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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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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王却似乎还不满意,冷哼一声,“闵长乐,旧识面前还带着面具,未免太不礼貌了吧?”
小二一怔,看向闵然。
【面具?】
而此时闵然无奈一笑,“天明王,你这是在为难我呀。”
“哼,有胆量出来,没胆量见人?”天明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是怕今日露出了真面目,以后引来众人追杀?”
“啧啧,我要是怕,就不会出来了。但是这张脸我才用惯,实在不舍得扔了。”
“你从我刀下抢人,现在又拒绝以真面目相见。闵长乐,你当真要与烛龙教为敌?”
“哎。。。”闵然轻叹一声,“天明王,你还是这么斤斤计较。”
语毕,他抬起一只手,从自己面前一拂,宽大的紫袖扬过,再打开时,已经换了一副容颜。
一副妖娆华美到令人失魂的容颜。
白皙到几近透明的皮肤,泛着一层莹莹的光泽,仿佛是深山之雪高岭之花,而发色却又黑如鸦羽,强烈的对比,衬得白更白,黑愈黑。修长的墨眉温柔地蜿蜒,眉梢处微微翘起,挑起几分艳色,那眉下的眼睛并未改变,狭长的凤目,眼尾处晕着淡淡的红,黑眸中流淌着万千魅惑,无情却似有情。完美的鼻,天生红润仿若染了薄薄胭色的唇,一切一切都足够惑尽人心。
这样一张面孔,才真正配得上那一双勾魂夺魄的眼。
小二觉得自个儿一定是在做梦,怎么前一刻还令他熟悉非常的闵然,一下子变成了超级大美人?
这短短一刻之内,发生的变数太多。闵然不是闵然,而是闵长乐,闵长乐长得一点也不普通,他其实是天下第一绝色?
而这个人,在摘掉面具之前,还会笑着叫他小二,会挑起眼睛勾引他,会陪他千里迢迢回家,会安慰他说总有一天他也能找到珍惜他的人。
原来他爱上的人不叫闵然,而叫闵长乐。
闵然露出真容的霎那,许多人都被那美极的容貌摄住,不自觉屏住呼吸,场上一时安静到能听见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而闵然却似乎感觉不到似的,甚至眼睛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接着,他悠闲地把手中面皮收入袖中,慢条斯理看向左擎苍,“天明王现在满意了么?”
左擎苍冷傲一笑,“还是这张脸看着顺眼。”
闵然也不计较对方的傲慢,视线直直穿过众人,看向后方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副教主,晚辈有礼了。”
此时众人才注意到一直不声不响坐在战局外旁观的老者,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恍如废人的人,竟是烛龙教现今的副教主。
小童推着老者,慢慢地走近,好像只是一个小孙子推着爷爷一样,毫无杀意,毫无戾气。老者丑陋的面庞有几分骇人,但却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似是随时都要断气了。
副教主望着闵然,或者说,是望着闵长乐,阴翳地开口,“长乐宫主此番前来,不知有什么指教啊?”
这个问题,也正是安路遥等人现在最大的疑问。为何长乐宫主要化名闵然接近小二,为何与七城剑派素无来往,而且平时一向行踪隐秘的他,会突然出手相助?
“不敢不敢。”闵长乐轻轻拨了下怀里的琴弦,发出丁零一声清响,“只是有件事想不通而已。”
副教主嘶哑着声音说,“何事?”
“为什么你们这么肯定开阳之元在七城剑派?”
“呵呵呵……”老者怪笑几声,“原来长乐宫主也靓觎我烛龙教圣物?”
“啧啧,副教主你这可就冤枉在下了。在下只是与安盟主的大公子相识,想要代他问个明白而已。”闵长乐说着,淡淡地看了一眼小二。
于是大家终于发现了这个与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十分不和谐的小二。他还沉浸在对于闵然突然的转变的震惊中,却蓦然发现自己成了诸多视线的中心点。
副教主将目光放在这个平凡得无法与七城剑派盟主之子联系起来的小角色身上,又看了看被闵长乐无意挡在身后的安然,最后又把视线移回小二身上,“他才是大公子?”
