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崽子》碧水蓝天

79、第七十九章

　　魔尊降临这段插曲，没有持续多久，现场就重新回归于最初的气氛。

　　仙门那些高层们不去想魔尊突然到来的目的，就当他也是带门下弟子来参赛的。

　　我看着他们在高台之上，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然而人心就像那旗杆上的红帆般浮动。

　　他们每一张张面孔，都像画一般美丽，然而微笑流于表面，我不用仔细看就知道他们此刻在想什么。

　　忽然感觉衣袖被紧紧抓住，我低头一看，被吓了一跳。

　　就见司玄目光直直地看向一个地方，眸色沉如深渊，我无法从中看出一丝半点的熟悉情绪，只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能够找到让他这样表现的原因。

　　那是站在一起的几个无极剑派的弟子，看他们的服饰都是内门的亲传弟子。而司玄的目光紧盯着的，是一个特别出挑的年轻人。

　　他年龄看上去没有超过二十岁，身量是少年的纤细和高挑，面容俊秀明朗，任谁看来就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郎。

　　尤其是他在注意到我的视线时，朝我看了过来，虽然愣了一下，但是对着我笑了笑，莫名有一种阳光的味道，很难有人在初次见面就讨厌他。

　　我移开视线，垂下眼问已经收回视线，显得特别平静的司玄：“他是徐瞻？”

　　司玄不知道在想什么，即是点头，又是摇头，道：“不对劲。”

　　我瞧他眼神里已经透着迷茫：“怎么不对劲了？难道他的情况和你一样？”

　　他摇了摇头：“他并没有灵魂不稳的情况，只是他是徐瞻，但又不是徐瞻。”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人难以理解是什么意思，但我却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他是徐瞻，但不是你曾经认识的徐瞻。”

　　司玄听到我这话，眉宇一松，淡笑着点头：“师兄果然是我的知心人。”

　　他难得的一句玩笑话，并没有让我露出笑容，反而令我原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更加不愉快。

　　“你会怎么做？”我问他。

　　那擂台上已经来了两个门派的弟子，在他们刚上去时，结界就马上如流屏般升起。

　　司玄张了张唇，看着我，最后他让我低头。

　　我依言照做，他就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就陷入了黑暗。

　　耳边除了获胜弟子名字的声音，还有司玄不急不缓，不大不小的声音：“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他的手被我轻轻拿下，我温和地看着他此刻有些倔犟的模样，柔声道：“我从不怀疑你是个好孩子，哪怕你此时对我说：师兄，帮我杀了他。我也不会怀疑，同样也不会拒绝。”

　　司玄怔然了几瞬，突然意识到我说的话是认真的，眼眶微红时转开了眼极力掩饰，只是声音有些哽咽道：“在师兄的话里，总是希望我做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移开视线，不去看他此刻的狼狈模样，低声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我和他都清楚是什么内容。

　　彼此沉寂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打破空气中的沉默。

　　“我说来你们的院子找不到人，原来你们在这里。”这声音隐含着笑意，肩上便搭上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

　　渡无寂并非读不懂气氛，看看我，又看看司玄，然后重新看向我，说：“你在欺负小孩子。”

　　“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的眼神，让我全身气血翻涌，忍不住升起想要揍他的念头，要不是无知无觉的白钟秋看到我们，也有来和我问好，说不定就要付出行动。

　　“现在开始的，是金丹期的比试，不过这次的人数不少，可能要的时间会更久一些。”白钟秋解释道。

　　我只朝那几处擂台看了几眼，见徐影刚刚上场，不负她飞鸿仙子之名，符纸纷飞，时而爆裂如火，时而冷霜飘雪。

　　举手投足间行云流水，每一张符纸都用得精准，不到一刻，她的对手就实在坚持不住认了输。

　　我看完过后，就听见渡无寂略微吃味的声音：“有那么好看吗？”

　　“好看。”我故意气他道，然后在他睁大眼睛想到无视别人闹起来之前，我问默默降低自己存在感，企图和司玄一起融入背景之中的白钟秋：“筑基期什么时候开始？”

