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十指紧扣,另一只手和胳膊,抱住了江天毅的腰。
江天毅的另一只手,抚摸着任碧帆的头和头发。
任碧帆,一直没说一句话的她,现在,终于开口说话。
她想和江天毅再聊聊天。
任碧帆说,
“毅儿,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些。
我听到这些,心里很难受。
你吃了不少的苦,你六岁就不得不被迫的经历了,常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这么可怕的事情。
你长到这么大,这么优秀,真是不容易啊。
我觉得你极为坚强和顽强,努力克服障碍。
你爸爸,非常的爱你,当然,你妈妈也是。
胡广言,也挺不容易的,一直陪着你,六岁就开始,这十六年了啊。
还有,我虽然不清楚你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个专门的术语和具体相关的研究进展,但是我从小也看我爸妈的心理书,自己也时不时的,学习脑科学的研究进展,我觉得,现在对人脑、精神领域,很多的认知和理解,都还很初步。
我理解的是,人脑,精神等方面,人类对此的研究,还很不全面,很不深入,有许多许多的未知。
你目前的这个障碍,你自己尽力了,就可以了,一些未知的,也只能慢慢来吧,别心急了。
你也别有压力,别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吧。
就算以后我出了国,你在国内,我可以是那个来回旅行的人,我回来看你,我们一样可以在一起的,你没必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非要你独自一人出国来看我。
毅儿,我说的,你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