小二突然被这个鬼一样的老头盯住,背上一阵恶寒。他向后退了一步,看向闵长乐,“你。。。”
闵长乐却完全忽略他,径自回答副教主的话,“不错。虽然他是个店小二,但的的确确是安路遥的长子。”
安路遥眉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手却握紧了剑,“安常!你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小二此时心中乱极,忽然听见爹爹的声音,脚就不自觉向着他的方向移了过去。
“慢着。”老者忽然幽幽开口,拖长的声调里暗藏着玄机,“安路遥,你是心虚了么?”
安路遥冷目以对,“阁下这句话,什么意思?”
“呵呵呵……”老者阴阴笑了两声,听得人心中发糁,“你不认识我了?”
安路遥心下一战,有了极不好的预感。他仔细端详这老人的面容,可那一张脸被伤痕毁得七零八落,根本看不出原貌了。
虽然认不出来,他心中却有了一个极不好的猜测。
老者脸上的伤痕怪异地扭曲,恍惚是一个充满恨意的笑,“当年你亲手把我的脸毁成了这幅样子,你不记得了?”
安路遥只觉头中轰然一响,脑中一片空白。他一向沉稳的目光摇晃起来,怔然瞪向远处的人。
而此话亦另在场所有正道人士瞠然,纷纷望向正中的安路遥。
原来七城剑派盟主与这副教主竟有过一段过往,这其中又不知掩埋着什么样的故事。
小二也从不曾听闻他爹提起过相关的事。看他爹的神情,这其中似乎有一个很大的秘密,一个很可怕的,即将被揭开的秘密。
他忽然发觉自己原来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他的亲爹,他都不了解。
闵长乐讶异地问,“咦?原来副教主和盟主是旧识?”
“呵呵,旧识谈不上。但他与我们前教主九裳,可是有很深的交情啊。。。”
“哦?”
“当年九裳教主选择自尽,就是因为他的负心薄情,心灰意冷,才走上绝路。若不是他出卖教主,我圣教又怎么会轻易被灭?”
老人每说出一句话,都令在场所有人睁大双眼。
这消息绝对足以震撼武林了。正道魁首七城剑派盟主原来竟与魔教教主有染?
若是真的,这可是近二十年来正道第一大丑闻了。
而此时突然插进一道毫无内息的声音,“老头,你别胡乱放屁!我爹什么时候跟魔教教主扯上关系了!我怎么不知道!”
居然是小二叫出来的。
他明显是被气急了,连害怕都忘了。毕竟这老头说的话完全是在毁他爹光辉灿烂的形象,虽然他道德观并没有那么严谨,但这事儿要是真的,他爹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被个无名小卒顶撞,老者也不生气,“你不知道的事,可多着呢。”
安然此时也大声喝道,“魔头,你不要信口雌黄!”
“我信口雌黄?”老头粗哑地笑笑,双目中射出锐利逼人的光,看向安路遥,“你们自己问你们的爹吧。”
小二和安然转向安路遥,所有正道人士也都盯住盟主,等待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安路遥却只是静静站着,并不作声。
“哈哈哈哈……”老人忽然歇斯底里地笑起来,笑得直喘不过气。他身边的小童连忙为他拍着后背,为他顺气。
笑过之后,他用衣袖拭掉眼角的湿意,“安路遥,你总算没有太过狼心狗肺。”
“爹!你说话呀!”小二叫嚷着,就要往他爹的方向冲过去,却被闵长乐拉住,在他耳边说,“别急。”
“我操,再不急就成真的了!”小二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来想挣开,可一看到那张完全陌生的面容,就仿佛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抓住一样,而那一双熟悉的眼眸里流过一缕魅色,好像能勾住人一般,令他不由自主地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他心里知道闵然又在对他用魅术了,但他还是不能拒绝。
闵长乐安抚住他,又转过头来问副教主,“前辈,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否说明?”