　　白钟秋想了想，道：“最后才轮到筑基期。”到底是没有把他师尊说的，大鱼大肉都吃完了，最后还是用清淡小菜来解解腻这话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我这样感叹。

　　而渡无寂则是一下子看穿我的心思，不满道：“你是不是打算先回去，等筑基期的比试开始，才打算过来。”

　　因为裴院长的期望，渡无寂打算厚着脸皮参加出窍期的比试，并且夺得第一，给老裴长长脸面，到时候老裴肯定笑得合不拢嘴。

　　渡无寂一向任性，但有时候贴心得像小棉袄，有时候像从天而降的冰雹，砸得人脸生疼。

　　所以他这样的决定，在我的意料之外，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这样的比试有趣是有趣，但都是千篇一律的有趣。”我并没有心虚，并且企图糊弄过去。

　　但不仅司玄了解我，渡无寂也是清楚我是个怎么样的人，然后他就让我说人话，看得白钟秋想要捂脸，这样或许他就看不到同修对道君的无礼。

　　“我不想站着，我想坐着。”这一句话把我的心思暴露个彻底。

　　渡无寂指了指高台，道：“你现在上去，说不定老裴会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你。”

　　我再次出声：“我不喜欢坐热椅子。”

　　他摸了摸下巴：“这倒是个问题。”

　　白钟秋见他还真认真去想了，瞬间有些想要叹气，然后就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一下，低头看见是司玄扯的，声音便柔和下来：“有什么事吗？”

　　这小小的一个人，十分认真道：“别理他们，我们去看比试吧！”

　　白钟秋一边觉得他好可爱，一边说好，然后就跟我一说。

　　我当然同意，这梅居的五个人，我最放心的就是白钟秋了，他总有远胜男人的耐心和细心，渡无寂还时常向我吐槽，这是什么品种的男妈妈，平常喝个酒，买个法器都要说。

　　等他们俩个走了后，渡无寂也拉着我离开这个地方喧闹的地方，还抱怨道：“总感觉你对我的爱快要消失了。”

　　我冷酷无情地回了一句：“已经消失了。”

　　他马上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为了功名利禄而把他抛弃的负心书生，但很快他就察觉到我心里的不快，以及那极力压制的酸意。

　　他停了下来，不顾周围是否还有人，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怎么了？真的生气？对不起，小九，是我嘴贱，惹恼了你。”

　　“你能不能原谅我？”虽然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但我一看见他的眼睛，就移不开视线，那里有着最令我着迷的风景。

　　等我回过神，就有些呐呐：“不是这件事。”

　　“那是哪一件？”他刨根问底。

　　我见周围有似有若无的视线看过来，不由散发出淡淡的威压，不过瞬间那些越轨的目光就收得干干净净。

　　他根本就不太在乎别人看不看他，但想着我不喜欢在这么多人身边说话，就和我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是靠近广场的偏院，很是简明，就是墙角种了几棵红梅。

　　“这是我平时落脚的地方。”他解释道。

　　我打量了几眼，发现这院子就带着素和雅，但一想到他会和佛子在这里叙旧，我就免不了一阵气闷。

　　他看出我在生闷气，便又开始问起了我原因，这里没有人看着，就越发地粘人，一直缠个不停。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给他说了。

　　他先是怔了怔，然后就特别地高兴：“你这是在吃醋吧？”

　　这般磨人的对象，让我有些咬牙切齿：“对！是又如何。”

　　他枕在我肩头，软软道：“但我好高兴。”

　　这下子，我心中之火一下子就被熄灭了，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道：“你总是让我害怕。”

　　“害怕？那我可真是了不得。”在知道我是在吃醋后，他有些得意洋洋，然后就提出一个可能让佛子隔应的方案。

　　“我的地方太小，不如叙旧一事，就去你的院子里，然后再叫上掠云他们，人多就更加热闹，相信佛子是不会介意的。会打扰你吗？昭昭。”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