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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接活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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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哥在门口等的不耐烦,:“怎么那么慢啊?”又跟妹子聊上啦?”
“屁咧,哪有!”我斜眼骂了苟哥两句
“去哪?晚上8点取货。这还有三四个小时呢”我问苟哥。
“旁边东湖公园钓鱼呗。”苟哥说。
“Ok”我说道。
我没啥爱好,要么睡觉。要么钓鱼。苟哥也没啥爱好,要么约炮,要么钓鱼。前者都是在床上,后者都是在水边。看时间,也只能去钓鱼了。我是喜欢钓鱼的过程,专不专业不重要,有没有鱼也所谓。钓着钓着脑子放空了。
苟哥租好鱼竿,把鱼食挂钩放在我面前,自己在一旁也下了瞟。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
叮…叮…AirDrop弹出提示:M0101想要共享一张照片,接受,拒绝。莫名飞像是被弹簧击中,瞬间跳了起来看向四周。苟哥正在和旁边的老头探讨钓鱼技巧,背后两三只小野猫在等着上鱼后钓者对它们的打赏。太阳马上要落下去了,粉红的火烧云穿透了白与黑的边际。
这一切的景象都映在了这张AirDrop传输的照片里!M0101这不就是那个陌生的账号名字嘛!
“操!真TM是条子?”莫名飞心凉了大半截,迅速点进了那个陌生的ins账号,头像是齐肩短发的姑娘,小小的个子,黑色真丝吊带裙,休闲西服,一双黑色匡威帆布鞋。鸭舌帽遮挡了半张脸。没有什么特别。接着下刷她的动态,只有一张照片:公交车上两两三三的乘客,车的前半段刚出隧道,光便从一侧顺着玻璃蔓延进车里,车外的树荫也跟着穿梭其中,莫名飞坐在后门旁边的座位上,看着躲闪的车影,手轻轻的触摸着窗外暖暖的风…
天突然地黑了下来,莫名飞的心也跟着变的暗黑起来。一旁的老头早已收货满满,苟哥钓了个空军,眼看老头要走,赶忙上前递了根华子:“嘿,大爷,牛逼啊。您看我这钓了大半天,空军了~您要是不嫌弃,我能买您两条鱼嘛?要不然我哥们又要臭我了,哈哈哈哈哈。”老头倒是大气,接过华子说:“小伙子,送你两条,这鱼我都吃腻了。”
莫名飞是个信命的人,他已经把对方当成了条子,又不想前功尽弃。只能问问苍天了,毕竟寺庙膜拜的时候是真诚的,看着钓鱼老头在收拾鱼兜子里的鱼,莫名飞想,假如这鱼兜子里的鱼是单数,那这单钻石造假的活儿就终止,如果鱼兜子里的鱼是双数,那就继续…他拿出一根华子,递给钓鱼老头:“大爷,您这一共钓了几条鱼啊。”老头倒是不见外,接过华子数了数:“12345…12条。”莫名飞右手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
苟哥拎着两条鱼,小声道:“尼玛,两根华子换两条鱼?赔了!”
时间刚好八点,我俩准点到了老秦的质检站。
“慧姐下班啦?”我问柜台里的业务员。
“她今天不加班。”回道。
“那你们秦主任呢?”我说。
“说是晚上去看什么研讨会了。”小业务员看好要出的货,笑着对我说。
我看了看编码,一颗颗确认颜色级别,全部都上调了,且完全达到了想要的上调级别。
“哎呀,看那么仔细,没问题的。”小业务员看我一时没走,补充道。
我笑笑,拿着这包钻快步走出了质检站。
晚上快九点了,周董还是跟上次一样,一个人在办公室等着我和苟哥。唯一不同的是办公桌旁边多了一个鼓鼓的书包。
“尼玛,你俩怎么才来。”周董一副槟榔脸说道。
“刚刚九点,也不晚啊,不刚下班嘛。”我说。
“我让他们提前下班了。”周董看着苟哥手上拎的鱼说。
“你也是出息,屁大点的事,还提前下班。”我回道
“你这是给我来送钻,还是给我来送鱼?”周董笑着说。
“让你咸鱼翻身啊…”我把手里的两包钻和证书,一包3粒,一包27粒扔到周董面前。
“钱在旁边包里,你俩一起数数。”周董边找到互相对应的钻石和证书,钻石灯下,一颗颗确认。
我把书包朝沙发以撒,一堆钱落了出来。苟哥顿时不知该把手里的鱼放到哪里。
我指了指门把手说:“挂门上,挂门上…”
苟哥挂好鱼,便跟我一起数起钱来。数钱归数钱,把他倒是激动地。手捧几叠钱,闻了又闻,说道:“我不知道你俩,我是真爱这味道。
我数了没几万就数乱了,我是天生不适合数钱。坐到周董对面说:“你这怎么连个点钱的机器都没有。”
周董边看钻石边说道:“都TM微信支付宝银行转账,谁还整现金。”
“那…那让苟哥数吧,你看他那爱钱如命的德行。”我笑着说道。
过了四五十分钟,周董的钻看的也OK了,苟哥的钱数的也OK了,总有人好奇,周董问我是用的什么方法搞定的,我边把钱装进书包,边回周董:“告诉你了,不就断了我的财路了,哈哈哈。”
“这么晚了,要不要吃个宵夜,然后去翡翠堂嗨皮嗨皮啊?”周董说。
我摇了摇头,”最近肾虚,缺觉…回家喽。”
鱼留给了周董,我和苟哥迅速踏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直飞琴岛。
对于莫名飞来说钱到了手里,那种未知的恐惧又蹦了出来,只有跑出这个地界才会安心。
琴岛是莫名飞和苟哥的家乡,熟悉的一切,让他们安全感倍增。莫名飞没有回家,落地后直接住进了苟哥家的民宿。
这30万的进账,一时解决了近期积压的困难和压力,也算是可以安稳的处理后面的事情了。第二天,我睡到了自然醒,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了。苟哥问:“接下来怎么安排?”