老者面上的笑渐渐褪下去,丑陋的面容中漫出几分悲色,“当年,教主化名常久出教游玩,与安路遥结识。之后两人相恋,互订终身。可安路遥知道教主真正身份后,便翻脸不认人,要与教主断绝关系。教主十分伤心,便回到教中。但情丝终究难以斩断,五年间两人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教主每一次外出归来,都带着平时绝看不到的笑。我当时是教主身边侍者,从未见教主对一人如此用心。”
后来,安路遥忽然回心转意,对教主说愿意抛开正邪之见,放弃正道身份,与他一同归隐。教主欣喜不已,两人约好等把身边的事务都了了,就一起浪迹江湖。教主甚至要了一个孩子,想要与他一同抚养。
可谁知,安路遥只是在假意与教主修好,实际上是在暗中窃取教中情报,偷取我圣教秘籍宝典,并找出教主神功的弱点。后来正道攻打圣教,就是他利用教主的心软,重伤教主。教主退至后方,取了开阳之元。开阳之元无法被摧毁,但教主说他宁死也不要把宝珠留给安路遥,于是他把宝珠封入自己的孩子体内,并把圣子交给我,让我带着圣子逃走,把他当成平凡人抚养长大。而教主自己则故意将追兵引去相思窟,好让我有机会逃走。
可是我逃到半路,却被安路遥的人擒下了。他们废了我的双腿,把我和圣子带到安路遥面前。安路遥察觉到开阳之元在圣子体内,起了歹心,杀死了将我抓住的手下,以及所有知情的人,并一掌震断我心脉,要置我于死地。怕我的尸首被人认出,他还划花了我的脸,然后将我扔到乱葬岗上。
呵呵呵。。。他以为我死了,可是天不亡我!我在乱葬岗上昏迷一天一夜,竟然被一名医者所救,靠着一口怨气,我活了过来,就是为了向安路遥逃回圣教这笔血债!!!”
一番话说下来,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魔头口中的真相,难道真的是真相么?
威震四方的七城盟主,背地里竟然有如此不堪的一段往事?
而小二则感觉像是听评书一样,好像说得根本不是他爹的事。这故事太虚幻离奇,根本就没法跟他爹正直的形象联系到一起去。
他不信,也无法相信。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爹,不是他认识的爹。
安然眼睁睁望向安路遥,“爹,他说得不是真的!”
安路遥依旧沉默着,宛如局外人。
老者眼中是刻骨的恨,厉鬼一般狠狠看着安路遥,“怎么样?安路遥?你还敢说开阳之元不在你七城剑派?”
对面,沉默还依旧。
副教主厉声问道,“你当初,究竟把圣子如何了?!”
安路遥似乎微微震了一下,终于缓缓抬起眼,漠然道,“杀了。”
小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爹。
这简单的两个字,等于承认了副教主所说过的话,都是真的。
正道之中骚动起来,窃窃私语之声从每一个角落升起。
副教主却继续说道,“是么?可我却听说,你第二年就有了一个儿子。。。”
话题居然又被扯到小二身上。
安路遥镇定地回答,“那又如何。”
“我怀疑你的儿子中,有一个是我烛龙教圣子!”
小二和安然都睁大了眼睛,反射性地相互对望了一眼,又一同看向安路遥。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地想着,也许今天真的不应该留在天权城的。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我的两个儿子,与你魔教没有关系。”平淡的辩白,略嫌苍白憔悴。
闵然此时开口,“副教主此言,可有凭据?”
“凭据?就在圣子身上。”副教主答道,阴测测地笑了笑,“开阳之元就在圣子体内,若只是寻常的毒药,伤不了圣体分毫。安路遥,你敢不敢让你两个儿子当众服下我烛龙教毒丸?放心,此毒并不烈,一刻后若毒发,便证明不是我教圣子,我会给你解药的。”
小二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我不是。。。我不要吃毒药。。。”
他怕死,此时却更怕没有毒发。
虽然跟他比起来,安然才更有可能。但万一是他。。。
安然亮出长剑,喝道,“不要动我哥,要服毒,让我来。”
自在门副门主吴浩南也插入一语,“此法未免太过阴毒,你凭什么让盟主两位公子试药?”
地明王雪枫忽然娇笑一声,“哎呀,正道果真不讲道理。难道你们正道的人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当初圣教上下几千条人命,就都无所谓?”
炎彬先生冷声道,“你魔教祸害苍生,就算一命抵一命,几千条人命也填不了被你们杀害之人的怨恨。”
天明王忽然用充满讽刺的声调笑了几声,冷傲地摇摇头,“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安路遥哪一个孩子是‘魔教妖孽’?还是你们正道这么伟大,甘愿为我们烛龙教养孩子?”
正道一时竟没人应声了。
天明王继续说,“安路遥,你大可放心。只要你让你的儿子试毒,我不仅保证会给你解药,而且今日冲突就到此为止,烛龙教只要认出圣子,就立刻撤兵。如何?”
这样的条件,确实公允。
既不会伤及任何人性命,又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流血牺牲。
此时安路遥已是骑虎难下,他的名声已然蒙上污秽,今日之后怕是会遭受不少非议。而此时,正道众人又都在等他给一个解释。不论他愿不愿意,让小二和安然试毒是不可避免的了。
安路遥忽然仰起头,望向湛蓝透彻的天空,仿佛看到那道艳丽的身影,穿越了时间和生死,一个回眸,便牵去他一生的情。
他轻轻闭上眼睛,低声说了句,“小九,对不起。。。”
再睁开眼睛时,清俊依然的面容上已是一片平静,宛如初秋之水,映出青天白云。
“不用试了。
我确实没有杀了那个孩子。
为了掩人耳目,我暗自养育那个孩子,尝试找出取出开阳之元的方法。那年我也要了一个自己的孩子,就是安常。一年之后,我发现不仅无法将开阳之元取出,就连开阳之元原本带着的阳气也不知为何渐渐消散不见。大概此珠是无法与人体融合的吧。虽然没有开阳之元,但我心中觉得对九裳有愧,便决定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次子养大。”
哐当一声,是安然手中的剑落地的声音。
他愣愣地遥望着他的爹爹,整个人都定住了一般。
安路遥看向安然,沉静的面容终于碎裂出几分哀色,“然儿,其实你比安常还要大一岁的。”
小二张大嘴。
安然,竟然不是他的亲弟弟?
原来,只有他才是安路遥的儿子?
安然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白色的身影显得有些羸弱,清丽的面庞尽是不愿相信不能相信。他无意识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明明是七城盟主的儿子,明明是名动江湖的正道后起之秀。
他明明是最痛恨魔教最崇敬爹爹的。
二十年来他一直秉承着要伸张正义锄强扶弱的信念,要为了七城剑派付出一切,要消灭祸害苍生的魔教妖人。
可现在他爹却告诉他,他其实是魔教圣子。
难道过往所坚信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谎言?
安路遥移开目光,似是不忍再看了,“然儿,你,其实是九裳的儿子。”
一句话,就将安然打得完全支离破碎。
闵长乐微微眯起双眼。
“圣子。。。他果真是圣子?”副教主的神情激动起来,从轮椅上撑起身体。
安路遥淡淡说道,“我又何必骗你。无论如何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养育了他这么多年,也算是对九裳做了补偿。他既是你们的圣子,相信你们也会好好待他。”
天明王此时也说,“刚才与他交手,我确实感觉他内力十分深厚,超出常人,且内力中蕴含着不少的阳气。”
炎彬先生也低声向凤歌、吴浩南以及立轩等人说道,“我也曾经听闻安二公子中过寒情花之毒,明明是天下至毒,可却在无人过身的情况下渐渐好转。。。”几名正道领袖都不动声色,但眼中已失去了原本的支持。
其它六城派来支援的几位首座以及弟子也都骚动起来,这件事对于七城剑派的名声,将有翻天覆地的影响。
副教主看了看安然,又看了看闵长乐身边畏首畏尾的小二,似是思索着什么。
但下一秒,他忽然用枯朽的双臂撑起身体,一个猛然泻力,便沉重地跪到了地上,面向安然,“属下赤簟参见圣子!”
他这一跪,无数烛龙教教众也纷纷向着安然跪了下来,恍如潮水一样倾散开来。天明王左擎苍也一掀下摆,曲膝行礼。地明王雪枫一扬水袖,盈盈下拜。
安然全身剧震,茫然地抬头,看向四周。一张张曾经熟悉的面孔,此刻却不见了往日的崇拜敬重,都用陌生的目光看着他,就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他又看向安路遥,却见父亲别过头,一身漠然,再找不到往日的慈爱关怀。
最后,他看向小二。
小二也看向他,脸上有着同样的茫然,还有几分疏离。
安然摇摇头,面现恐惧,好像面前跪着的所有教众都是吃人的妖魔,向后一步一步退着,“不。。。我不是。。。我不是。。。”
副教主抬起上身,伸出手臂,“圣子,老朽等了二十多年,终于又找到您了!圣子千秋万岁!”