我指了指那包钱:“咱们先去把它存了。”
眼看快要到12月了,琴岛也开始降温了。出门标配秋衣秋裤。银行下午人不多,我俩很快搞定了存钱的问题。出了银行,我站在门口点了根烟,滑动着手机,逐个把三个月内要还的信用卡、网贷、银行贷款还了个遍,看了看余额,问了问苟哥:“你…近三个月要还银行多钱?”
苟哥边谈烟灰边看了看手机备忘录:“56000左右。”
“我转给你80000,你先还上,再留点备用。这两三个月想想干点啥,重新开始吧。”
公司倒闭,莫名飞总觉得亏欠大家,特别是苟哥,在苟哥创业困难的时期,把他“忽悠”到公司,想着大伙一起赚钱翻身,却没想到一落千丈,苟哥的处境就更加苦难了。转给他也算解决燃眉之急。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莫名飞跟外界断了联系,ins也没再更新,里面的那位从未露面的姑娘也没再留言。两人的互动静止了。
在住处,莫名飞开始复盘两次创业失败的问题,总结行业里还有哪些挣钱的门道:供货商整合、工厂加工、厘石批发、设计平台、微商珠宝销售。要么过去做过,没做成。要么就要大投入和团队。银行卡里的那点余额和仅剩的俩人,真是够呛。再想了想高仿大牌、设计师导师、钻石代替品、倒卖翡翠赚高额的差价…没一个正经的渠道,但是来钱快,莫名飞多少可以把过去的经验简单的转变一下,就像上次的钻石颜色调级。想来想去,也还是不够坚定。
叹了口气,起身去了洗手间冲了个澡,美团上买了张电影票《只有芸知道》,准备给国际孤独等级表上一课。虽然孤独,但是短暂的内心轻松。莫名飞显得格外珍惜。刚到电影院,取了票,点了一个大杯奶茶,看着墙上表针一格格的跳动,等待着进场。手机来电,显示:母后…
“喂…”还没等莫名飞开口,对面就像迫击炮一样说个不停。
“小飞啊…哎呦呦,我听你弟说,你又跟张姨徐姨借了50万?你要气死我呀,你之前的钱还没还给你爸呢,这怎么又借上了?什么时候借的?啥时候还呀?”莫名飞的妈妈于淑芸说着。
“害~这两个月吧,你放心,没啥事,放心吧。”莫名飞说道。
“……”
“……”
墙上的表,一格格的跳动着,电话也随之通了半小时。张姨、徐姨、莫名飞的老爸,等等都是“投资”莫名飞创业的“股东”。
看了看手上的票根《只有芸知道》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开始20分钟了。莫名飞把票根揉成团扔进了垃圾箱。拿着手里的奶茶,去了地铁站。
在回家的地铁上,莫名飞的老爸,莫建设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莫建设拖着喝高变形的话音,慢悠悠的说着:“小飞啊,公司还好吧?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跟老爸说,老爸对你还是有期望的,你…”
嘈杂的地铁,人与人互相拥挤着,像无懈可击的墙壁。莫建设的声音穿透着这一堵堵的人墙,飞进莫名飞的耳机里。公司倒闭,欠了更多的外债。莫建设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压力、无奈和如果说出后的不堪让莫名飞不停的躲避。除了精神上的恐惧,就只剩下空虚的内心了。莫名飞提高音量表情木讷着回道:“爸,挺好的,挺好的,坐地铁呢,听不清,晚点回您。”匆忙的挂掉了电话…在不知怎么回答现状的情况下,挺好的也许就是最好的回答。接着把父王和母后备注的手机号拖进了黑名单。
广播里传来:“下一站,麦岛。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一整箱的人挪动到门口。莫名飞一脸的惆怅也随之涌向车窗外的展台。不变的齐肩短发、黑色修身毛衣、休闲牛仔裤、加厚的呢子外套、黑色的匡威帆布鞋,小小的个子。看似没有改变什么。车门关闭,两人短暂的对视了。