“圣子千秋万岁!圣子千秋万岁!”
震天的高呼在山巅激荡着,撞开层云,直达天际。
此时撼天的呐喊,已经正道渐渐变得敌视的目光,化成千万利剑,一齐袭向风暴中心的安然。他抬头看天空,却发现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好像他不再是他,好像整个世界都倏然颠倒了。
他用手捂住头,呢喃一般说着,“不是我。。。你们认错了。。。不是我。。。”
闵长乐一直注意着安然的动向,眉心微蹙。
小二也看着他弟弟。
此时他心里头很乱。
原来他才是他爹爹的独子,而安然竟然是魔教的圣子。
可若是这样,为什么爹那么疼爱安然,而一直忽视他?是因为对那个名叫九裳的教主的愧疚?
看着安然开始有些癫狂的样子,他心里有一丝暗暗的幸灾乐祸,终于有一次,上天没有眷顾安然这个天之骄子,一向一帆风顺的他,也体会到受挫的感觉了。同时心里还有些微微不甘,虽然安然是魔教圣子,但也是一教之首,就算将来成为魔头,也会是个令整个江湖为之震动的人物。为什么安然可以占尽爹的宠爱,同时还有如此传奇的身份,而他明明是七城盟主的独子,却是现在这样无足轻重一事无成的样子。
最后,还有几分难过。
就算再怎么嫉妒安然,看到他这副样子,还是难免心中一疼。
安然忽然大叫一声,白影一闪,竟然纵身逃走了。
“圣子!地明王,快把圣子追回来!”副教主连忙说道。雪枫立时起身,花影掠过,已经没了踪影。
此时正道方面,一片寂静。
闵长乐转过身来,“好了,现在事情都清楚了,今天这事,就算到此结束了吧?”
副教主回道,“既已寻到圣子,今日看在长乐宫主的份上,烛龙教就此罢兵。请了。”
说完,小童便将老者搀回轮椅上,慢慢地转过身,向着来路走回。众教徒也都起身,收起兵器,纷纷追随者老者的背影。
四季护法瞬间便回到副教主身边。天明王转过身,又看了闵长乐一眼,“几年不见,没想到教主的化冥神功进步如此神速。”
闵长乐轻勾丹唇,笑得绝色倾城,“多谢天明王赞誉,在下荣幸矣。”
左擎苍轻哼一声,一甩袍袖,“请了。”
“请。”
烛龙教离开得和来得一样迅速,就像一阵迅疾的阴云一般。
而留下的正道,却已是另一番惨淡景象。
伤亡是否惨重暂且不论,这一场,有太多的秘密被揭露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安路遥身上。七城盟主此时并不慌张,仍是如常的沉稳宁静。他收起长剑,向着几位正道领袖一拱手,“今日多亏诸位相助,安路遥感激万分,原本应该亲自尽地主之宜款待各位,但安某身体不适,便由副城主代为招待。还望诸位见谅。”
说完,他便转过身,静静向着天权城走去。消瘦的背影,映着无尽萧索。
乾坤楼伏虎堂堂主立轩却在此时凛然道,“慢着。安盟主,你不打算给正道诸位一个说法么?”
安路遥的脚步顿了一下。
“在下。。。无话可说。”
语毕,继续迈开步伐,消失在天权城的大门后。
没有人敢阻拦。
“爹。。。”小二追着他爹爹的方向跑了几步,却发觉闵然没有跟上来。他回过头,却见闵然正站在原地看着他。
“你……”
“小二,我要离开几日。”闵然说。
小二看着那张陌生的绝色面容,有点费解,“离开?”
“我会让闵忠保护你。”
“你去……”
话还没说完,却已经不见了紫色的身影。
小二看着刚才闵然站过的地方,傻瓜一样维持着半张的口型,却吞下了没来得及出口的话。
他居然就这样走了,没给他哪怕一个字的交代。
没告诉他他到底是谁,没告诉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二想着想着,心里忽然就觉得很空,空旷得一阵阵发寒。
就算一身炙热的阳火,也驱散不了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